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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又绿了芭蕉,转眼两年过去。
那天,差不多就是每月的信该送到的日子。
和顺估衣铺年轻的店掌柜正一如既往坐在柜台后和新来的伙计聊天,一辆软篷马车在估衣铺外停下,一个穿水瀑蓝色绸衣的郎君从马车下来,推开了沈家估衣铺的大门。
新来的伙计立刻笑迎上前。可那郎君笑了笑,说他找掌柜有事。
伙计随即望向柜台后的掌柜,却见一向沉稳的掌柜孩子气地撇了撇嘴,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她问,你谁?
那郎君答,送信的。
伙计不由得多看他两眼。
送信这差事酬金微薄,也只有些嘴馋的孩子才愿意做这个。那郎君瞧着二十三四模样,穿戴举止皆是不俗,没想到竟然是个送信的。
真是奇哉怪哉,这么老的送信童子还是头一回见。伙计心想。
沈掌柜接过了信,又说,信既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可那郎君却站在原地,不走。说素闻和顺估衣铺的掌柜宅心仁厚,他自西洲来此地投奔未婚妻,却因路途耽搁晚来半日而被未婚妻扫地出门。如今孤苦伶仃,无处可去,不知掌柜可愿收留,愿以身居作,在所不辞。
啧啧啧,看看,多么拙劣的借口,感情又是个想吃软饭的。那伙计抱着胳膊在心里慨叹。
自他们和顺估衣铺分店开张大吉,年轻的店掌柜又成为訾邑布商行会下下下任会长的有力竞争人选后,这种上门自荐枕席的男子他没少见。
反正很快就会被掌柜的撵出去。伙计想。
可沈掌柜却从账本上抬起眼睛,她长长嗯了一声,又说,此话当真?
那郎君笑着一揖,答,千真万确。
沈掌柜依旧板着脸,说别高兴太早,这和顺估衣铺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谁想走就能走的。先看看皮肉再说。
那郎君竟真凑近了任由沈掌柜搓圆揉扁。
好半晌过去,沈掌柜最后只说了句太瘦,居然真让那郎君留下来了。
那伙计看的是目瞪口呆。
但更奇怪的是,这两人竟然还真在半年后成亲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