舍友被他的“无耻”给再次震惊了:“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飞鱼回到出租屋,利落地冲了个冷水澡,水珠顺着她紧绷的背脊滑落,像是要把所有郁结都冲刷干净,收拾好明天要出门的行礼,她很快就上床了。
窄小的单人床上,姐妹俩背对背躺着。
林飞鱼原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可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明天就要去广西,她心里反而安定了,她很快就沉入梦乡,呼吸均匀而绵长。
常静却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印记,一点睡意都没有。
方才听到“要去广西祭拜阿婆”这句话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来二姐突然离家,是为了这个。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常静紧攥的被角上,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
要是让二姐知道她也是参与者之一,不知道她会不会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常静想起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信件,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可直到天亮,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另一边,医院里。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护士给李兰之扎好针就离开了。
李兰之目光落在江起慕身上:“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这次是来广州是出差的?”
江起慕:“之前我在上海和人合伙做物流,去年底拆伙了,年初和兄弟来广州开了家物流公司,上个月刚开业。”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李兰之的眼神变得锐利:“为什么是广州?你父母和亲戚好友都在上海,在那边发展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广州?”
江起慕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她的视线:“阿姨,我不想隐瞒您,我这次过来广州,的确是为了飞鱼,我想请求阿姨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飞鱼幸福的。”
李兰之蹙眉:“四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说给不了飞鱼幸福,怎么,现在情况变了?”
江起慕喉结滚动了一下:“家里情况没变,我*妈还在精神病院,我爸……也还是植物人状态……”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兰之给打断了:“既然一切都没有变了,你哪来的底气说能给飞鱼幸福,你赚到百万家产了,还是中了彩票一夜有钱了?”
江起慕:“都没有。”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兰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飞鱼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冒出个江起慕。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同样的反对,同样的争执,历史像个轮回般重演。
沉默在两人之间里蔓延。
“起慕,”李兰之终于开口,语气缓和了些,“阿姨不是故意为难你,但你和飞鱼真的不合适,四年前……阿姨很感谢你主动退出,你……不该来广州的。"
江起慕还来不及开口,一旁的贺乾实在憋不住了:“飞鱼的妈妈对吧?我也跟小慕叫你阿姨好了,且不说别的,就冲着小慕大半夜送您来医院,您也不该这么说话!”他梗着脖子,很为自己的兄弟抱打不平,“俗话说莫欺少年穷,小慕现在是没发大财,但您怎么就知道他以后不行?”
李兰之眉头皱得更紧:“你是?”
贺乾一拍胸脯:“我就是小慕口中的兄弟贺乾!这几年我看着他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要能力有能力,要担当有担当!我贺乾的眼光素来最准,以小慕的能力,他迟早有一天会赚到百万家产!”他越说越激动,“再说了,这么多年小慕心里就装着飞鱼一个人,这份真心难道不值钱吗?”
江起慕转头瞪了贺乾一眼:“你先出去。”
贺乾气得直磨牙:“行!我走!”说完气冲冲掉头走了。
等脚步声远去,江起慕才重新看向李兰之。
他坐得笔直,声音低沉却坚定:“阿姨,我懂您的顾虑,这次来广州,我还没联系过飞鱼,我可以向您保证,在我做出成绩之前,我都不会联系她,我只求您……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有能力照顾好飞鱼。”
李兰之望着眼前这个褪去青涩的年轻人,他眼里的执着和四年前如出一辙,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李兰之没把她和林飞鱼争吵的事告诉江起慕,也没跟他说林飞鱼放弃工作要去读研究生的事,输完液,她让江起慕送自己回家。
江起慕也没追问要个答案,只留下自己的BP机号码和公司的电话号码就走了。
天刚蒙蒙亮,常静不等林飞鱼开口赶她,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悄悄溜出了出租屋,等林飞鱼醒来时,屋里早已没了人影。
常静舍不得打车回去,辗转换了两回公交车才回到大院,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门:“妈!二姐今天要去广西!”
“咣当”一声,李兰之手里的搪瓷缸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一桌:“她去广西干什么?”
“说……说是要祭拜阿婆。“常静小声说,“还、还跟一个叫丁逸飞的人一起去。”
李兰之嘴唇咬得发白。
要不是腰伤未愈,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车站,可转念一想,以飞鱼现在的倔脾气,就算她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跟她对着干。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兰之突然起身,从五斗橱抽屉里摸出一张纸条:“这是江起慕的传呼号和他公司的号码,你去钱家铺子打电话告诉他飞鱼要去广西的事。”
常静呆住了:“可起慕哥不是在上海吗?他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阻止二姐啊。”
李兰之催促:“他过来广州开公司了,你快点去。”
虽然不确定江起慕能不能拦住飞鱼,但总比让她跟个陌生男人出远门强,那个叫丁逸飞的,她只知道个名字,其他信息一概不知,一旦出了事,都不知道要该去哪里找这人,倒不如让她和江起慕见面。
常静闻言又怔了下,很快点头,拿起纸条就往外跑。
常静把电话打到了江起慕的公司,电话正好是江起慕接的,这会儿他正准备和贺乾一起出门去见个客户。
挂了电话,江起慕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车钥匙给你,客户你一个人去见,我得去趟汽车站。”
贺乾一把拽住他:“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不是上海那边……”
“不是,是飞鱼要跟人去广西。”江起慕甩开他的手,声音发紧,“男的。”
贺乾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话后面两个字才是重点。
“这节骨眼上打什么车!我送你过去得了!”贺乾抄起钥匙就往门外冲,嘴上还不忘揶揄,“之前还说什么等做成绩再去见她吗?现在知道急了?”
江起慕一个眼刀甩过来。
贺乾很自觉地在嘴巴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闭嘴对吧,我懂。”
两人箭一般冲进面包车,朝着汽车站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又是大肥章,下章见面啦~还有个男配[猫头]
第104章
江起慕和贺乾一路疾驰赶到汽车站。
车站里人头攒动,候车大厅和过道墙角都站满了人,广播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江起慕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寻,终于在广西方向的检票口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他眼力好,实在是那两人站在一起太过扎眼——林飞鱼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得几乎发光,一眼就让人看到她;而她身旁的男人本来就黑得像块炭,偏还穿了一身的黑衣黑裤。
这黑白分明的组合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尤其是那男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活像捡到了什么大便宜,让人很想给他一拳。
看着特别刺眼睛。
江起慕觉得胸口发闷得难受。
他原以为自己能坦然放手,可真看到林飞鱼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心里那股酸涩怎么都压不下去。
“快看!”贺乾这个没眼力见的突然咋呼起来,“那不是林飞鱼吗?还真跟个男的在一起……”
没说完江起慕就一个眼刀杀了过去:“你不出声没人当你是哑巴。”
贺乾啧了一声,做出嗅东西的动作,夸张道:“啧啧,这空气里怎么一股子酸味?怕不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江起慕睨了他一眼说:“酸?我只闻到你一身的汗臭味。”
贺乾闻言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腋窝,很快闭了嘴。
只是不等江起慕跑过去,林飞鱼就和丁逸飞一起上了大巴车。
这年代的人坐车不看座位号,都是凭先来后到,谁先来位置就是谁的,林飞鱼和丁逸飞两人上车比较晚,不仅靠窗的好位置全被人给占了,且剩下的都是些零散的单个座位。
林飞鱼倒不在意,随便找了个靠过道的位置坐下,邻座是个烫着卷发的大婶,车厢里十分闷热,大婶正用一块硬纸板充当扇子扇风,绕是如此,她还是热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