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衣服全选做接近谢嘉宁从前的样子。
等她妆发弄完,宋玠的马车也到了,这次直接停在了裴府正门外,毫不避讳。
前院安静的连灯也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裴士林母子不在家。
但谢玉书的绿帽值一下子涨了2点,全来自于裴士林。
他就哪个房间里看着她吧?只是决定了做缩头乌龟。
谢玉书带着金叶出府门,苍术迎过来扶她上马车。
她刚一上马车就吓了一跳,宋玠居然就坐在马车里。
“你怎么在?”她惊的心口突突跳,皱眉看他:“平日不都在府中等着吗?”
宋玠的目光却定在她脸上,有些晃神一般看了好一会儿才眨动眼睛,皱眉说:“谢玉书,你今日怎么打扮成这样?”
谢玉书理了理她粉色的发带,故意用谢嘉宁的语气问他:“怎么?小道长觉得我这样不好看吗?”
宋玠脑子里很清晰浮现出曾经谢嘉宁的模样,她今日穿的、打扮的和当初谢嘉宁春日宴上和他重逢时一模一样,粉色的浮光缎衫子,流云发髻上扎着粉色的发带,行走间飘荡如彩蝶翻飞。
那一日,是他第一次以相国的身份见她。
她就在花园里负着手朝他缓步走来说:“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小道长是觉得我今天穿的不好看?”
这一刻的谢玉书几乎和他记忆里的嘉宁重叠,她今日非常像嘉宁,比往日里每一次都像。
可不知道为什么,宋玠心里感到不适起来,撇开目光看向了车帘外,皱紧眉头说:“你不必事事都学她,我今日只是想和你吃顿饭。”
“我知道啊。”谢玉书依旧用谢嘉宁的语气说:“只是不知小道长还记不记得我爱吃什么?”
宋玠心里的不适感更重了,他很不想承认,其实他今日是想和谢玉书安安静静的吃顿饭,不是想看她扮演嘉宁。
他亲自赶来也是因为怕裴士林母子狗急跳墙再为难她。
可这些真实的想法像针扎一样,秘密的裹在他心里,他既不想承认,也难以接受自己居然在为谢玉书考虑……
他一再提醒自己,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让谢玉书更好地做赝品,陪在他身边解闷罢了。
马车停在樊楼门前。
谢玉书看了一眼却没有下车,只是皱眉说:“不是去相国府吗?在这里被人瞧见怎么办?”
宋玠也皱了眉,冷笑说:“我都没有介意,你倒是介意起来了。”
“自然,你堂堂相国被人瞧见也只是多一桩风流事,但我若是被瞧见恐怕要被唾沫星淹死了。”谢玉书不肯下车。
哪怕宋玠说了,他命人包下了樊楼,不会遇到旁人,她也不肯,强调说:“我只接受在相国府,相国大人加多少钱也没用。”
宋玠气的收紧后槽牙,也没了一点兴致,冷声吩咐苍术回府。
行驶的马车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冷着脸谁也不看谁。
宋玠心里便更气了,只觉得自己真是在花钱找气受,谢玉书哪里来的底气敢跟他置气?她不过是他花钱请来的赝品!
越想越气,他闷闷咳了两声,打定主*意车子到相国府门口,他就让谢玉书下车滚回裴府去。
可谢玉书却先说:“你不用给我气受,今日的钱你不用付了。”
宋玠气的侧头看向她,昏暗马车里她坐在车窗边正低着头在用帕子擦掉自己的口脂和眼睛上的东西,眼尾擦的发红,脸上湿湿的一片。
他心里莫名怔了一下问:“谢玉书,你是在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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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玉书:哭戏是演员的基本操守。
今天更了五千多,明天争取更六千,你们在看吗?这篇好冷啊,我打滚!
第31章
“没有。”谢玉书安安静静的回他,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哭了。
可她太安静了,一点也不像她往日,往日她定会出言讥讽他,这次却安静的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用更安静的语气说:“让苍术停车。”
为什么停车?
宋玠看见她越擦越红的眼皮、脸颊,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怎么又要擦掉?”这么硬生生的擦不疼吗?
“没必要了。”她挣扎了一下,想要挣开宋玠的手。
宋玠却不想放开,“怎么没必要了?”她越挣扎他就越想抓紧她。
可她的力气大的很,语气也冷漠得很:“今天结束了,以后也结束了,宋相国这份钱我不想赚了。”
宋玠气的胸口发堵,怎么就生这么大气?他既没有逼她非要留在樊楼,也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她倒是先发起了火!什么就结束了?只有他才可以说结束!
