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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她能有什么错_轻舟行千江【完结】(286)

  “屁!你大军开拔,怎么瞒过冀州的王钧尧?!那狗东西这几年吃了北边的李、武、罗、杨四家,人将近四十万的兵力就等着打你呢!他要是得到消息过了平江,你怎么办?拆了东墙补西墙,把后方的兵力全调上来吗!”

  “我刚才说过了,西、肃两州正值大雪,军师对西北地形熟悉,以雪势掩蔽,能躲过各方斥候的探查。”

  “你真是……”燕丞气得都快伤势复发了,瞪着宋乐珩的眼睛都发红。他捂了下

  胸口,骂道:“你就是色令智昏!”

  宋乐珩变了脸色,斥道:“燕丞!你不要凭仗军功就在这儿以下犯上,你是将我是帅,再出言不逊,军法处置!”

  两人都怒视着对方,互不相让。

  熊茂小心翼翼又扯了下燕丞,劝道:“燕将军,你快别说了……”

  燕丞用力甩开他,指着他道:“来,你来说。”

  熊茂:“我?我说什么?”

  “你就说,她这分兵之举,你们同不同意!”

  熊茂焦头烂额,也不知这矛头怎么就抛到了他的身上。他尴尬地看看勃然大怒的燕丞,又看看冷着脸的宋乐珩,半个字都不敢吭。

  宋乐珩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说吧。子睿和何晟守在江州,韩将军驻守蜀州,张须也在陵州。眼下出征的将领里,我只信你们几人,有话直说便是。”

  “那我……”熊茂咽了口口水,谨慎道:“我就真说了啊,主公。”

  见宋乐珩点了头,熊茂思虑片刻,认真道:“燕将军其实说得没错,王均尧那边儿,确实够呛……”

  “你看看……”

  燕丞这句你看看还没来得及说完整,熊茂按住他,急道:“但我还是赞成主公分兵。”

  “嘶,你!”燕丞抬手就想揍人。

  熊茂忙退出几步,摆手道:“燕将军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完。我们跟着主公久了,都知道主公是重情重义的性子。咱们打朝阳军那时候,简雍简老将军向主公献降时不就说过,别的军阀没有主公待人这般的情义,跟着主公不用担心将来什么鸟尽弓藏那一套。军师这些多年,为了宋阀鞠躬尽瘁,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军师孤身回五原那种险境去,主公无动于衷,那……那还是主公吗?”

  燕丞咬着牙冷笑一声。

  熊茂再后退两步,道:“况且,主公不是说了吗,以军师的能力,顶多半年,就能平定西、肃两州,短一些,可能开春就回来了。就这么三个月,即使其他军阀来攻,有主公坐镇,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真有个事儿,军师也能赶回来的。”

  “好、好、好!”燕丞气急地指了指熊茂,又指向秦行简:“那你呢?你也赞成?”

  秦行简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费力地开口道:“她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

  燕丞叉着腰,低着头气笑了,最后把目光往宋乐珩和温季礼的身上打了个来回,自嘲道:“宋阀是你们二人的心血,你们得人心,我就是个外人,你要做什么决定,都随你吧!”

  话罢,人就负气冲出了中军帐,在外头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远去了。

  宋乐珩头疼不已。

  温季礼此时才叹了气,道:“主公,如此关头,宋阀实不宜分兵。”

  “我知道。”宋乐珩接了话,又沉默须臾,说:“我不否认,我这个决定里有私情。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军师,也是宋阀的基石,从任一角度讲,我都不会让你独自涉险。”

  温季礼满心愕然,眼眸都不由得微微睁大,盛满了万种的情绪。

  两人并肩至今,虽然整个宋阀乃至外界都晓得他们之间是何关系,可宋乐珩几乎没在人前亲自表明过,他是她的爱人。

  如此坚定,又如此赤忱。

  好似在温季礼的心间落了场春雨,催生出万物荣盛,草长莺飞。

  她走到他的面前,执起他的手,说:“我打天下这些年,从头到尾无非就是为了两桩事,一是给百姓们挣个活路,二是周全身边重要的人。你若在五原出事,等同断了宋阀一臂。这个道理,你我心知,外人更明白。我放你孤身离去,不知有多少人会在半道上截你。”

  温季礼无声垂眸,紧紧握住宋乐珩的手,十指交扣难舍。

  宋乐珩道:“我只允你开春归来,可行吗?”

