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顶吗?丢在雨中吗?
这算什么事?
周舟看到机场那一幕,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出意外已经是到此为止,总不能还膈应其他女人。
这不是她会干的事。
不体面的是他们之间,和别人无关。
程聿有些窝火。
他步伐很急,女人在旁边打伞都追不上他。
程聿径自上了车,怒气久久无法平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攥紧。骨节凸起,手背也隐隐露出青筋,用力的仿佛要将方向盘捏碎。
他透过玻璃看到雨中站着的严以祁。
看清他手上撑的伞还是他留给周舟的那把,眸光倏然冷冽,脸色愈发阴沉。
这是做什么?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翻脸不认人?
看她喜欢的男人在旁边,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都痛成那样了还不让他抱,在他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他是来和她睡觉的,不是配合她当地下党的。这个不能知道那个不能知道,合着他是什么和她偷腥的地下情人还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男小三?
想到此,程聿蓦地冷笑一声。
他眸色深沉似墨,死死的盯着窗外的男人。
心中的不爽濒临爆发,渐大的雨声也没法浇灭笼罩在他心头的怒火。
“妈的。”他低骂,用力砸了下方向盘。
女人慢他两步,刚从副驾驶上来,被汽车的鸣笛声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动怒:“阿聿,你怎么了?”
关上车门时又往窗外看了眼,“阿聿,那个不是你朋友吗?我们就这样走了?她……”
她话没说完,旁边人已经开门下车,直接冲进雨幕。
程聿去而复返,严以祁愣了下:“你……”
“滚一边去。”程聿不耐烦的将他推到旁边,不顾周舟拒绝直接将她从车内抱起,抱着她往他那台车走。
周舟胸口疼,没办法阻止。
雨砸在头上,瞬间淋湿头发,衣服沉甸甸的。
严以祁举着伞帮她挡雨,副驾驶上的女人也匆匆下来,帮程聿撑伞。
女人在旁边喊:“阿聿……”
程聿没理她,脸上凝结了风暴。
严以祁去拉车门,周舟看他的脸色以为他会将自己扔在座位上,没想到他看着动作粗鲁,将她放下时还是轻了很多。
“你自己回去。”程聿冷冷丢下一句话,开上车扬长而去。
车内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瞬间落到冰点。
程聿这是做什么?
淋着雨冲过来,浑身湿透的带着她被迫淋雨。零下的天气,毛茸茸的衣服沉重的坠在她的身上,原本气闷的胸口更加难以呼吸。
还冷。
车内开了空调,也暖不起来的冷。
周舟冷得哆嗦的时候,脸上渐渐染上一抹愠色,觉得程聿行事简直荒唐。
到底是她小姐脾气还是他少爷脾气?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为所欲为,她不走还上赶着拐着她跑吗?
周舟烦闷的闭着眼,雨声打在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将她的心情搅得更加糟糕。
穿过红绿灯,汽车突然停在路边。
程聿打开双闪,沉默着下车走到后备箱,回来时手上拿了一件羽绒外套。
“换上。”他将衣服扔给她。
这是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周舟看着他一连串行径简直无语,终于忍不住爆发:“程聿你有病啊!让我淋雨的是你,让我换衣服的也是你,我他妈胸口痛换什么换?”
她深呼了几口气,胸口一阵发痛导致她忍不住咳嗽。
原本只是撞到胸口,真要被程聿弄得气短。
招谁惹谁了,撞个车都得撞上这样一个活阎王。他哪里是送她去医院的,他分明是来送她的命的!
程聿看她又气又崩溃,紧绷的唇线松了下。
只是一瞬,又紧紧闭拢。
“三八线划得那么清楚,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呢。”程聿声音很沉,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倾身过来,解开她的安全带,“手摊开。”
“干什么?”
“废什么话,让你摊开就摊开。”
周舟没动,程聿脸上的不耐烦又浮出来。
他拉下她外套的拉链,摆弄着她的手。
她看着他骨相分明的脸,知道他的变脸就是从她拒绝他开始。
明明那时候很生气。嗓音压着明显的怒气,发完脾气后拂袖走人,为什么又回来了?
