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在南边。
周舟抬起头，程聿将手中的杯子给她。
纸质杯子，是外卖订单。上面贴着标签，红枣生姜茶。
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一套，只是头发还有点湿。
“你不是走了吗？”周舟双手捧着枣姜茶，喝了一小口，还很烫。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程聿就没什么好表情，就差没把我不爽三个字写在脸上：“我问了问题，还没听到答案，走哪里去？和你漂流瓶问答吗？”
周舟：“……”
一开口就气死人不偿命。
反正两人关系也要打止，没什么不好说的，便道，“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程聿显然不信：“那你发什么神经？我怎么不知道你起床气比我还严重，闹一上午呢？”
“我在机场看到你了。”
“看到我，然后呢？”
“你说呢？”
还在装傻。
周舟很想拆穿他这副伪善的面孔，但想着两人在医院，没必要闹到在这里大吵大闹，强忍着压下脾气。
她最讨厌男人嘴硬不承认的虚伪时刻。
程聿也是男人。
他有再好的家世背景，再优越的能力，再出挑的外貌条件，也逃不过他是男人的事实。
程聿没懂她留给他的体面，还在旁边不依不饶，“看到我在机场，是觉得我吃饱饭闲着没事做跟踪你？还是觉得我故意躲在你后面碰瓷你？”
接连两个反问，周舟太阳穴突突跳，忍不住道：“你那么冲干什么？”
“那你说说为什么。”
“我看到她亲你了。”周舟揭穿他的装傻充愣，嗓音和她的眉毛一样拧成了结，“程聿，我打破规矩也好，你打破平衡也好，但当下只有一个Sexual Partner这是死的。”
程聿哈了声：“就因为这个不让我抱？”
“不然呢？”周舟说，“你总不能和我说接吻不算，我得抓奸在床才能证明你破坏规矩吧？”
“不是。”程聿有一瞬间怔愣。
只一秒，他垂下肩莫名笑了下，似乎是觉得好笑，又凑到她面前问，“不是，周舟，那能叫接吻吗？”
“不叫接吻叫什么？亲亲？啵啵？还是你有什么专属名词？”周舟幽幽的扫了他一眼，喝了口枣姜茶。
怎么这么能狡辩？
“那是我姐。”
“你一个独生子哪来的姐姐。”
“我大伯的女儿，堂姐。”
周舟喝茶的动作一顿，半晌没有反应。
程聿突然不烦了，翘着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想看到她误会后的窘迫。
谁知她投来一个不可置信的目光，闪烁的厉害：“你和你堂姐搞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
语气说不上的嫌弃。
程聿：“……”
好想把她的头拧下来，看看是不是雨淋多了，脑子里灌满了水。
“你在美国呆了四年，不知道吻面礼吗？”程聿问她。
周舟反唇相讥：“没见过吻面礼要吻嘴角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亲了嘴角？”程聿扭过她的脸，捧着看，“说你左边小心眼右边耍心眼还不听，真就没一只看得清的。
你要真揪着她亲的位置太低，改明儿我帮你问问她为什么要长这么矮。”
周舟：“……你有病啊。”
她从他手中挣脱，别过脸不看他。
还以为是他虚伪，没想到又是一场误会。
程聿看她别扭的样子，压着她的后脑勺低低的笑：“周舟，你好喜欢说有病，是你眼睛治不好对我施加的恶毒诅咒吗？”
第45章 这就是你不带男人回家
报告单出来，医生看过说没问题。
周舟肌肤敏感，平时掐一下都会留下痕迹。胸口处留了一块明显的青色，按一下会疼。
医生开了药膏，让她一日两次涂抹。
程聿将周舟送回小区。
快到小区时，周舟让他在门口停下，不用送进去。
程聿拧眉啧了声，嗓音凉薄：“把我当贼防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是，我不带男人回家。”
“又不是什么金窝银窝，谁迫不及待的往里钻。”程聿满不在乎道，“让你手机都没拿上，总不能饿死你。一会给你买点吃的送上去，不进去。”
周舟说：“你知道我家在哪，进不进去又有什么区别。”
不是不带男人回家睡，而是不想让Sexual Partner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车厢内静了下。
