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养起来,还是肆意蹂躏,不都是他说了算。
可惜褚霁和黑甲卫追得太紧,甚至连回了南郡的邵懿都赶来了,他找不到机会,能捞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有了这次教训,汝阴王必然会把那小野花护得越来越紧,不止如此,连邵懿也护着她,就怕自己盯上她,连埋在西京的暗探都动用了。
贺冕的唇边慢慢勾起笑,在昏暗的屋内,令人毛骨悚然。
罢了,慢慢来。
一想到那小野花的脸上会出现惊恐惧怕的表情,他就抑制不住感到兴奋,浑身像过电般舒畅。
以前只顾着在南郡采花,没想到西京竟有这样的绝色美人,要是能早点遇到,那当时在春坊里一掷千金的就是他了,这朵小野花也会早早折在他手里。
有花堪折直须折,贺冕想想,眼里再次露出可惜,啧,迟了一步。
*
“姑娘,这是宫里的罗太医,来替您看身子。”春杏推开门,后头跟着一个瘦长脸的中年男子,看服制应是宫里的医士,再往上层级高的估计都在汝阴王那围着呢,一个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见过姑娘,敝姓罗,来为姑娘诊脉。”
罗太医指尖搭在云裳腕间的帕子上,眉头渐渐拧成川字,神色不大好。
春杏担忧地问,“大人,我们姑娘的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罗太医面露犹豫,昨夜,太后义孙女苏婉晴就站在他面前,要求他办一件事——误导云裳姑娘,让她以为自己不孕。
身为医者,他怎会不知这么做有损医德,有违医道?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他自进入太医院起就是太后的人,一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太后手里,就算太后故去了,可她的义孙女依旧攥着这一切。
再加上苏婉晴知道他家中境况算不得好,靠着他一人的俸禄全家都过得紧巴巴的,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其实云裳的身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但罗太医就是得把情况往坏了说,让她误以为自己无法有孕。
若没有身份作支撑,一个无法有孕的女子是绝不可能嫁进皇室的,如果云裳够聪明,就应该尽早意识到这点,然后离王爷远远的。
罗太医又细细诊了一遍,“是有问题......”
春杏一听急得快哭出来了,云裳还算镇定,她没觉得自个有哪里不舒服,遂道:“您先说有什么问题?”
罗太医拱手,“姑娘其他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只是有一点,姑娘的腹部可是受过冲击?”
在和死士的搏斗中确实是被踹了一脚,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云裳颔首,“确有。”
“那就是了。”罗太医面露遗憾之色,“姑娘的身子本就算不得强健,连日的疲劳再加上收到外力冲撞,极可能导致子宫受损,日后有孕的概率很小......”
“只这一点吗?”云裳面色还算平静,只是无法有孕而已,危及不了性命就没事。
罗太医有些疑惑地多瞧了这女子两眼,旁人听了这消息都得哭天喊地的,毕竟是想嫁进王府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代延续香火,就连身份尊贵如从前的遂宁郡主,不也被这噩耗打击得一蹶不振?
因此罗太医认定此女只是故作镇定罢了,不想叫旁人看了笑话,其实心中早已崩溃。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春杏急得很,倒不是为了生不生孩子,只是觉得姑娘的身子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才会导致无孕,应该好好调理才是。
这反应才对嘛,罗太医故作惋惜,“只能慢慢用中药调着,但应该是无用了。”
“多谢。”云裳并没有要罗太医开方子,淡淡道:“春杏,送罗太医出去吧。”
第48章 心意
临近午时的时候,褚霁醒了。
守了一宿的鸣渊和诸位太医连忙围了上去,诊脉的诊脉,喂水的喂水,净面的净面,能看得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云裳呢?”这是褚霁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
鸣渊立刻接道:“属下让人安置在玉锦院了,云裳姑娘没什么大碍,主子安心就是......”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陛下今晨下朝后同贵妃娘娘专程来看过,交代若是殿下醒了,得差人进宫禀告。”
褚霁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为首的医正拦住,“殿下,您虽醒了,但还不宜走动,不然伤口裂开引起发烧,就麻烦了。”
“不过几步路,本王还不至于虚弱成这样,让开。”褚霁披上外衣,鸣渊连忙上去扶着往隔壁玉锦院走去。
箭伤隐隐作痛,其余的也只是有些疲倦罢了。
“殿下.......”春杏见王爷推门进来,连忙行礼,压低声音道:“我们姑娘又睡着了。”
褚霁站在床榻前,云裳睡得很熟,并没有察觉,她实在是太疲惫了。
“太医怎么说?”
