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终于能开口，声音有些干哑。
“不客气。”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裴征看着桌上的碗筷，没再开口，只是沉默地收拾岛台。
姜叶换好衣服，拖着行李箱回家后，这才想起来给书店老板娘去了个电话，老板娘说早上打电话给你，你没接，你老公说你生病了，在家休息。
是裴征接的，替她请了假，还替她把手机静音，只为了让她睡好一点。
挂了电话，姜叶坐在梳妆台前做护肤，先敷面膜，再保湿按摩，最后涂上精华乳液，在她给两只脚涂完身体乳之后，魏成辉从门外进来，公文包直接扔到了床上，他整个人坐在床上，扯了扯领带，问她：“这几天爽了吗？”
姜叶不急不缓地把身体乳盖好，将多余的乳液揉搓到胳膊上，这才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说：“挺爽的。”
魏成辉拧着眉，下一秒，把她拎起来往床上带：“你不是不喜欢他的吗？啊？怎么又跟他睡了？昨晚知道我在外面还叫成那样，你是不是故意的？”
魏成辉大概有病，还病得不轻，他明知道，是他要求的交换，却偏偏抓住昨晚姜叶在房间里跟裴征亲热这件事不放，认为姜叶在挑战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姜叶身上就一件薄薄睡衣，被扯开，脖颈到胸口全是红色牙印吻痕。
“骚货，你跟别人玩就这么疯？”魏成辉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吃醋，只觉得看见自己老婆身上全是别的男人留下的印记，他就疯了似的想想把那些印记全盖过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的。
他低头亲她的嘴，姜叶偏头躲了过去，他的吻就落到她脖颈，还没用力吮，头发就被姜叶单手扯住往后拖，与此同时，她的膝盖顶到他的胯下，声音冷静又嘲弄：“你好像一条狗。”
魏成辉脸色一下黑了：“你说什么？”
“你自己提出的交换游戏。”姜叶始终冷静地看着他，“现在，又在这发什么疯。”
魏成辉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再把姜叶换出去了，昨晚那一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要不是路愉熙，他或许跟裴征都打了一架：“我管他是谁，反正以后不会有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却又是另一回事，他从不知道，亲手把自己老婆送给别的男人是这种感受。
憋屈，无能。
他一夜都没睡好。
“魏成辉。”姜叶明明被压在床上，视线却始终淡然从容，“你说了不算。”
“姜叶！”他气急败坏地抓着她的肩膀，“你要干什么？！你难不成还要跟路愉熙换？！”
魏成辉越激动，就显得姜叶越淡定：“谁说必须是路愉熙了？也可以是别人，反正男人多的是。”
“姜叶！”他气得要死，总觉得这趟回来，姜叶就变了，以往还能维持的婚姻状态，好像一发不可收拾，他很担心，姜叶会跟他离婚，可比起离婚，更担心姜叶爱上了交换游戏，自此爱上别的男人。
唯独，不爱他。
第12章
周日是魏成辉姐姐魏成月儿子的满月酒，姜叶带着准备好的礼物红包，和魏成辉一道参加。
自从那天两人吵了一架之后，这几天他们一直分房睡，两人陷入一种僵局——姜叶同意继续交换游戏，而魏成辉不同意。
而交换游戏——起初是魏成辉兴致昂扬提议的。
魏成辉自知理亏，每天下了班回来，主动打扫卫生不说，还开始学着做饭，努力弥补自己在姜叶心里降下的好感度。
他还时不时买一束鲜花或是小礼物，新上的化妆品套装，或是秋冬款大衣，只要是姜叶从前买过的款，他都会买来讨她欢心。
但姜叶不是路愉熙。
路愉熙可以跟他前一秒吵架，后一秒就接吻拥抱。别说是送礼物送花了，有时候一句话，路愉熙就喜笑颜开了。
姜叶性子本就冷，魏成辉足足哄了四天都没用，要不是今天要来喝满月酒，姜叶连跟他坐一块都不愿意，她这人喜怒不形于色，一顿饭吃完，魏家亲戚愣是没一个人发现他俩是冷战状态。
魏成辉喝了点酒，姜叶开车送他回来，刚进房间，他就借着酒劲把人抱怀里道歉：“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以后不这样了……老婆，我不把你送给别人了……我真的后悔了……”
大概是男人可怜的占有欲作祟。
