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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妇京城寻夫记_甜苏余【完结】(34)

  “世子,一会儿我们驾车去京郊看看。”

  李娉婷手指刚触碰到陆誉,正欲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她的身体已然被陆誉狠狠甩开。

  “滚开。”

  他趔趄地走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狭长的眼眸中满是迷茫,而后在一瞬间,脑海中刺痛仿若被千万根针刺穿一般。

  陆誉喉咙发紧,喉结上下滚动,反胃的恶心瞬间翻涌而出一股鲜血,混沌的脑袋中瞬间变得清明。

  在这一刻,所有被篡改的记忆都如烟般消失不见,被强压了许久的记忆飞快地填满了他的脑海。

  他环视着宣平侯府,流着血泪仰天大笑,如悲愤的哀鸣般的痛意响彻整间内堂。

  随后他跌跌撞撞骑着快马离开了侯府。

  此时,午时街道上的客人不多,陆誉在京城街道中策马甩鞭,飞驰的身影快速掠过,一向熟悉他的公子哥眼中满是震撼。

  “这还是那个规规矩矩的陆世子吗?”

  不,他什么不是。

  陆誉手中的马鞭已然要甩烂,宝马良驹也跑不出他心中的急切。

  他想起了一切,却是在亲耳听到妻儿具亡的消息时候。

  他胸腔的心脏仿若脱出一般,鲜血止不住地顺着嘴角流淌,他头痛欲裂却不能停下脚步。

  随着京郊悬崖逐渐出现在陆誉的面前,他颤抖着下马狂奔过去,却看到了早已被官府摆放整齐的两具骸骨。

  他瞬间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地低着头,血泪瞬间砸落在地。

  仵作看着面前的贵人似是尸骸的亲属,取出一个袋子,轻声说道:“这是孩子身上的两枚银镯,姑娘身旁的小盒上还放着一根银簪。”

  陆誉仰头的瞬间,眼眶中布满的血丝惊骇到仵作,一双眼眸无神又空洞。

  “你...还请你节哀。”

  陆誉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把银镯给小孩的那具骸骨戴上,发簪却难以再戴在挽挽的发丝。

  他的挽挽从来没有出过云县,却一个人带着襁褓中的奶娃娃从千里迢迢的西北到京城寻他。

  一个人受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累。

  他呢?

  陆誉反手甩了自己几个巴掌,眼神空洞麻木到窒息,他的挽挽受尽了委屈,就连小宝都被害到中毒。

  是他害了他们母子。

  陆誉就这么一直跪着,转瞬间倾盆而下的暴雨不停地冲刷着他佝偻的肩膀。

  他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踉跄了一下,横抱起两具尸骸,麻木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挽挽,我们回家,我们回云县。”

  怀中轻飘飘的骸骨已然是陆誉的全世界。

  宣平侯府的人却在焦急地等着陆誉,直至天亮时分,发丝凌乱的陆誉抱着尸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大门。

  管家小声劝诫道:“世子,让逝者入土为安吧。”

  陆誉转头看了他的一眼,眼眸中满是冰冷,“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管家被陆誉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只得赶忙让开了路。

  陆誉走到了家中祠堂,伸手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眼眸看着位于正中的两座灵位。

  他喉结滚了滚,跪在了地上。

  “不孝子陆誉见过爹娘,这是我的夫人云挽,这是我的孩子璋儿。”

  陆誉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跪在祠堂,整整跪了三日后,他缓缓抬眸,对着身后的鲁言说道。

  “今天是头七了,该回家了。”

  他抱起两句焦炭般的骸骨缓缓走进了兰庭轩书房中,他轻抚着骨头上的灰烬,神情道:“等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陆誉转身走向了厢房中,看着一切如常的样子,他缓缓坐在床边,晃动着摇篮床,手中轻晃着孩子流下的拨浪鼓。

  圆圆循着声音匆匆走进来,却在看到陆誉的刹那,瞬间红了眼睛。

  世子不喜身上有脏污,身着外衣也绝不会坐床,平日冷清仿若神人一般。

  今日却只是一个失去妻儿的普通男人,脸上布满了胡渣,衣袍还是前几日的那件,上面沾染着泥水和雨水。

  她声音颤抖着问道:“世子,云姑娘只是想回西北,怎么人就没有了。”

  是啊,人怎么就没了。

  陆誉没有说话,脸色愈发沉寂,他拿起拨浪鼓跌跌撞撞地走向了书房。

  ----

  当林舒宴接到陆誉想要见他的消息时,他紧攥着书信,转头看着仍然躺在床上昏迷的妹妹。

  他心中的怒意和火气就难以克制。

  定王叹了口气道:“去吧,省得被人起疑,免得被陛下察觉到蕴儿没死。”

