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盘,抬步朝周舟他们走过去。
“伯父伯母,你们好。”他主动打招呼,和周先达夫妇依次握过手。
周先达听到他张口就叫伯父伯母,愣了下,不动声色的笑道:“严总,欢迎欢迎。听说你从小在新加坡长大,京城这边的气候饮食可还习惯?”
新加坡没有冬天,全年气温都在二十多度,和京城一入冬便零下的天气完全不同。
“还好,在美国留学几年,已经适应了这种寒冷天气。”
严以祁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表情,笑着解释,“伯父,我和周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是晚辈,你们叫我以祁就好。”
周先达和林悦不知道。
两人询问的目光落到周舟脸上,她才摸了摸鼻子说:“比我高一届的学长,也是我未来的创业搭子。”
林悦眼底短暂的划过一丝震惊。
到底在商场上纵横这么久,这点情绪没有倾泻的太明显。
现在不是询问的场合,便自如的顺着这个话题岔开,寒暄交谈了几句。
等父母离开后,周舟才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欢迎来京城。”
“谢谢。”严以祁没料到她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打趣道,“来京城这么久了,才被你欢迎啊。”
“哪有,上次你来京城太匆忙。”周舟说,“后来你说要筹备宴会,今天送是我最好的祝福。”
严以祁看着手中蓝色的盒子,礼貌询问:“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可以啊。”
盒子被打开,是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
“谢谢,我很喜欢。”指腹擦过表面,严以祁眉梢都带笑。
他当着周舟的面,摘下手中的腕表,换上周舟送给他的。
手伸到她面前,“怎么样?”
“很适合你。”
这块表周舟选了很久,挑选表带上又犯了愁。最后她特意定制了一款鳄鱼皮表带,终于觉得是最符合心中预想,也符合他气质的那一款。
“送表呢?”陈奕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一过来,自来熟的拿起严以祁的手盯着他腕上的表看,“哟,百达翡丽啊。”
他端详着,不放过一丝细节,“嚯!还是定制表带,这么有小心思的?周舟,四年不见,怎么不见你给我这个发小送一块表?”
他一惊一乍,惹得身后几个一起过来看。
陈奕阳几个哥们都是爱凑热闹的。话音刚落,几个脑袋一起凑过来,为了一睹手表的“芳容”。
严以祁被抓着手,不上不下,像被围观的猴子,一时有些局促。
周舟说:“四年不见也没见你给我送什么。”
陈奕阳头也没回:“怎么没给你送?你回来当晚老子就给了你一个盛大的欢迎会,还往你床上送了个……”
周舟一听他嘴把不住门,当即吓得花容失色。
刚要劝阻,有人及时从后捏住了他的领子,掐断了他的话:“一块表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出息。”
周舟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接着是隐藏在棕咖色的西装里,只露出一小截的手腕,顺着往后看到程聿那张高冷疏离的脸。
果然是躲不开的关系,什么场合都能见到。
陈奕阳被程聿一拉,意识到一时口快差点说漏嘴,当即闭紧嘴,紧急撤回自己说的话。
裴书臣在旁边问:“床上送了什么?”
“去,老子给周舟准备的礼物也是你打听的?”陈奕阳编不出来,插科打诨带过去了。
严以祁眼底的笑意淡却了些,视线偏移,冷不丁对上程聿的眼睛。
程聿不偏不倚的看着他,那双眸子沉静而深邃,带着些许打量。
很快懒洋洋的扯开了一个笑,破开了那点一闪而过带着危险的精光:“欢迎啊。”
严以祁朝他伸出手,温和笑道:“别来无恙,小程总。”
那声小程总,程聿笑容更深了了些,眼底蓦地凝结了让人看不懂的厉色:“都是朋友,叫什么小程总?跟谁学的?”
