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之心想她竟然如此对我？但想到自己还要跟着谢早早很长时间，只好憋闷地闭嘴。
黑耀君对这个故事也反应很大：“……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女养来做什么？”
“你们魔族没有人伦？”
“人伦有什么用，除了束手束脚，没半点实用之处，当年我女儿就是学了你们那些酸腐的玩意儿，玩什么从一而终，最终半点好下场都没有。”
“那你会娶你奶奶辈的人吗？”
黑耀君脸都黑了，这什么问题：“自然不会。”
谢早早：“啧啧啧，看来做你女儿也不是很幸福。”
黑耀君：“我女儿自然不同。”
他往床边一坐，手托着下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头发就随便束在一边，透着一股懒散的贵气。
“我很疼她的。”
傅言之：“你怎么能让他坐你床边？”
谢早早：“又不是坐我床上，你今天事情怎么这么多？”
傅言之：“……我平时什么样？”
谢早早：“你平时大约会说，这个男人如果要做相公，还是比傅先生差一点的。”
傅言之乖乖闭嘴了。
谢早早这才让脑子腾出点空跟黑耀君说话。
“所以你那会儿跟我搭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女儿？”
“也可以这么说。”黑耀君自然是没有那么想，他脑海中女儿的形象和谢早早形象重叠是之前谢早早那个娇惯的样子，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自然。”
“所以以后你死了，你的江山都是我的。”
黑耀君：………………
傅言之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笑。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在谢早早面前如此吃瘪，感觉似乎不错。
但随机，谢早早就很是不爽地跟傅言之说：“我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吭声？”
傅言之：“你凶我？”
谢早早：“也就是不能把你拽出来，不然你早挨几顿打了。”
傅言之：“！”
两人正在脑子里斗嘴，黑耀君却不知道，他看着谢早早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动也不说话，好像被人点了穴一般。
他就下意识去碰谢早早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傅言之一声爆喝：“打他！”
谢早早转身一个耳光抽过去，黑耀君后退闪过，皱眉道：“做什么？”
谢早早：“……”
谢早早问傅言之：“对啊，我为什么要打他？”
傅言之：“他刚刚要摸你。”
谢早早：“因为你摸我。”
黑耀君就愣了。
他头一次见人界女子把男人摸她这种事情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好像沿街抓贼一般。
他可是不止见过一次人类女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人揩了油，不敢叫嚷，只捂着嘴红着脸，急匆匆离开这里。
他女儿在魔界可不是这样，非常胆大利索，后来去了人界做了什么妃子，后来有一次他去皇宫看她，看着她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喝一口茶十个手指头摆放的位置都有讲究，一口点心嚼上大半天，一种饭菜只能夹上三次。
他待了没多久就不待了。
而谢早早脸不红心不跳，一副你再来我还打你的样子，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但是自己刚刚明明不是要摸她，只是想推她肩膀一下，看看她为什么突然不动了。
“我没摸你。”他面露委屈，本来就一副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模样，如今摆出这种架势来，倒是让人看了有亲近之感。
结果谢早早说他：“一把年纪了，你别搞这个小孩子的表情好吗？”
说完，把怀里的小星凝一举，和黑耀君的表情一模一样。
八百七十九岁的黑耀君看着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女孩，突然沉默了……
第198章 谢早早的过往
黑耀君从谢早早屋里离开之后，在长廊处见到了豹子精和野狼精站在门口替他站岗，两人皆是鼻青脸肿，正在嘀咕：“这女人下手这么狠，君上竟然还对她这么好，咱们来这人间挺久了吧，一天客栈都没住过啊。”
“何止没有住客栈，住郊外一个破房子，还得打扫房间做杂事，在魔界都没做过这种活。”
