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礼抬眼睨着宋乐珩。
宋乐珩的话锋极限一转,续道:“……的家人还有我外爷舅舅一同吃午膳,可好?现在我还有紧急军情要和温军师商议,你且回去休息吧。”
李文彧欲言又止,愤愤地瞪着温季礼这个情敌。
在岸边侯了一晚上困得不行的华叔见三人好似说完了话,赶紧一溜小跑到李文彧身边,扯了扯李文彧的袖口,小声劝道:“公子,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夫人要是知道您夜不归宿……”
李文彧烦躁挥手:“知道了。要你多嘴!”末了,又依依不舍地看宋乐珩:“那我先回去了,你莫要忘了明日……不对,已经是今日了。今日中午,来府上吃饭。”
“知晓了。”
听到宋乐珩应下,他又对着温季礼哼了一声,才和华叔一同离去。
等李文彧行远,宋乐珩方掀开马车帘子,便见沈凤仙已经施完了针。她和温季礼一道上了马车,命萧溯之驾着马车慢行。沈凤仙以为两人是要将她送回医庐,一路上也没问去向,只着重交代了秦行简的伤情。
秦行简此次受创严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共有八处,五处是深可见骨的,尤其是腹部横切的那一刀,按照沈凤仙的形容,恐怕当时肠子多半都流出来了,愣是秦行简自己给自己塞回去的。塞完了,她和燕丞估摸着又打了十几个来回,直到燕丞一刀斜劈在她的胸骨上,秦行简这才跌落下马,无力再战。
温季礼肯定了沈凤仙的判断,表情复杂地审视着昏迷的秦行简,道:“确实如此。燕丞的手底下,少有活下来的降将,秦行简恐怕是唯一一个。燕丞将她打落马下后,并未取她性命,而是带兵离开,秦行简的命,这才得以拣回。”
宋乐珩琢磨道:“她和燕丞,莫非有旧?燕丞认出她是秦府之人了?”
温季礼的视线落在秦行简身旁那把黑刀上:“也有可能是认出了这把刀。”
宋乐珩还要再开口,沈凤仙突兀打断道:“你们要挖人老底,别在我面前挖。这个人,我才治好她多久,你们就让她成了这幅鬼模样!你们把人命当成什么!我救回一条命,很容易吗!”
宋乐珩和温季礼被呛得不敢反驳,一人直勾勾望着马车顶,一人埋着头盯马车地板。
沈凤仙不解气,又道:“下一次,你们再敢如此践踏我的心血,我会在给你们的药里加一味雷公藤。”
温季礼:“……”
宋乐珩不耻下问:“请问这雷公藤是?”
沈凤仙:“让人早泄的。”
温季礼:“……”
宋乐珩:“……”
温季礼正觉难堪,想要跳过这个话题,不料,说时迟那时快,宋乐珩扒拉住沈凤仙的手臂就开始嚎:“别啊小舅娘!哪能这么狠心呢!你这么做不是惨无人道吗!你看我整日尸山里来血海里去就够凄惨的了,唯一点性趣全在他身上了,你把他废了,跟剃我度有什么区别啊!”
温季礼:“……”
温季礼眼观鼻鼻观心,脸上又红又白,一边觉得有点丢脸,一边又觉得有些些欣喜。
毕竟……
宋乐珩说唯一兴趣全在他身上……
沈凤仙也没想到宋乐珩能这么直白,看了宋乐珩半天,只冒出来一句:“你够不要脸的。罢了。”
“我就知道小舅娘人美心善,所以,你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不成问题,对吧?”
宋乐珩用两根手指比了个小小的手势。
沈凤仙已经见怪不怪,直接问道:“说,又要治谁?”
