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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庶女后宅苟命日常_浅水铃【完结】(48)

  恨人都恨不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因为生了女儿才失宠,我啊……今儿也算发了善心,让你死明白……

  听到此处,李妈妈腿脚一软跪倒在窗边,膝盖磕出咚的一声闷响,屋里吴氏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吴氏推门而出,行至拐角时瞥了她一眼,那眼眸中的阴寒,吓得李妈妈至今记忆犹新。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原因,万姨娘仅仅两天后就咽了气,李妈妈也大病一场,请来的游医只草草看了她一眼,见她出气多进气少,直接断言没得治,于是下人们把她用草席一卷,抬到了城外义庄等死。

  老天保佑,她在义庄熬了一夜,第二天竟发现自己能挣扎爬起来后,踉踉跄跄奔到女儿家,再也没敢回楚府。

  蓝珠的声音像是在梦呓:“所以、所以姑娘!姨娘她不是,不是因为生了女儿啊……”

  是该怨夫人狠毒?还是怨老爷凉薄?那是给你生过孩子的姨娘啊,只因道士一句批语,便被轻贱如草芥,全然抛在脑后。

  是该心疼姨娘被算计而终,还是更心疼姑娘?

  她打六岁起就到了这个院子,看着姨娘日复一日望穿秋水,看着姨娘一日更比一日憔悴。看姑娘在姨娘的恨与爱中长大。

  她有些混乱。

  楚钰芙静静靠在窗边,眼神遥遥凝视裙摆,沉默良久。

  她很想抱抱蓝珠安慰一句没事别难过,都过去了。

  但现在坐在这里的二姑娘,并非彼二姑娘,她没资格替谁轻飘飘说一句没事。

  【作者有话说】

  [竖耳兔头]谢谢宝宝们哒营养液!话说今天的内容是不是太沉重了,挠头。

  第46章

  当天夜里,楚钰芙又做梦了。

  梦里正值盛夏,屋外阳光灼热鸣蝉苦叫,小小的她坐在案桌旁,身侧长发及腰的貌美女人正在教她念书。

  她单手揪着女人衣角,口中不甚清楚地复述:“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一个小丫鬟从外头走进来,冲女人道:“姨娘,老爷说最近事忙,便不过来了。”

  丫鬟走后,女人沉默良久,然后忽然像疯了一般,把桌案上的书掀翻在地,握着她瘦小肩膀声嘶力竭地哭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孩儿啊?你毁了我一辈子啊,你知不知道!”

  梦到这里便停了,眼泪顺着女人脸颊蜿蜒而下,把画面分割成无数碎片。

  楚钰芙睁开眼,外面天刚蒙蒙亮,桌上拇指长的残烛在烛台上孱弱地烧着,烛焰左右摇摆,明灭不定,投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扭曲变形。

  她翻了个身,望着那一点烛火出神。

  她知道深宅大院里猫腻多,自家嫡母更是有手段的人,可她经历过的无非是克扣点用度,一些明里暗里的唇枪舌剑,真正了解到兵不血刃夺人性命的事,还是第一次。

  昨天下午她让蓝珠出去打听后得知,十六年前二姑娘出生,恰逢楚老爷外放期满回京述职,他因推行新政不力,被要求继续在青州任职。

  吴氏大约就是掐着这个节骨眼,买通道士一语批了万姨娘的命,将楚老爷的心思拿捏了个透底,最后还要放出风去,说万姨娘是因为生了女儿才失宠。

  好好一个闺女,爹不疼娘不爱,一出生就背了原罪……感觉比自己更凄惨,自己好歹七八岁前还有爷爷奶奶疼。

  过了一会儿天色微亮,屋外传出响动,她坐起身唤蓝珠进来,轻声道:“我不想去问安了,你到云熙堂走一趟,就说我病了。”

  她昨晚睡得不踏实,加之做了个那个梦,感受了一遍原主的经历,心绪异常低落。今天真的完全不想看到吴氏的脸,装都装不下去那种。

  听到吩咐蓝珠人没动,垮着小脸道:“姑娘,我也不想去。”

  楚钰芙瞧瞧她脸上的熊猫眼,低叹一声:“那让银索去。”

  -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阿尔莫山脉,白虎涧。

  黎明时分的惨白天光,如潮水般渗入洞穴。身穿软甲的将士们横七竖八躺在洞里,苔藓的湿霉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气氛凝重。

  江景言靠坐在洞口,咬紧牙关狠狠拔出插在肩膀处的断箭,急喘几口气后,扭头对身旁闭目休息的黑衣男人苦笑:“明璋,这回是我错了。”

  裴越睁开眼,撕下一截衣摆按到他伤口处后,垂眸静静道:“臣亦有错,没能劝阻殿下。”

