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一男一女争一男?粼哥玩得够花啊?!
贺子衿:怎么可能?粼哥是那种人么?!
不是…那不然呢?沈四腹诽,目光扫过贺子衿额角,意有所指。
贺子衿好似想起什么,身子一僵,眼神一凛:是,必须是!
等楚辞青雕了大半朵牡丹。
小护士终于把拇指裹成粽子,还贴心地打了个可爱蝴蝶结,细声细气地叮嘱:“小姐姐以后不能再抓了,会感染扩散的。”
楚辞青:“谢谢。”
“小姐姐???!”
二人组脸色大变:她管这男友力爆棚的寸头叫小姐姐??
宋天粼视线往门边一扫。
贺沈:“呵呵,呵呵。”
楚辞青撇嘴,刚想开口就听尖锐铃声倏然作响,那是她给姜姨新换的铃声。
心几乎停跳,她声音打颤:“姜姨,我妈怎么了?”
那头在喊:“小楚你快过来!你妈她刚送急救去了!”
“什么!”她脑子轰的一声:“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方怡抱歉,我要去疗养院一趟,你……”
“我陪你去!”方怡抓住她的手,脸色苍白但眼神很坚定,“放心,温小姐肯定没事!”
楚辞青攥紧她,重重点头:“好。”
沈四插话:“我派人送你们。”
“不用。”宋天粼拽住贺子衿,“我们一起走。”
……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呼吸声也跟着停滞。
方怡藏在身后的手止不住地抖,面上却在笑,哪怕眼前已经看不清,还在说:“青青,我没事。”
楚辞青看得难受,将人一把压进自己怀里,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两个女人站在中间紧紧相拥。
旁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男人,视线落在她们身上,眸底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半晌,贺子衿收回眼,手臂抄着,撇撇嘴,心说娘们唧唧的,他才不羡慕呢。
贺子衿是开车来的,领着几人走到一辆银灰色保时捷前,刚掏出钥匙,就被楚辞青抢了过去,女人声色镇定:“抱歉,我来吧。”
“你…”贺子衿刚发出个音节,就被宋天粼捂嘴推上副座,耳边是男人笃定的声音:“她可以。”
贺子衿将信将疑上了副座,系好安全带,刚想讲讲操作,就见女人利落地插钥匙调座椅后视镜,熟练得仿佛她才是车主。
“……”
粼哥的人,定有过人之处。
楚辞青瞥向后目镜,等两人都系好安全带,右手左打方向盘,脚下油门一踩,车子一个切角从车位直接压上主干道,轰鸣着冲出地库。
嚯。
自认开车很野的贺子衿被猛烈的推背感吓得快跳起来,手忙不迭去抓侧门把手,心跳快得堪比第一次同女孩子告白。
要不要这么刺激。
他看着女人连导航都不开,踩着限速极点在路上左右漂移,超过一辆又一辆车,遇到堵车的地方直接换小路,如入无人之境般从两旁堆满杂物的小巷稳稳飞过,脸色逐渐变得恍恍惚惚。
酷炫的银色超跑走街串巷,半点不输灵活的小电驴。
贺子衿从侧窗上瞥见自己僵硬的面容,努力弯了弯唇角,抬眼去看后座,就见两人脸色同样苍白,但视线全都落在主驾,眼神十分镇定。
行吧。
他转头,缩回拽着门把的手,两手乖乖压在膝盖上,努力让自己显得自信又稳重。
但几秒后,眼看后视镜几乎是贴着大货车旁边飞过,他暗骂句脏话,手重新搭上门把手,并且握得更紧。
害怕什么的,都是人之常情。
车内静谧无声,只听得引擎的轰鸣和车外的风声。
楚辞青脸色出奇平静,人几乎与车子融为一体,眼睛看路,脑子算路,手把方向,脚踩油门。好似除了眼前的路,再没有其他事情能分得她半分神志。
温小姐,在等她。
这个念头就像是暗夜中的明灯,驱散所有的惶恐不安,又如神明的耳语,告诉她只要心无旁骛向终点奔去就好。
前面路段开阔且没有限速,她一脚油门,轰鸣声盖过一切,车窗外的视野如开了十倍速般飞快后退。
车头如离弦的箭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刹那间,只剩尾气的残影散在空中。
忽如其来的提速压得宋天粼几乎喘不过气。耳膜几要被呼啸的尖叫声刺破,他难耐地抿紧下唇,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滑,浸入狭长的眼角,带起阵阵刺痛。
心跳快到失律,四肢近乎麻木,拼命瞪大的双眼瞳孔渐散,女人的身形渐渐模糊。
不行,不可以。