他咬字含糊,独独“小程总”三个字说的清晰。
周舟喉咙微紧,下意识去看严以祁。
严以祁无声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容不迫道:“周舟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之前见面没来得及正式介绍,今天正式场合遇见,就当是正式介绍了。”
程聿将他们这点眼神交流尽收眼底。
他眼神微凝,垂眸漫不经心拨弄着袖扣:“之前不挺正式的介绍过吗,你还说我们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他讲的是电梯里。
周舟记得,当时程聿不客气的称呼严以祁为前任哥,严以祁让他叫自己名字。
严以祁笑容平静,没有一丝涟漪:“是吗?我初来京城,没这个印象。”
“严总真是贵人多忘事。”程聿语气略有嘲讽。
他打定主意拉周舟入局,转眼带了点挑衅的捉弄问她,“周小姐应该记得吧?我当时以为严总是你前任……”
他到底要干什么?
周舟整条脊骨都绷直了,就怕程聿当场平等的创飞每一个人,尤其是她。
他简直无法无天惯了。
不管两人亲密还是疏离,他总能旁若无人的撩拨着她,熟稔的将她那颗心攥得不上不下。
裴书臣在旁边八卦问:“聿哥,什么时候的事啊。”
程聿没回答,灼灼的看着周舟,等她的答案。
周舟定了定神。
她绽开一个笑,回眸过来的目光流转着媚人的光芒:“好奇我感情生活的只有两种人,想睡我的和想追我的,不知道你属于哪种?”
第56章 抓马
这句话触碰到某种机关,程聿脸上的兴趣消失,看着她的目光也转凉,而后缓慢舒展,意味不明一笑。
他松开手,转身找了个地方姿势闲散的坐下,翘着腿没再搭话。
严以祁是今晚的主角,有人过来搭话。
他打过招呼,先离开。
陈奕阳找了个由头把裴书臣他们打发走了,搭着肩和周舟咬耳朵:“你俩又又又又又又掰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又字。
周舟没好气的看了他眼:“别胡说,就没有好过。”
“前些天不还探病去了吗?”陈奕阳贱兮兮道,“我还以为你俩一见面干柴烈火,什么气都没了呢。”
周舟说:“他确实是烈火,高烧四十度烫得像团烈火。”
“这么火热?”陈奕阳有些失望的啧了声,“四十度都神志不清了,估计干不出啥事。”
又有些诧异说,“他也是,没事总欺负你干什么。他平时对那些女人爱搭不理的,睡了也是一个德性,对标他对你的态度,别说我这个‘第三者’了,估计裴书臣他们都听出来你们不对付了。”
干什么?
大约能让他程聿不爽的,她是第一个。
他就是个混不吝的混蛋。就算他不想玩了,他也要时不时的点她一下,看她露出憋屈模样才痛快。
“喏,聊你呢。”陈奕阳努了努嘴。
周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裴书臣他们几个围着程聿站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隔得远,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但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她确实是他们话题的主人公。
周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管他呢。”
她不关心。
那边林悦让侍者过来叫周舟,周舟顺势离开,陪在父母身边。
陈奕阳在程聿身边坐下时,听到宋越问:“聿哥,你总针对周舟干嘛?”
回来正巧到关键时刻,陈奕阳这个知情者当即竖起耳朵,想要吃这个新鲜热乎的瓜。
热切的目光,烧到程聿身上。
他目光微斜,笑得浪荡:“什么眼神。温柔乡满足不了你,开始想睡我了?”
“呸!”陈奕阳立刻跳开,沙发上同他隔了个银河,“老子是直的,不开后门。”
程聿轻哼了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悠悠笑道:“哪有欺负她。”
“没有?”裴书臣说,“你平时是怼天怼地怼空气,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怼一个女人啊。别的女人都是惹到你才辣手无情,周舟姐什么时候惹你了?”
“怼天怼地怼空气?”程聿轻挑眉,语气淡了几分,“我在你眼里是泰迪么。”
裴书臣:“……”
他还想问,陈奕阳担心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只能认命撇开吃瓜的念头,插话道:“咱聿哥哥是混蛋,你这个小混账怎么能猜得透混蛋的想法?”
裴书臣嘴角一抽,有点道理。
程聿混蛋惯了,凭心情做事,真看不惯周舟,估计是一个字都懒得说。
是他的风格。
几个人没好奇了。
只有程聿淡淡的看了他眼,语气带着三分凉薄:“费尽心思挤进这个三个人的世界,真是辛苦你了。”
陈奕阳当即想说一声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