  “好。明年立春日,我率大军归来。这十万将士,我必尽量避免折损。”温季礼靠近沙盘,手指点在西州上:“明日我走蜀州出关,先抵西州。若西州告急,袁氏必派兵回防,五原之困自解。取西州后,我会和阿仿夹击肃州,待清理了袁氏,平了五原之乱,我即刻回转。”

  “嗯。”宋乐珩应了声,遂看向秦行简:“秦行简,此次事急,你连夜点兵十万,明日随军师出关。无论如何,定要平安归来。”

  秦行简郑重作揖,应下这托付。

  温季礼续道:“我离开后,主公便率主力回守江州,江州有平江隔绝北边,倚仗天险,易守难攻。宋阀暂时按兵不动,是为最佳。等到寒冬过去,明年立春后再图颍州。”

  “我也是如此考量。”

  宋乐珩略是颔首,当即让熊茂去安排大军回转江州的事,又遣人去伤兵营传了话,让沈凤仙明日跟着温季礼北上。

  毕竟,温季礼如今身体有所好转,全赖沈凤仙每月施针,若是中途断了,只怕有后患。

  等到熊茂和秦行简离开了中军帐,宋乐珩和温季礼也没歇着,在沙盘前说了大半宿的话,把后面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一一互通了心思。眼看夜已过半,两人又接连两三日没睡个踏实觉,宋乐珩怕温季礼后续赶路撑不住,方拉着人上榻睡了一小会儿。

  就这个把时辰,宋乐珩都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了许多噩梦。而这些噩梦里,无一例外,俱是她和温季礼的一场场生离死别……

  第180章 回守江州

  卯时末。

  初冬的天幕尚未见光,尤为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卷动营中军旗,吹得十万大军密集的火把有如火蛇乱舞。秦行简穿戴着宋乐珩赠她那套金甲金面具,骑在队伍领头的黑马上。萧晋在她旁边,正拿着舆图和她详说路线。

  萧溯之还在忙碌地整理着温季礼要坐的马车,把厚垫子规规整整地铺在座位上,又将那只八哥连带着鸟笼子都小心放进了车里,还在边上置好了暖炉。

  宋乐珩和温季礼站在马车不远处,宋乐珩两眼里布满了血丝,难受地揉着眼睛。张卓曦策马从外头回了营,身后跟着一队精骑。到了宋乐珩跟前,他翻身下马道:“主公,军师,周边五十里都清理过了,不会再有敌军斥候。”

  宋乐珩点点头。

  温季礼矮声对她道:“主公,这几日营中空了的军帐暂且不要动,三日之后,主公率余下兵力转回江州时再收。”

  “我明白。”

  应完,宋乐珩放下捂眼的手,定定看着温季礼。

  视线交缠里,是深刻入骨的眷恋和难舍。温季礼再靠近半步,只手轻抚宋乐珩的眉眼,语气柔和若春日的飞絮:“昨夜里,主公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没睡好,眼睛都红透了。”

  “没。”宋乐珩一言揭过,对着他笑了笑,不想在临别之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她拉下温季礼的手,扣握住,叮嘱道:“要平安回来,莫要失约。如果五原的情况不对,就及时撤回。你往江州传消息,我会走西州去接应你。”

  “好。”

  “路上……别冻着。”

  “好。”

  说完这两句,再多的千言万语,便都尽述于彼此的眼眸中了。

  宋乐珩看时辰差不多,转头睨了遭整装待发的大军。此时沈凤仙已经到了,熊茂、金旺等几个将领都在和秦行简告别。

  宋乐珩走到沈凤仙的跟前去,多少是带着些愧疚道:“西北苦寒,你厚衣裳带够了吗?这次让你随军,实属无奈之举,要多保重。你若有什么事,就和军师商议,他大抵都会应允的。”

  沈凤仙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哦了一声,看不出来半点离别的愁绪。

  因着是行军,马车不宜多,宋乐珩便安排她和温季礼同乘。她把人送到了马车边上,沈凤仙一只脚都踏上了车,却又顿下,想了想,还是回过头道:“有一桩事,我思来想去,还

  是该在走之前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宋乐珩问。

  “你那个弟弟,这几年他虽跟着我在伤兵营,算是在救死扶伤,不过,我还是要说,他心术不正。之前有我看着,他多少会收敛点。我这一走,伤兵营只剩我那个小徒弟主事,你要多留心。”

  宋乐珩颔首应道:“好。”

  “还有他那心蛊,与他身上的血息息相关。若军中出现任何异于寻常的死伤,你先从他查起。”

  宋乐珩默了默,一时不知这话要怎么接。

  如今宋流景日日都待在伤兵营,这几年战事多,伤兵也多,他常是从早忙到晚。姐弟两人就算是在同一个营地,个把月下来也见不上两面。偶尔见到了,宋流景也是来给宋乐珩诊脉,再给她弄点调养的汤药喝,宋乐珩几乎是挑不出他半点的不妥之处,只觉得宋流景是愈发的知事内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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