春杏顿了一下,故作轻松道:“太医说姑娘只是一些皮外伤,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褚霁放下心来,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照顾好你家姑娘,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外头的小厮吩咐。”
“是。”
褚霁不多留,和鸣渊回了主院,“抓到贺冕了吗?”
“跑了。”鸣渊看着情绪不大好的样子,堂堂黑甲卫竟让贺冕从眼皮底下消失了,“他路上换了马车,应该是被人接走了。薛承亲自审了董飞,严刑拷打,只透露出一件事——”
褚霁抬眸,“说。”
“此事不仅与贺冕有关,可能还牵扯到苏婉晴。据董飞交代,在安县歇脚时,苏婉晴执鞭闯入意图鞭打云裳姑娘,还说是贺冕帮了她这个忙。”
念着从小认识以及太后的面子,那日她在宫里做出那样的事,褚霁也只是口头警告,希望她好自为之,没想到她敬酒不吃吃罚酒,竟和贺冕勾结到一起。
褚霁冷笑道:“苏婉晴现在人在何处?”
“在得知贺家谋反后,她第一时间就跑了。”鸣渊不屑道:“在西京城外的一间破寺庙被黑甲卫逮到了,现在关在牢里,苏家想要捞人,大理寺那里还没松口。”
蛇鼠一窝。
贺家反了,苏家也未必清白。
“让薛承把人咬住,苏家急了自然会有所动作,还有康化那盯紧点,苏家的本事还不至于此,贺冕能逃之夭夭,只有平龙使能做到,多加留心。”褚霁吩咐道。
凭借平龙使就想在他眼皮底下为非作歹,简直痴心妄想,只要贺冕还活着,他拖都要把他从地沟里
拖出来,千刀万剐。
“把人押过来,我有事问她。”褚霁突然道。
苏婉晴被押到褚霁面前时依然心存幻想,以为王爷不舍得将她关在脏污的大牢里,又或者是王爷念及昔日情谊心软了,想把她放出来。
直至毫不留情地被推倒在地上,抬眼就是汝阴王厌恶的冷淡,苏婉晴才反应过来,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而非救自己脱离苦海的。
“你从小养在太后身边,在宫里的时间比从前的遂宁郡主还要长,但行为举止从来没有越界,你是为了苏家才会想要攀附本王?”褚霁的声音平淡,但能听出来厌烦之意,“任你做再多的事,本王对你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苏婉晴冷笑一声,“为何我为了苏家的前程做些努力,在王爷眼里就是如此不堪的攀附,那她呢?不也是为了一己荣华蓄意勾引?怎么王爷却甘之如饴?”
褚霁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旁人这么做本王就是不喜,她这么做本王就乐意纵容,苏姑娘聪慧,不必本王多说是因为什么吧?”
一番话说出来,苏婉晴脸色苍白。
“董飞的嘴已经撬开了,下一个就是你,要牢里的人撬,还是你现在交代,随你选。”褚霁语气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并不是在循循善诱,“这件事,康化可有插手?”
苏婉晴毫不怀疑,如果她不说,等待她的酷刑并不会比董飞好到哪里去。
想通了这些,她抬起头,尽可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我若是说,王爷会高抬贵手放过苏家吗?”
褚霁的眼神玩味,似乎在笑她聪慧却又不够聪慧,“你以为,你有什么跟本王谈条件的筹码?你自己还是苏家?”
苏婉晴不死心,“既然王爷自己能查出来,又何必非要我现在说呢?”
褚霁挑眉,满不在乎地看向一旁的鸣渊,“听见了吗?押回牢里交给他们审问吧。”
说罢,径直起身,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想得到的信息是从谁的嘴里被挖出来,而失去了这唯一的利用价值,她就真的毫无依仗了。
“我说!我说!”苏婉晴最后还是没绷住,赶紧开口,“我若说了,是不是可免了酷刑?”
褚霁重新坐回椅子上,心情甚好地颔首,“这就得看你交代得干不干净了。”
*
云裳睡到了午后,这次醒来整个人的精神气色都好了很多,连面色都红润了些许。
春杏寸步不离,辰时永乐公主也打着看望兄长的旗号在屋里待了一会,画月也来过,带着秋月一起登门,虽然知道王府什么都不缺,但还是顺手带了许多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