他直接倾身逼到她身前,将她的两只手用力按在膝上:“谢玉书你没有搞清楚,是我说结束……”
可他的话没说完,就听见她痛得低叫了一声,叫着劲的手忽然泻了力。
宋玠吓的心头一惊,慌忙松了手问:“怎么了?弄伤你了?”却见她捂住自己的右手腕在倒抽气,像是真弄伤了:“扭到了?让我看看。”
他伸手想检查她的手腕,她却气急一般用左手推开他,猛地拉开马车门对驾车的苍术说:“停下来,我要下去。”
苍术愣了一下。
“不许停。”宋玠被窜进来的冷风扑的咳起来,伸手抱住谢玉书的腰将她抱回来,重重关上马车门。
她就像一条按不住的泥鳅,在他怀里挣扎,不知是不是故意竟还掴了他一耳光。
宋玠本就咳的快吐血,脸上热辣辣的挨了那么一下,忍不住侧头一口血吐了出来,就吐在她的肩侧。
像是吓到一般,谢玉书突然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他流血的嘴角,抿紧了嘴,泄气一般额头抵在他闷咳的胸口,真的哭了。
她滚烫的额头透出衣衫像贴在他肌肤上一样,肩膀一颤颤的抖着,连哭声也很压抑。
宋玠的一颗心顿时被她哭乱了,哑着声音问她:“你打了我怎么自己倒是哭了?真扭到手了吗?让我看看谢玉书。”
他低头去检查她的右手腕,她别扭地把手缩进怀里,湿漉漉的脸贴在他胸口只低低地哭着说:“送我回家,我今天不想扮演谢嘉宁了。”
不知为何宋玠的心竟为她这句话酸涩起来,“那就不扮演。”他原本也没有想让她今天扮演谢嘉宁,他不熟练的伸手抱她颤抖的身体,难得没有口是心非的说:“我只是想和你安静的吃顿饭。”
可她却说:“我没有心情和你吃饭,我要回去。”
宋玠怀里像是抱了个小火球,热乎乎的散着花露香气,她的背的热的,黏在他衣襟上的眼泪也是热的,连带着他冰冷的身体也热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身体这样的燥热,情不自禁将她箍紧,“就因为去樊楼这件事吗?”
问出口又觉得这一刻很怪,他与她像是夫妻吵架一般。
可她不是他的妻子,是他花钱请来的裴夫人。
很不该说这句话。
宋玠后悔起来,可后悔的念头刚起她就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她脸上的泪水蹭在他衣襟上,好似一只蜷在他怀里的伤鹤,沉默着、落着泪,却依靠着他。
宋玠那些后悔就又消失了,忍不住问她:“那是因为什么?”
他竟希望她能告诉他,想让她这样在他怀里多靠一会儿。
她抬起脸看向了他,声音又哑又低的说:“我娘快病死了。”
宋玠望见她湿漉漉的脸,脸上的脂粉已经全擦干净了,鼻尖的那里小痣清晰出现在眼前,他不知为何觉得自己今夜想见的脸,就是这张素着的脸,他竟也不忍心她伤心。
手指忍不住轻轻蹭掉了她腮边的泪水问:“永安侯夫人病了吗?”
她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是永安侯夫人的亲生女儿,我娘是外室乔宝儿,你们不都是因为我娘轻贱我吗?”
宋玠心竟被刺到一般,他想否认他从未因为她的出身轻贱她,他的出身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可他因为她的长相“轻贱”她,又好得到哪里去?
所以他只是问:“她生什么病了?看过大夫了吗?”
谢玉书顿了顿慢慢抓住了他的手,欲言又止的说:“你能帮我见到四皇子吗?”
宋玠的脸和心一瞬间就冷了下去,“谢玉书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收了我一万两的金钞。”
他提醒她。
她便收回了手,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了。
可宋玠知道,她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是不是盘算着见萧祯?
他忍着气问:“你要见萧祯做什么?难不成他能替你娘治病?”
——“宿主,您涨了一点绿帽值,来自宋玠。”系统响起来。
谢玉书依旧靠在宋玠怀里,他果然十分介意萧祯,所以她说:“他不能,但他能让太医来替我娘治病。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