  林舒宴还是去了,他专程换了身崭新的衣袍,手持一柄玉骨折扇,亦如平日般吊儿郎当的样子,踏进了他们常聚的厢房。

  陆誉早就来了,他端坐在桌前,若有所思望向窗外。

  听说他听到云挽的消息后,在京城发疯策马,现在看着却是收拾利索,只是脸颊看着消瘦了许多。

  林舒宴敛眸,装作往日混不吝的样子,关心道:“你最近还好吗?”

  “不好。”

  听着反常规的答案,林舒宴笑了,“你变了,你以前可是吃苦受罪都会嘴硬说还可以的人。”

  陆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以前活得太累了,所有东西都想要。”

  林舒宴不懂,只是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却发现今天的酒竟然是梅香。

  “我今天这件衣袍好看吗?”

  陆誉冷不丁的话语,打破了厢房的沉浸。

  林舒宴抬眸望去,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绣云纹镶银丝的衣袍,玉戴缠着蜂腰,头戴一顶镶明珠的发冠。

  “挺好,怎么穿得这么隆重。”

  陆誉笑了笑,“我也觉得挺好,她一定会喜欢的。”

  林舒宴心中还揣着妹妹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多思索陆誉究竟在说什么。

  他是一盏接着一盏下肚,陆誉却只是饮了一杯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件,又从身旁拿出了几个大锦盒。

  “舒宴,我在京城已经无人可用,唯有你还能依靠,需要你帮我办些事情,所有细节都写在信件中的。”

  林舒宴瞳眸一缩:“你不会让我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吧,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

  “不是,你明天一早打开就知晓了,这几卷是你早就想问我要的前朝名画,还有一盒是定王爷喜欢的温玉棋盘。”

  林舒宴抿了口酒,叹道:“你的礼可真大,若是办不成,我可要退还给你。”

  “我有事就先走了....舒宴,日后再会。”

  陆誉站起身来,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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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王府中。

  林舒宴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每天神神秘秘,楚明珏看着他就想踹他一脚。

  晚上,林舒宴的衣衫中掉落了一张信件,楚明珏捡起来,蹙着眉拆开。

  她的眼眸瞬间睁得巨大,嗓音颤抖着说道:“快,林舒宴,你快去宣平侯府。”

  林舒宴疑惑地接过信件,看着其中的内容手指颤抖。

  他猛然打开房门,京城上空腾起一股浓烟,熊熊火焰烧着了半片天,滚滚黑云般散开的方向,分明是宣平侯府!

  第27章

  【吾友舒宴,请把我和妻儿的骨灰埋在西北云县石头村第五间砖瓦房后山的沙土中,此信阅后即焚,万望珍重。陆誉】

  陆誉的信件在林舒宴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

  他骑着快马飞驰在京城街巷中,看着天空烧成了一团火球,乌黑的烟不停地萦绕在宣平侯府上空,心中的慌张已然要溢出肺腑。

  在寻到蕴儿后,林舒宴恨不得拿起鞭子狠狠抽他一顿,让他也感受一下妹妹浑身受伤,险些丧命的痛苦。

  他心中愤懑难当,却没有想到陆誉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陆誉清醒的第一件事竟是自毁,想要同妻儿的骸骨一同埋在他们曾经相守的地方。

  陆誉啊陆誉,当了十多年的兄弟,你敢不敢活着。

  活着接受定王府的怒火。

  林舒宴的性子随了定王妃,为人处世难免急躁些,但从学堂开始陆誉便一直是他的安神香。

  那时陆誉不到十岁,老侯爷战死沙场,母亲也殉情撞棺而亡,整个宣平侯府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直至安葬好父母后,他才进入学堂学习。

  那里聚集了朝堂中名门贵族的子孙,人人都是家中明珠,难免傲气相冲,起了口角冲突。

  林舒宴年龄尚小也打不过别人,又不敢和家里说,全靠着陆誉施舍可怜他,要么帮他打架,要么帮他捉弄别人。

  散学后,还教他怎么算数。

  长大后,他曾经过问过陆誉,“你那时候就像一尊小菩萨,冷冷地看着我们打架,你为什么还会帮我?”

  陆誉说:“因为第一天你借了我笔墨纸砚,自己不学习还把所有书都给我,被定王爷打了一顿,只是说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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