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关险些溢出声音,被温季礼堪堪咬住了。他脸上红得不像话,又有些羞恼地看着宋乐珩,一只手去抵着她的腿。拒绝的话尚在喉咙里,宋乐珩却是道:“心念何时起的?是我还没说起正事前吗?”
冷不丁被戳穿,温季礼的话匣子就这么卡住了,抿了抿唇,不肯回答。
“没冤枉你啊温军师。大敌当前,你怎么能想这些?我还以为温军师是个板正君子呢。”
温季礼被她说得自惭形秽,偏着头没敢去看宋乐珩。紧闭的眼睫轻轻战栗着,那眼睛底下的皮肤晕着如晚霞般的艳色。要不是宋乐珩还压在他身上,他都想立刻打个地洞钻进去。
宋乐珩越是看他这模样,心里的喜欢便越是难以自持,手指移到他那冰凉的掌心里,与他十指交扣,又在他的脖颈上轻落了一吻。
“不逗你了。要吗?”
温季礼赫然睁眼,抽出手来握住宋乐珩的手臂,生怕她突然乱动:“主公,时辰不早了,要抓紧时间休息……”
“我就是在休息呀。你我也算是走在刀尖儿上的人,万一哪天没走稳,命就没了。那是不是得趁着都有命的时候,做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宋乐珩定定注视他,又问了一次:“要吗?”
他知道这二字的含义,他想要,想要到快把自己逼进绝路里。
温季礼眼中尽是灼烧的欲/火,和宋乐珩的视线纠缠在一处。她以为他会应下,可就在一刹间,那欲/火被他生生隐忍下去了。
“还未成亲,不、不行。主公与我,还未有名分。”
“就这么重视这名分二字呀?再这么忍下去,你这……”
宋乐珩又要往底下看,温季礼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动情地吻了上去。宋乐珩猫着嗓子哼了哼,而后便深陷于那唇齿缠绵中,认真地回应着温季礼的索求。
及至这绵长的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匀。宋乐珩捏了捏温季礼还在发烫的耳垂,问道:“真不要啊?那我得睡了,再折腾,天都亮了。”
她从温季礼的身上翻下去,利索地脱了鞋,又躺好在温季礼的枕头上:“我就在你这儿睡会儿。快午时你就叫我,我答应了要去李府用午膳的……”
话到最末,声音已经低了下去,人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温季礼哭笑不得地看着宋乐珩,她能睡得着,可他却是不行。这满身的欲/火被她撩得正是燥热,此时若再与她同床共枕,那无异是在凌迟自身。他轻叹一口气,给宋乐珩盖好了锦被,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将目前所能想到的水战策略一一详写下来,写了小半本册子,等书完了最后一字,天光已是大亮。
如此消磨许久,心火尤然难祛。温季礼见离午时还有个把时辰,宋乐珩又委实睡得沉,索性便让萧晋和萧溯之打了沐浴水来,想借此平复欲念。
这客栈的房间是个南北通透的格局,卧榻在南,浴房在北,各有一扇屏风阻隔。温季礼宽衣入浴,本想着也无需太久,可他不巧忘了近几日萧溯之都会在他的沐浴水中加入沈凤仙给的调理药物。
那药里有一味是用来提气血的,如此一泡,心间气血翻涌,反倒更加重了心火。
不多时,温季礼就察觉到身体又起了让人难堪的变化。他闭上眼,想要竭力忍耐,可越是忍,脑中就越是不可遏制地闪出许多画面来。
与宋乐珩亲近拥吻时的旖旎,宋乐珩挑弄他心绪时的笑意,还有……
那一次的欲海生浪……
他仿佛要被那余浪给彻底淹没,如一个溺水之人,难以喘上气来。他厌恶自己的重欲,但又始终无法祛除这一念。只要在宋乐珩的身边,他就能随时被这一念绞得粉身碎骨。
温季礼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难耐地呼出,脸上终被氤氲的水雾蒸开了情/色。他的呼吸随之凌乱,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去,隔着屏风看宋乐珩的方向。分明也看不到心上这一人,可却好似她就在眼前。
他认了输,水底下的手,开始学着她上一回的动作和频率,激荡开层层的水波。
他未曾做过这种事,初学时生涩又显笨拙,却格外巧妙的和宋乐珩的轻重急缓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裹住他的水变得更热,似烙铁一般,烫得他周身都泛开艳丽至极的薄红。他的胸口激烈起伏,因为喘息,喉间难耐地钻出沉闷破碎的腔调,那声音刺激着他,让他甚至想要更多。等他试图停下的时候,已经是食髓知味,一发而不可收。在抵达灭顶的欢愉前,他竟是喊出了一个从未喊过的名。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宋乐珩隔在屏风后叫他:“温军师,你在做什么?”
