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抱拳:“遵命!”
交代完毕,裴越再无赘言。反手抽出别在腰间匕首,咬在嘴里。双臂用力抓住石块,脚底一登,向上攀去。
只听刺啦一声微响,他左腿处刚刚止住血的伤口瞬间崩裂,暗红色血迹在灰黑色裤腿上迅速晕开,濡湿一片。
“都尉!”斥候失声低吼。
裴越的身形在半空微微一滞,眉头纹丝未动。只是被咬紧刀柄发出轻微‘咯咯’声,手背青筋暴起,但也只有一瞬。
几个腾挪后他攀上悬崖,将刀重新别入腰间,转身消失在洞口。
裴越一去就是半天,一众人马在洞内等得焦急。麻醉药在两个时辰后逐渐失去效力,江景言伤口处的血肉再次抽疼。
焦躁和疼痛混在一起分外侵蚀理智,就在他快要忍耐不住想要出去时——
“杀——”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喊杀声犹如平地惊雷,瞬间炸沸洞内死水。
“有人!”离洞口最近的伤兵猛地抬头,眼前一亮。
“有声音!有声音!是不是裴都尉找人来救咱们了!”另一个骨折的伤兵挣扎着往洞口处爬来,嗓音颤抖。
江景言双手握拳,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约莫过了半刻钟,当远处飘起燕字大旗时,洞内哭笑声连声一片,他长舒一口气,软靠在洞口。
几道人影从山顶纵马奔来,他眯着眼细看,却没找到裴越的身影,他上前一把抓住下马准备跪拜的汤副将,皱眉问道:“明璋呢?”
汤副将吞吞口水:“我们来时劫到突厥信使,三个突厥部落正在野马川附近汇集,裴都尉知道以后带着八百轻骑绕后包抄去了,说要烧掉突厥粮草!”
“什么!”江景言大怒,“怎么没人拦着他!”
明面上裴越只是都尉,但谁不知道他是裴尚书的人,是被裴尚书特意安排到大皇子身边的人,他铁了心要去,谁能拦!
况且……
汤副将抹抹脸:“那三个部落里,有奴刺部落。”
奴刺部落,不就是杀死裴越父亲的那个部落。
江景言沉默片刻后下令:“整队撤离,回到大营,收到信号随时准备支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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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小茶摊日常》[饭饭]日常向温馨种田文,幼师小娇妻x暴躁大混混。小娇妻哄哄哄,大混混爆改24孝好老公!
身穿大燕朝,方梨没有金手指。
开局滚下山坡摔断腿,奄奄一息时被挖野菜的王大娘捡回家。
一碗白粥摆到面前,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王大娘家不富裕,两亩田养五口人,顿顿杂粮粥配山野菜,等腿好些以后,方梨在城郊外支了个茶水摊,养活自己还得还王大娘的汤药钱。
夏卖冰饮,秋卖姜汤,偶尔还去山上摘野菇、捞小鱼,做些野味卖一卖。
靠着好手艺,她一文一文攒起钱,茶水摊变成了小食肆,在大燕朝安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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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说王大娘家两兄弟俩差的远。
老大白理沉稳懂事会读书,老二白奕脾气暴戾没正形,将来准没哥哥有出息。
方梨一开始也这么想,直到看见总把关我屁事挂在嘴边的臭小子,偷偷给村里孤儿摘果子,默默在雨前给流浪狗搭小窝。
她想白奕人不坏,只是有些叛逆孩子气,而恰巧,方梨很会哄孩子。
方梨:真棒!我从来没见过谁扫地能比你更快更干净!