这两人在魔界都是贵族，其余的地位也不低，平日里都是带随从出来的，但是这次出来时，撞上几次玄术师，随从死了好几个，剩下的自然不够用，还要日日出去打听消息。
他们只好自己动手。
两人正在嘀咕，就听到黑耀君的脚步，急忙站直了不敢再乱动。
黑耀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就盯着眼前的两人。
两人被盯得满头冷汗，噗通一声跪下了：“君上，我，我们错了……”
黑曜君一甩鞭子，两人脸上齐刷刷出现一道血痕，豹子精哀嚎一声，瘫软在地。
黑耀君：“跪直了。”
豹子精什么都不敢说，默默跪着挺直了身子。
黑耀君看着两个手下齐刷刷地跪直了，两人脸上的鞭痕终于对到了一起，心里舒爽了。
他慢条斯理玩弄着鞭子，嘴角带了笑：“你们好像对做杂事不满？”
两人拼命摇头：“君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们谁来说说，到底为何让你们做杂事？”
豹子精不吭声了，转头看野狼精。
野狼精磕磕绊绊：“因，因为……”
“因为随从被我差去别处做事，但为了你们买的几个婢女，被你们下锅了。”
两人哑口无言。
“我们此次出行，为了不引人注意，随从数量都是减了又减，你们不满是吗？”
豹子精拼命摇头，而野狼精比他更上道，直接跳起来帮黑耀君擦起了门。
豹子精扑过去也帮野狼精擦门，却被野狼精推到一边：“别抢我的活！”
黑耀君满意道：“很好，若再让我听见你们私下牢骚，你们懂的。”
两人不敢再说话，目送着黑耀君进了屋才松了一口气。
*
谢早早送走了黑耀君，坐在床上跟傅言之生闷气：“下次我和别人说话时，你能不能别插嘴？”
傅言之：“别人听不到。”
“但是两个人在我耳朵边嗡嗡嗡的就很烦，我脑子都要炸了！”
谢早早抱着小星凝解开衣襟给她喂奶。
傅言之默默地闭上眼睛不再看。
他现在更生气了，满脑子都是一件事，之前谢早早喂小星夙的时候，难道系统都在看着？？
他直接找系统找茬，质问他到底看没看。
系统哭丧着脸：“我真没看，我们系统也是有节操的！她每次喂奶我都去做眼保健操。”
傅言之虽然没听懂什么是眼保健操，但此时心中的酸涩之意稍微减轻了一些。
傅言之要离开，系统可怜兮兮地扯住他：“先生啊，你能不能让我变成人啊，做松鼠每天都要爬树，我恐高……”
傅言之：“呵，吃喝不愁。”
系统望天，心道是不愁，这松鼠囤的粮自己吃到开春都够，问题是……
囤那么多带壳的松子是要干嘛？
牙疼……
为了不做松鼠，它主动奉上了谢早早的资料。
在谢早早的世界里，谢府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她是谢家的大小姐，从小千娇万宠长大。
谢家做的是珠宝生意，父母走南闯北，挣下了丰厚的家底，谢早早打小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想要天上的星星，父母也会用金子打了星星的装饰品给她摆在房间里。
但在谢早早九岁那年的元宵节，她和奶母一起去看灯会，归来时，发现自己家门缝里渗出了鲜血。
她猛地推开门一看。
那一瞬间，她看到的东西，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而那血泊之中站着一群男人，他们脸上带着笑容，手里的长剑还在滴血。
其中一个人转头看到了谢早早，拔剑就刺来，奶母挡在了她的面前，被一剑穿心。
谢早早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长剑戳穿她的喉咙时，她下意识躲了一下，脖子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出来，她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最后她跌坐在护城河边，眼前是滚滚的河水，身后是拿着带血长剑追过来的黑衣男人，选择了纵身一跃。
被清月君救上来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只有胸口还有微微的热气。
清月君花了三天三夜才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而她睁开眼睛时，脑海里的第一幅画面就是自家那熟悉的院子里，那漂亮的葡萄藤之下，家人的身体四分五裂滚落。
鲜血几乎成了小河，浸染着那些男人的脚面。
如果后来她没有修无情道，恐怕那一幕带来的彻骨之痛也足以让她死去。
清月君一直试图化解她心中的仇恨，谢早早似乎也对过去的一切释然了，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家人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