温季礼骤然一僵。这一下,是当真难堪到不知如何自处了。他活了二十五年,恐怕就属眼下这一刻,让他全然没了分寸。他答不上话来,那高涨的欲念也要消泯之际,就见半透明的屏风后,站着的人解开自己的腰带,褪下了外衣。
温季礼惊谔道:“主公,你先、你先不要过来……”
宋乐珩自是不会听他的。她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迈进了浴桶之中,隔着袅袅的水雾,看着面前的温季礼。温季礼的鬓发湿了,许是刚要至尽兴时,整个人都裹着一层摄人心魄的秾艳昳丽。
魂儿都被他牵走了,此刻便只想留驻在那双恍惚迷离的眼眸中。宋乐珩一言不发地越过两人之间的界线,激吻上去。与此同时,水下泛波,再次将人拉回了无穷无尽的虚妄里…
…
“你方才是怎么叫我的?我都没听过你那样唤我。”
“没有……”温季礼绷得难受,身体已经像是满弦的弓。此时也顾不上其他,拉了拉宋乐珩水底下停止摆动的衣袖。
宋乐珩就是不肯让他舒坦,固执地追问道:“说嘛,萧若卿,你怎么叫我的?”
“主公……”
“不是这个。”
温季礼已经快要受不住了,额头上大汗淋漓,晶莹的水珠缀在他的鬓发尖儿上,欲落不落。他禁不住抱上宋乐珩,在她的颈上咬了一口,再沙哑地启齿道:“阿珩……”
一瞬,如箭离弦,如升云雾。
方寸之间,只余潮涌之声。
“为何……为何突然醒了?你在那里,看了多久?”温季礼轻喘着气,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脸上的薄红尚未散去,仍是有些懊恼,视线不大自在地定格在浴桶上。
宋乐珩道:“哎呀,萧若卿,你这就叫……念完了经打和尚,翻脸不认人啊。我都没享受到什么,你还……”
温季礼忙不迭亲了一下宋乐珩,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我不问了。”
宋乐珩眯着眼笑,还没将温季礼这副模样看得够,屋外就传来敲门声,萧溯之在外头道:“公子,您沐浴完了吗?”
温季礼顿时收敛了神情,不带半点情欲之意,正色道:“何事?”
“家里来了信,二公子说……”
“明日再议。”
温季礼道完这句,屋外的话音便消停了。
屋里的两人也没有耽搁,宋乐珩眼看时辰差不多,率先出了浴桶去更衣。她知晓温季礼脸皮薄,她在卧榻那方穿妥了衣物,又候了须臾,等着温季礼自己从浴房出来,才迎到他面前去。
“你家中总给你来信吗?是想催你回北辽?”
“不是,只是寻常的家书。”
温季礼说到此处,欲言又止。宋乐珩也没刻意追问,只想着他若有心便自然会说。等了片刻,温季礼道:“等过些时日,倘若主公愿意……”
话又止住了。
宋乐珩歪着脑袋,等着温季礼的下文。温季礼末了只是笑笑:“到时机成熟,我再向主公说明。快至午时了,主公先动身往李府吧。”
“也好。”
宋乐珩应了话,又在温季礼的脸颊上亲了亲,这才出了房间去。
李府里的一顿午宴吃得甚是热闹。席间李老爷和裴氏父子推杯换盏,侃侃而谈。李夫人则是不停给宋乐珩夹菜,嘴上还一个劲儿的介绍:“阿珩,这个掌勺呀,是彧儿他大伯从洛城送过来的,会做各种各样的菜式。你要是还有别的想吃的,尽管给姨姨说,姨都吩咐他们给你做。”
“不用了,这些菜都很好。我不挑食。”宋乐珩说得诚恳。
她确实从不挑食,以前没钱的时候,有什么就吃什么,只要能填肚子就行。李夫人也觉得宋乐珩如今的身份却没什么架子,越看越喜欢,更是不停给宋乐珩夹菜。夹到最后,坐在宋乐珩另一边的李文彧都看不过去,嚷道:“娘,你别夹了!”
“就是,就是,李夫人,吃不完了。”宋乐珩赶紧附和。
李夫人嗔怪地瞪李文彧一眼,斥道:“怎么,没给你夹菜,你还使上性子了?!”
李文彧没好气的把宋乐珩碗里冒出一个尖儿的菜夹到了自己碗里,随后又依着自己的口味,重新给宋乐珩夹了一遍:“谁和你使性子。夹菜是我该做的事,你夹那么多,我给她夹的菜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