白奕不语,只是俊脸微微红,把手上扫帚抡到飞起。
第47章
塞北捷报飞到京城时,楚钰芙正在给新认识的朋友们把脉。
三月初,蒋老夫人的腰疾彻底痊愈,王氏的火疖子同样药到病除,二人对楚钰芙愈发喜爱,与其他夫人们闲聊时,总会时不时提起这位‘小神医’,夸她医术高明品性温良。
不过诸位夫人们也就是听个乐呵,没谁真想着去找她看病。一是因为她乃正经官家千金,又不是医馆里的郎中,怎可能随意使唤。二是楚二姑娘今年也不过十七,过于年轻,兴许会治的病就那么几种,正巧被侯府碰上罢了,要她治别的不见得灵呢。
但俗话说得好,东方不亮西方亮。
陆嘉安近来跟随自家长辈参与宴会,靠着开朗直率的性子结交到不少新朋友,小姑娘们听说她表妹擅医,纷纷央说想见见,于是陆嘉安便在宴春楼攒了个局。
天色微微染上黛青,宴春楼飞檐下,十二盏四方宫灯次第亮起,烛影摇曳,照亮门口衔着红绸的石狮子。楼上临街的雅间里,坐着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茶香与糕点甜香。
卫尉寺卿家的大姑娘方瑛,皱着秀眉率先开口,声音带着点苦恼:“我后背总起小疙瘩,虽说不痛不痒,可摸着粗糙,夏日里穿薄些的料子便难看的紧。”
她话音刚落,坐在旁边的谢若若便微微红了脸,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羞赧:“嗯……我胸脯疼,每次来月信前都涨得不得了,一碰就疼,如此有半年多了。”
皇后娘娘的堂妹吴月昀,拈起一块绿豆糕,忧愁地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我倒没哪不舒服,就是陪她俩来的。不过芙妹妹,可有那种能让人身段轻盈些的方子?我瞧自己这几日,腰身似乎又圆润了些。”她语气娇憨,带着点世家姑娘特有的天真烦恼。
楚钰芙一听便笑了,不论哪朝哪代,困扰女孩子们的问题总是那么类似。
她弯弯唇角,安慰吴月昀:“月昀姐姐快别忧心了,我觉得你现在刚刚好,秾纤合宜,若是再瘦反倒不好看了,女子有些软的小肚子再正常不过,莫要乱折腾为好。”
然后才让方瑛和谢若若伸手,给她们一一把脉。
方瑛的脉象为湿热蕴肤,楚钰芙看后她后背皮肤后,交代她平日里不要熬夜,早睡早起莫食辛辣,然后开了一副五味消毒饮。
谢若若的脉象是肝气郁结,除了把脉,还要求她去屏风后面解了衣裳,触胸确定没有结节感,才正式确诊,给她开了一副疏肝理气的逍遥散。
正事办完,陆嘉安将小二招来,点了几道楼里的招牌菜,脆筋巴子、葱泼兔、香煎小鱼、拌笋丝。
吴月昀苦着脸,大声嚷道:“哎,都是我的心头好啊,这可让人如何减肥?”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安慰她明日再说明日事,今日先吃再说。
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从窗外吹来,楚钰芙瞥了一眼,道:“凉不凉?要不要把窗子关上?”
陆嘉安自告奋勇:“我去关。”
说罢起身走到窗子旁,伸手去够撑着窗框的木条。她无意间低头,正瞧见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扬鞭策马从楼下飞驰而过,看方向是奔着皇宫去的。
她没想那么多,取下木条,将窗子合严。
姑娘们言笑晏晏,吃吃喝喝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方才各自登车回府,约好下次再聚。
皇宫深处,万籁俱寂,唯有值夜宫灯在廊下微亮。
一扇扇落锁的宫门被打开,八百里加急军报,被内侍躬着身匆匆送入寝殿。
龙榻之上,本已安寝的燕贤帝在吴皇后搀扶下,略显吃力地半坐起身,接过信件仔细看起来,看到末尾处面庞涌起一片潮红,剧烈咳嗽起来,再抬眼时,那双本有些浑浊的眼睛竟亮得惊人。
吴皇后知道是塞北来的军报,心焦如焚,一边用手掌拍抚他后背,一边迭声问道:“塞北战况如何?景言他、他可安好?”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喘息着将手中信纸递给她。
吴皇后接过信,凑近烛光飞速扫视,目光触及‘突厥主力已被我军剿灭过半,奴刺、阿布、皮布泰三个部落的首领当场斩杀…’这几行字时,呼吸一窒,眼中异彩连连!这才不到一个月,战绩竟如此辉煌,远超预期!
“老大是好样的,速战速决,省下多少粮草辎重,解了朕心头大患!”皇帝声音带着咳后的沙哑,却极度欣慰。
“只是,”吴皇后捧着信纸,轻叹一声抱怨道,“只是不知景言他有没有伤到,这军报上竟只字未提。”
这时,一直躬立在侧的内侍总管,又呈上另外两份信笺。
“陛下,娘娘,随捷报一起抵送的,还有这两份折子。一份是大皇子殿下的亲笔私信,另一份是为此次有功将士请功的名录。”
皇帝闻言,精神一振,立即取过那封私信。吴皇后也凑近一些,两人肩抵着肩一同看起来。目光随字句移动,吴皇后眼睛渐渐泛红,待看到最后,她长舒一口气,捂住胸口颤声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小子也忒冒进了,万幸、万幸只伤了肩膀!”
皇帝展开那份请功名录,手指点了点裴越这个名字,沉吟道。
“照老大所说,此子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勇谋兼备,是个难得的将才。朕看他姓裴,可是裴尚书家的孩子?只是朕记得,裴尚书家长子在翰林院供职,二子尚在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