下一刻,马车停下了。车窗外正是才搭起来不久的军营,其时灯火明明,人声喧闹。喧闹的主要缘由,还是因为伤兵太多了。躺地上哀嚎的,坐地上喊痛的,乍眼看过去,几乎快占了整个营地。
沈凤仙:“……”
沈凤仙这下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不止上当,可能还被拐上了贼船。她目光冰冰冷冷地看了看宋乐珩。
宋乐珩脸皮极厚,还在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小~舅~娘~你人最好了~这里的伤兵不多的,没有看上去那么吓人,就可能有个几千人。你放心,我一定尽快给你派帮手,先辛苦小舅娘了~”
沈凤仙:“……”
沈凤仙深吸一口气,发自内心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话罢,她却也没真正拒绝,下了马车就走到了伤兵中,开始察看众人的伤情。宋乐珩和温季礼坐在马车上看着沈凤仙忙碌起来的身影,宋乐珩道:“我这小舅娘,嘴硬心软的。”
“嗯。沈夫人的确是个好大夫。等天亮之后,我会命人将城中大夫尽量都请来。”
“好。我们回客栈歇一歇吧,你这脚上的扭伤,也要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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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可能~嗯~所以要尽早看哦~[狗头]
第106章 心火难祛
“是这儿疼吗?脚踝的扭伤得好好养,万一落下病根儿,刮风下雨你又得难受了。”
“可以了,主公……”
“你别动,你同我客气什么。”
客栈的房间里,宋乐珩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正在给温季礼受伤的脚踝揉药油。温季礼则坐在她对面的床畔,神情里是掩饰不住的难堪羞意。他想缩回脚来,又被宋乐珩制止,一时间进退失据。
那药油被宋乐珩的掌心搓得发热,敷在他肿胀的伤处,起初只是有些火辣痛感,可随着宋乐珩的手指轻缓地打圈揉按,那热度逐渐攀升至灼烫,透过他的皮肤,烧沸了血液,然后,传至全身。
分明不合时宜,但此时此刻,他却难以遏制地想起那一日,也是在这张床上,宋乐珩的手,那般让他失控。
温季礼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越是想,心绪越是涌动。不止那伤处,连同身上的每一寸,都仿似烫到难耐,让他口干舌燥。他微微偏过头去,意图舍弃这不该有的念想,但却是……
一念起,百障生。
他这厢在深受折磨,宋乐珩瞧了眼他那倏然红透的耳垂,心里也是痒痒的。
此次死里逃生,宋乐珩倒是也想和温季礼亲热一通,可又觉着依温季礼的板正,眼下时机必定不会想那些事,她要是不管不顾地做了,反倒会显得不识大局,荒淫无度……
一看就不是个好主公。
想至此,宋乐珩赶紧压住满心的火热,努力把话题往正事上带。
“让李文彧拖延商船出借,我琢磨着,漳州的商贾顶多只能拖个两三日,对这次的战局起不了实质的作用。”
温季礼听她要议战事,深吸一口气,也稍稍稳了稳心神,道:“是。此举只能争取时间,让营中的
伤兵恢复。至于燕丞过江,最迟不过五日。”
“他要是兵临城下,广信被围,这棋就成了死局了。”宋乐珩略为沉吟了一番,道:“我在想,与其让他兵进广信,倒不如……”
“水战。”温季礼了然接了话。
两人看着彼此,因这完全相同的答案,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宋乐珩眼波里流转着款款情意,撞进温季礼的眸底,轻声道:“对,我们索性在江上阻截。燕丞是北方人,带的也是北方兵,理当不善水战。加上商船比不上战船,我们会比在地面上作战更有优势。即使不能让燕丞退兵,也得让他损兵折将。”
“嗯。”温季礼应一声:“此事今晚我已与何晟提过,何晟言明过去魏江有让他们训练水战,在江上迎敌,他们更有底气。但唯一忧心之事,便是魏江此人。”
既是魏江组织训练水战,多半会熟悉熊茂三人的水上战术,有他给燕丞出谋划策,确是一大难事。
宋乐珩皱了皱眉,道:“魏江这厮是有两把刷子。他和燕丞一文一武,颇难对付。还是得再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先擒王。”
一边说着,宋乐珩一边就在思量突破口。她手上动作没注意,不经意揉到了温季礼的小腿上。
温季礼眉心一拧,呼吸当即短促了一分,捉住宋乐珩的腕子,嗓音略暗哑道:“主公,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宋乐珩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张清雅俊逸的脸,已然是色若桃粉。她下细辨别了一遭,觉得温季礼应该不是不好意思,反而是起了情欲之意。她想了想,手上再上移数分,故意试探。
“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了。我对扭伤这事有经验,很容易伤筋动骨的,最好是用这药油舒缓腿上经络,这样才能好得更快。”
手指从那裤腿探进去,贴着腿的内侧缓缓游移。
温季礼整个人都快被灼烧到失去理智,忍不住呼吸一滞,加大力道去扯宋乐珩的手。
“主公,好了,别闹了……”
这一扯,宋乐珩往前一扑,温季礼没控制好身体重心,被她撞得仰倒在床上,宋乐珩便就势趴在了他的胸口。她眯起眼睛笑,支起上身,故意往下瞄了眼。温季礼的衣服料子向来都是柔顺平滑的缎面,他这一躺,那欲念就无处躲藏。他羞得想去拉过锦被遮掩,宋乐珩先他一步,用膝盖顶了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