想着她胸口真的疼?
之前在郊区别墅,他都能如此冷酷无情的将女人丢到零下十几度的屋外,他字典里可没有这点稀薄的怜香惜玉。
不然也不会抱着她淋雨。
如现在他看起来那么火大,还是极力耐着性子将她两只手从袖口中拿出来,压着她的后背抽出外套。
动作很轻,全程没感觉不舒服。
外套被他扔在后窗置物板上。
安全带再次被系上,干燥的羽绒服盖着她。
羽绒服很大,边角塞在她身后固定住。
掖到肩膀时,手不小心触到她脖颈裸露出来的肌肤,才发觉他指尖冰冷。
程聿一直都是热的。
他躺在雪地里,牵她的手是热的。她和他同床共枕,他身上也是暖烘烘的。
周舟看他浑身潮湿,头发还在滴水,想了下还是问了:“你不换吗?”
“就一件。”程聿很随意,回过身重新发动车子,“你身娇体弱的,艹几下都叫不停,感个冒不得要你命?”
还有空嘴贱,说明没事。
周舟没好气道:“你那是活该。何况让我淋雨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我要是感冒了,那也是你害的。”
这是没苦硬吃。
他发神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明明有伞可打,非要淋雨,真当自己是电视剧男主角了?
程聿冷哼一声:“那不得问你?”
“问我什么?”
程聿没说话。
周舟也没追问。
直到他抱着她挂完号,在医生的建议下照个胸部CT,他看着她进了拍摄科室,才插着兜在她背后问她:“周舟,我那么见不得人呢?”
第44章 你那么冲干什么
周舟拍完片出来,没看见程聿。
她以为人已经走了,坐在医院长廊上等待结果。
胸口已经没有最初那样钝痛了。
医生初步检查也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拍个片看下结果。
医院开着暖气,周舟抱着衣服坐了会,还是觉得有些凉,慢吞吞的套上了外套。
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她并不喜欢。偏偏医院到处都是这种味道,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逃都逃不掉。
她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埋着头将口鼻掩去,才感觉舒服些。
外套程聿大抵穿过,还没来得及洗,衣服上还残留他身上的味道。
喷香水的男生很多,唯独这股味道最清新。
她认识的男生,喜欢木质香调和东方香调的人居多,偶尔有些喜欢花香调,印象中却没有人用这种清新柑橘香调。
程聿太具有攻击性,不能用清爽活力来形容他。
香水的味道和他本人并不符合。
周舟垂着脑袋,漫无目的的想着,想到哪是哪。想完香水又想他今天的行径,想到后来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东西了,无聊到想骂程聿。
她这样没有准备的被他抱来,手机都不在身上。
一个小时这么漫长,就这样让她干坐着,自己却跑没影了。
转念一想,他赌气走是应该的。
能把她安全送到医院,都是他大发慈悲。
他不知道自己撞见了他的“出轨”,错把她的拒绝当成是在严以祁面前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男人的自尊心难免受挫。
不想和他公开关系的,她估计是头一个。
可规矩不是早定了吗?
当时说不让裴书臣他们知道,是他主动提及,也是他欣然应允。
那他又在做什么?
以为她不想让严以祁知道他们有关系,所以他偏要恶心她,让严以祁知道?
严以祁不早就知道吗?
他们在电梯里见过。
程聿的心思诡谲,一般人难以猜透。
周舟陡然想起,他抱她前对严以祁说滚一边去。
程聿的不爽的确来源于严以祁,他对他有特别的敌意。大约是他在电梯里尖锐的讽刺过严以祁是前任哥,结果在周舟这他还被严以祁压过一头。
他不痛快。
想他做什么?
周舟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埋进衣领里。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是她太无聊。
哪有人出门不带手机的?没有手机的人是怎么打发这种无聊的等待时间的?
“当鸵鸟呢?”脸颊上突然一烫,身旁有人坐下,“这里是医院,不是动物园。看病得去兽医院,回家出门往南,一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