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头疼,恶心,幻听之类的症状?
胸口闷不闷?
再有就是问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被白砚困在地下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
被掳走前为什么去医院?
是怎么去医院的?
“……”
是哦,当时她……是怎么去医院的呢?
为什么,有关这一部分的内容,就像是被剪刀生生裁剪掉一半,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可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明明都很清晰——
从上辈子开始,到她穿越到这个神奇的未来世界,在孤儿院被权家领养,被冤枉赶出家门,被温阿姨收养,然后考入第一军校,遇到封烈,遇到裴瑾,被白砚抓走……
多顺畅,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异常……
可不知为何,中间隐隐约约像是有些断层,在一些事情,比如她是怎么突破重围赶到温阿姨所在的意愿这些事情上,又怎么都想不清白。
“确定了,温小姐应该是头部遭遇撞击,产生的选择性失忆。”
中年医生慢慢合上手中的本子,缓缓说道。
“选择性失忆?!”
温念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
第158章
从始至终,权律深始终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医生对温念问话,眉头微微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所以,她是真的忘记了什么吗?
到底忘记了什么!
温念捂着胸口,不知为何,总觉得那里空洞洞的,像是丢掉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可若是仔细去想,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迷情剂的效用便是如此,会让使用者忘记自己曾经服用过药物的事情,若是心有所属,也会忘掉一切与所爱之人相关的片段。
所以,在她的记忆里,所有与零相关的记忆全部消失了,也就出现那些不连贯的断层。
她睁开眼睛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权律深,所以那份挚爱,也就被全部转移到了权律深身上。
甚至就连一些不太合理的细节,也由大脑自动补全,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当年在权家那份对亲人,对哥哥的孺慕,也全都被扭曲成浓烈的暗恋。
温念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迷情剂被弱化后的结果。
因为白砚逼她喝药的时候,被她顶着舌头吐掉一半,所以她才能保留记忆,至少不会沦为彻底被药物操控的傀儡。
医生重新撕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就像一个精密又复杂的数据库,有着错综复杂的神经网络,这些神经元之间通过突触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庞大而有序的信息存储和传递系统。”
“当头部遭受撞击时,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会剧烈地扰乱这个精密系统的正常运作。”
“撞击产生的冲击力可能会对大脑的某些区域造成物理性的损伤,比如脑震荡。这种损伤虽然有时候从外观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但却会干扰神经元之间的正常信号传递。”
“大脑为了防止这些混乱的信号进一步破坏整个系统的稳定,就会自动选择性地屏蔽掉一些与受伤时刻相关的记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选择性失忆。”
医生不知道温念曾经喝下迷情剂的事,温念自己也忘了,从他的角度来看,造成她如今异常的唯一原因,就只有之前头部的撞伤。
那只是一个不算严重的小伤口,但正如他所说,大脑神经元精密复杂,一点小的损害,也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情况并不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慢慢恢复。”
“我罗列了一些修养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权先生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请一些治疗系的异能者进行辅助调理。”
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温念抬手摸了摸脑袋,意识却不知飘向哪里。
直到权律深缓缓走到她身边,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权……权先生……”
温念怔怔仰起头,迷茫的目光在看到男人英挺俊秀的脸时,又变成少女怀春的羞涩与眷恋。
“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打算的,但是,至少在你修养的这段时间,住在这里。”
留下……留下来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先留下来。
权律深垂眸,温念小小的一只,坐在椅子上的模样,乖巧又可爱。
手下的触感是那样真实——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亲密的姿态了。
不知怎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女孩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雪地上,望着自己那绝望的眼神,也成了困扰他多年的梦魇。
所以,有那么一个瞬间里,他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不想再继续犹豫下去。
封家的少爷,裴家的小子,白家的少主,还有即墨家那条野狗……虎视眈眈的人很多,嫉妒的情绪就像翻涌的毒液,时时刻刻侵蚀着他的内心。
又或许,他原本也不是个正人君子,当年会对还未成年的,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动心,
如今的趁人之危,也没什么稀奇。
……
就这样,温念再次在权家住了下来。
还是她曾经生活过的房间,多年过去,里面的设施摆放竟和之前一模一样。就连床头那盏她曾经最爱的粉色兔子台灯也还在,灯罩没落上半点灰,显然一直有人在精心打理。
温念走向梳妆台,拉开抽屉,里面装的满满当当,都是莫阿姨曾经送给她的各色首饰。
在权珍珍回来以前,莫阿姨其实一直对她很好
。
那也是温念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拥有这样亲近的长辈。在莫阿姨身上,她真真切切的感受过来自妈妈的爱护。
只是想到这些,心中就是一阵刺痛。正是因为完全相信,给予了期待,所以当被抛弃的时候,才会那样绝望。
温念有些怔然,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枚镶嵌着珍珠的发卡,脑中则不由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在权家过生日时的场景。
作为一个孤儿,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莫阿姨说,每个孩子都是有生日的,念念来了权家,也就有了家人,从今以后,每年大家都会陪她一起过生日。
那是温念有生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温暖得就像拥有了全世界,莫阿姨特意送了这只珍珠发卡给她当生日礼物。
多感人。
当时温念哭得稀里哗啦,就连看着权律深那张气势惊人的冷脸都不怕了,下定决心要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温暖,给权家当牛做马,为了莫阿姨和权律深,命都可以不要。
缺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别人给她一点小小的好处,都值得她记上很久,若是愿意给她一个家,她更是毫无保留的奉上自己的全部,无怨无悔。
可直到很久以后,温念才知道,原来那天,是权珍珍的生日。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个替身而已。
其实替身也没什么的,温念很容易满足,想要的也一直不多。
她不贪心的!从来没想过要抢夺什么,代替什么,只想留在权家,留在她所爱的‘亲人’身边。
可为什么,就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呢?
握着珍珠发夹的手腕开始颤抖,那些痛苦的回忆其实从来没有消失,只是被她藏在心底深处*,一层又一层的包裹起来。
如今故地重游,那些伪装就如同脆弱的琉璃,轻轻一碰,就碎地满地都是。
温念垂着头,眼眶开始泛红,娇小的身躯从背后看,更是孱弱得不堪一击。
权律深以往并不喜欢这种脆弱得如花枝一般的女人,虽说他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但相比之下,还是强壮坚韧的姿态更入他的眼。
可不知为何,面对温念的柔弱与温顺,他却总是无法抑制的心软,甚至想要将她拥入怀里,为她遮风挡雨。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高大的身躯背着光,从身后贴近的时候,大片阴影也漫了上来,将温念整个笼住,隐隐的,压迫感十足。
“权先生……”
女孩自下而上仰头,长睫轻颤,眼尾还红着,柔弱中带着说不出的昳丽。
那种说潜藏了多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更重,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仿佛要冲破胸膛。
“别这么叫我……”
“念念,叫我,
哥哥。”
喉结滚动,权律深声音低哑,恍若哄诱。
此时,正直傍晚,夕阳斜切过窗棂,将兔耳台灯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温念颤抖的肩背上,未点灯的房间暮色浓稠如蜜糖,沉沉地包裹着两人。
一高一矮,一上一下,光影在两人之间切割出泾渭分明的界限,却又因这过于贴近的距离而显得暧昧不明。
温念呼吸一窒,权律深身上那股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围拢来,密不透风的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