  江景言摆摆手,示意他无须多言:“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说这些虚的做什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大军出塞后进展十分顺利,前锋部队迅速找到几股突厥游骑,成功击溃其并缴获不少物资。三天前,斥候抓到一名落单的突厥贵族,审讯过后此人透露一个重要情报——

  突厥内部出现意见不合,几个部落首领正聚在白虎涧附近休整,且防备十分松散。得知消息后他决定亲率骑兵乘胜追击,快速穿插意图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看地图时裴越便提出异议,认为白虎涧地势狭长险峻,易进难出,此番追去过于危险,怕是有诈,但他并未听进去。

  而大军进入白虎涧中段时,就像裴越所说的那样遭遇了伏击,那贵族分明就是突厥放来的诱饵。他们一路且战且退,最后躲进这片山洞,眼下被突厥人包抄只是时间的问题,此时再后悔已然晚了。

  突厥埋伏在两侧山顶向下放冷箭,大多数人都受了伤,现在稍微放松下来便疼得厉害,不断有人发出低低呻吟。

  “谁身上带药了?大威的血止不住!”有人焦急道。

  “没有,早就跑丢了。”

  “我这儿也没了。”

  “没有。”

  ……

  叫作大威的将士被人半扶着靠坐在洞壁旁,腿上一个深深的血洞正在往外不断渗血,腿下岩石被浸湿一大块,他眼神涣散,听到同伴们的回答,胸膛重重起伏喘了口粗气,失血失到发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强忍着没吭声。

  靠坐在阴影里的裴越动了,单手伸进胸甲,摸出一个杏黄色荷包,两指从中夹起一个小瓷瓶,手腕微振,瓷瓶带着破风声,稳稳落到先前喊话的人怀中。

  “用这个。”嗓音低沉沙哑。

  那人拿起瓷瓶,拔开木塞凑到鼻端一闻,双眼瞪大,惊喜道:“金疮药,还是上好的!谢谢都尉!”

  江景言看着那个杏黄色,还用银线勾边绣着白色芙蓉花的小荷包,倏地笑出声来,原来冰山似的的裴都尉也是凡人,带着些微促狭、探究的味道,调侃道:“原来裴都尉也有意中人。”

  “是什么样的人?”

  荷包很小,还不到裴越半个手掌大,他捏荷包放在眼前,如湖水般平静的眸子,有一瞬间泛起涟漪。

  “漂亮,聪明,善良,有能力。”

  “有能力?”江景言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个词会从裴越口中吐出来,更没想到是形容一个女子,他以为对方会说,温婉、贤淑之类的。

  “嗯。”裴越不再多言,攥起荷包往胸甲里塞。

  “等等!”江景言眉峰一挑,拽住他,“还有没有药?”

  刚刚拔出去的那支箭插的并不深,但也足够疼了,眼下伤处周围的肉正火辣辣的跳痛,他后背已渗出一层冷汗。

  裴越动作顿了顿,从里面掏出一白色瓷瓶递给他:“麻醉药。”

  江景言伸手接过,打开瓷瓶倒出一撮粉末,扒开衣服往伤口上撒:“麻沸散?”

  “不知道,反正能止疼。”裴越摇头。

  江景言一愣,嘴角抽了抽,他好歹也是皇子,平时有个三病两痛都是由太医院诊治,何曾这般粗糙?他来时本也带了两个亲卫,亲卫身上有伤药,可方才都为了护他死在了路上。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算被毒死在这儿,也好过被突厥杀死,或者劫回去做人质。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裴越的药的确有用,片刻之后他竟感觉自己的伤处已经不疼了,哪怕轻轻转动肩膀牵扯到伤口,那处皮肉也仅仅感觉发麻发木,疼痛感甚微!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威身旁人也高兴道:“太好了,血止住了!”

  晨星隐去,天色彻底大亮。

  派出去探查地形的斥候急奔而回,冲到近前单膝跪地,嗓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报——殿下、都尉!前方一里外有发现洞窟,可通涧外!”

  江景言闻言大喜,眼神陡然火热,挣扎着就要起身:“天助我也!那还等什么,立即整队出发!”

  “等等。”裴越声音不高,所有人却都看向他。他抬起眼,眼神极其冷静,“殿下容我先去探探。”

  一里外的洞窟的确存在,但它高悬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离地将近两丈高,眼下他们一队残兵其中大半都有伤在身行动艰难,更遑论爬上崖壁,这部分人中就包括大皇子。

  “你回去禀告大皇子,让他们务必在原地休整,固守待援,不得妄动。汤副将久未得信,定已率军赶来,我上去后马上通知他们来救驾。”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斥候,“要寸步不离保护殿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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