他紧紧地攥着右手手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残存的温热,如雪夜中摇曳的缥缈烛火,散发着点点暖意。
恍惚间,好似有只粉色狐狸,摇晃着大脑袋,伸手摸摸他的头,然后倾身附在他耳侧,清冽有力的声音灌进耳道。
狐狸说:“不怕,我在。”
第25章 握住爪子的倒霉蛋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回荡在空旷的走道。
楚辞青靠在墙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抢救室门上的灯。
千篇一律的方形电子屏,闪着血红的光,像流动的血块凝在头顶。看久了,总觉红光在跳,明明灭灭,像是断断续续的信号。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不就把那红灯拆下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被塞进故障的灯箱里,只能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向发送求救讯号。
如果能做些什么的话,总比干站在门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想不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等待要好。
这样的等待自然不是头一回。
三年前,得知楚父卷款潜逃,把公司的资产债务一股脑全转到温小姐名下后,外公气急攻心,脑梗发作。她从国外匆忙赶回,同温小姐在抢救室门口苦守一夜,只等来节哀两字。
两年前,公司无力回天,申请破产。
没两日,温小姐意外踏空从二楼坠落,淋漓鲜血顺着旋梯一路蔓延,黯沉发乌。她浑浑噩噩地跟着救护车走,停在抢救室门口前,顶上的红框就像如来佛的五指山,压得她喘息不得。
眼前又浮起鲜艳的红。
她不言不语,掐着掌心立在红光下,任由自己被翻滚的红潮淹没。
一道扑来的还有无尽的回忆。
快乐、痛苦、鲜活、麻木,一股脑涌进脑海,喧嚣着、沸腾着,似有小虫贪婪地啃噬着开裂的血肉,又疼又痒。
洁白的纱布染上红色,她近乎自虐般抠弄着伤口。
是痛觉,也是快感,更是她和现实的唯一交点。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轻轻重重,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似乎有人提到她的名字,似乎有人低声叹息,她想回头去看,却像被封印的木偶,给不出一点反应。
直到头顶蒙上一道阴影,手腕被人轻轻攥起,按住她抠弄伤口的动作。
鼻尖萦绕着冷调的木香,清清淡淡,她迟钝地掀起厚重的眼皮,撞进一双狭长眼眸。
安静,温和,又格外认真。
手腕的触感干燥温暖,楚辞青怔怔地望着他,没有作声,也没有抽手。
好半晌,“天凉,喝点热的。”
他松手,径自将另一只手握着的热可可塞进她左手,动作极其自然。
杯壁传来的温度太过灼热,一时分不清是里头的热气,还是外头残留的余温。
眼睑垂落,眸中殷红被深棕替代,杯口半敞开着,袅袅雾气扑上来,眼前水雾氤氲。
她换了右手,抿紧下唇,垂在身侧的左手蜷成拳,指尖勾着一圈细白。
“别担心,你母亲会没事的。”
男人声音平和轻缓,轻易俘获人心。
她久违地想起故去的外公。
外公人长得粗犷,声音却是与长相全然不符的温柔。每每把事情搞砸后,她总会先躲到外公那里,等宽大的手掌把她捞进怀里,拍拍她的头,温声说:“没事的,怕什么,外公在呢。”
可惜。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眶,点头,像是自言自语:“会的,会没事的。”
清隽眉眼轻轻地弯了弯,眸中好像藏着许多星点,温柔地洒在她脸上。
楚辞青有些许不自在,笨拙地将杯口递到唇边,轻抿一口。
浓醇的可可液缓缓没过被酸苦淹没的舌尖,漫出一丝丝甜,就好像喝完中药后,被塞进嘴的小块冰糖,一点点盖过齁人的苦。
鼻尖微酸,她努力扯出个笑,“谢谢。”
男人没有答她这话,视线转向一旁,“站很久了,坐一会。”
目光顺着看去。
方怡坐在长椅的一角,双手握着杯一模一样的热可可,脸色苍白,藏不住的忧色。
远处站着几人,有白衣大褂,也有西装革履,视线悄悄往这边瞧,姿态很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