他既想在外面和路愉熙出轨偷情，又想让姜叶在家做三从四德的好太太。
“那你和路愉熙呢？”姜叶微微推开他，看他醉意醺然的眼睛，“你跟她还会联系吗？”
“不联系了……以后都不联系了……”他举手作发誓状，又搂着她往房间带，“我们不提她好不好？我想你了……”
他低头亲过来，姜叶偏头躲开。
没来由地，她想起裴征，想起男人落在耳边沙沙哑哑的声音。
——“我不想放你回去了。”
“姜叶！”魏成辉生气了，“裴征就可以，我就不行了是吗？！”
姜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裴征，但她确实有些想他，最近两天夜里做梦，都梦见了裴征。
“我今天必须要！”魏成辉强行拉着她进房间，有些粗鲁地将她甩到床上。
姜叶抬脚踹他，“你疯够没？”
魏成辉喝了酒，重心不稳，被她一脚踹到了地上，他坐在地上，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都被姜叶践踏得一干二净，他气急败坏，两手撑着地板又扑上来：“老子今天就要！”
姜叶想起母亲丁莲的第二段婚姻，也是大吵大闹过后，男人用蛮力控制着不让丁莲摔东西，随后胡搅蛮缠地将她拉到床上，丁莲在床上嘶吼尖叫，小小的姜叶就拿起地上的所有东西，水杯，碗，玻璃瓶，全部往男人身上砸过去。
男人被砸疼了，冲她吼了一嗓子：“滚——”
她就被吓得呆在原地，眼泪大颗往下掉，她颤着双手去地上捡东西，继续去砸，弱弱的声音哭着喊：“你放开我妈妈——”
历史再一次重演。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了。
姜叶流泪了，魏成辉看见她的眼泪后，愣了下，慢慢松开她，伸手去抹她的眼泪：“老婆，你别哭，我错了，你别哭啊。”
过去的经历对她来说，每一件都是一根刺。
扎得不深，但都很疼。
她记得小时候吃过的所有的苦，也记得当时挨过的所有的疼，更记得自己长大后发誓再也不走母亲的后路，可她还是失败了。
兜兜转转，她还是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第二个丁莲。
多么可悲的人生啊。
姜叶开始笑，眼角滑下两行湿泪，魏成辉被吓到了，拍了拍她的脸问：“姜叶，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也不理他，只是兀自的一边笑一边流泪。
魏成辉被吓到了，顾不得什么，匆匆披上衣服去对面拍门，他想叫路愉熙来看看姜叶的情况，路愉熙曾经在医院实习过，谁料裴征听见姜叶出事，直接就冲了进来。
他一进房间，就看见散落满地的衣服。
姜叶安静地躺在床上，眼角红红的，泪痕还没干。
裴征眼珠子像着了火，五指紧紧握成拳，他转身出来，二话没说，直接给了魏成辉一拳。
魏成辉喝了酒，行动迟钝，被打得踉踉跄跄跪在地上，堪堪爬起来，又被裴征一脚踹飞出去，路愉熙赶紧来拉架：“裴征！别打了！别打了！”
魏成辉捂着肚子叫：“你干什么！”
“魏成辉，你要再敢对她这样，我下次直接废了你！”裴征第一次露出这么凶狠的眼神，浓黑的断眉尽是戾气，看得路愉熙心里都犯怵。
他说完转身往房间里走，从衣柜里找出新的衣服，随后上前把姜叶抱在怀里，伸手替她穿上毛衣裤子，用大衣包住了，直接抱了出来。
客厅里魏成辉还没爬起来，他被裴征那一脚踹吐了，路愉熙捏着鼻子站在边上，拿了毛巾递给他。
看见裴征抱着姜叶离开，魏成辉想伸手拦却拦不住，哇啦一声，又吐了出来。
裴征直接抱着姜叶坐电梯下到车库，中途遇到几个邻居，见他脸色很差，还以为怀里抱着的是他老婆，也不敢打听出什么事了，都沉默着没敢打招呼，生怕惹他不快。
裴征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
到了车上，他把姜叶放在副驾，给她系安全带时，他低声问了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姜叶摇头，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绕到驾驶座开车。
姜叶已经缓了过来，她很安静地看着窗外，看着裴征把车开到大马路上，大晚上四处在街上找没关门的奶茶店，进去买了两杯不加奶的奶茶，随后递到她手里。
“冷不冷？”他顺势攥住她的手试了试温度，“喝点这个。”
姜叶喝了两口，茶香味很浓，口感偏甜，但是喝进食道，瞬间暖了胃，也暖了整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