程聿往右打方向盘，看后视镜的时候目光淡淡擦过她的脸：“我看着像是会来找你麻烦的人吗。”
像。
挺能找麻烦的。
有过几次误会，周舟对程聿还是有所改观。程聿是个心性高傲的，纠缠不休不是他的性子，就算知道她住在哪也没关系。
但没必要为他破例。
久久沉默是她的答案，程聿嗤了下，若有若无的笑中带着他独有的危险：“周舟，这里是京城，不是美国加州。”
京城四足鼎立，程周陈宋四方势力保持平衡稳定。但四方划分的并不均匀，程家在京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程聿狂的有资本。
更何况区区一个住址，打个电话的事。
周舟一愣，嘴角的弧度逐渐绷直，眼底的平静随着目光的转动变得锐利：“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你专程查我住哪？你平时闲得就爱去你睡过的女人家里逛逛？”
程聿瞬间变了脸色。
才好了不久的气氛，骤然又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回到零点。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周舟解了安全带推门就要下车。
门推不动，他没有解锁。
周舟冷着嗓子：“开门。”
程聿没动，脸上透着不耐烦：“我就是让你吃点东西，犯得着上纲上线？”
“我早和你说了我不带男人回家，管你是想干什么？”周舟握着门把手，声音冷的没有温度，“难不成谁舔着脸和我说一句对我好的话，我就得双手把我家的地址奉上？”
“舔着脸？”程聿捕捉到她说的几个字，脸色难看的厉害，“我都说了不进去，给你送点吃的，在你这就是舔着脸说好话？”
周舟笑了。
笑得没有温度，语气嘲弄：“不是吗？不给都要查我地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程聿盯着她，看着她再次尝试开门。
门开不了，她也松了手，撇脸看窗外和他僵持着。
程聿很烦，舌头几次抵过腮帮子又松开。
他觉得周舟太矫情。
一个地址而已，他说了没打算进去。只是看她没手机想着一会给她送点吃的，难不成他还会到门口对她死缠烂打，非要进去看看？
有什么必要？
一个女人的家而已。
周舟冷着脸看着窗外。
窗外偶有人路过，时不时有人侧目看过来，毕竟程聿这台evija太过显眼。
不知多久，有人敲响她面前的车窗，很快倾身下来，严以祁的脸出现在窗外：“周舟？”
听不清外面的人说话，能分辨出口型。
程聿也听到了敲窗声，扭头便看见严以祁。他站在窗外，手上还提了一个购物袋，一兜绿油油的芹菜特别显眼。
是去买了菜回来。
严以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言而喻。
“好，真好。”程聿冷笑了声，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咔哒一声，他解锁车门。他抵着后糟牙，声音几乎从他的齿缝中钻出来：“周舟，这就是你不带男人回家。”
周舟没理他，立刻下了车。
关上车门的时候，程聿听到严以祁问周舟：“不请他上去坐坐？我刚好买了菜。”
后面他没听到，答案也清晰明了。
她那张嘴能说什么好话？肯定是不用。
周舟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当中，才问严以祁：“你怎么在这里？”
严以祁注意到她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和她一开始穿的不是同一件，眼神凝了下。
对上周舟目光时，那点深邃荡然无存，他笑说：“你手机落在车上，给你送过来。你冰箱空空如也，我去附近买了些水果和菜，想着你回来也有东西可以吃。”
又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涂点药膏就行。”
严以祁嗯了声。
他看她脸色并不好，温和问道：“还在吵架吗？路上我和那位小姐聊了几句，她说她姓程，是程聿的姐姐。”
“我知道。”
严以祁静了一瞬：“是又发生什么了？”
“回去和你说吧。”
两人回到家，严以祁将东西提到了厨房，把袋子里的东西归类放进冰箱。
严以祁厨艺很好，在美国都是自己下厨。
两人认识后，周舟经常去他那里蹭饭，每次都能吃得肚皮圆滚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