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从电梯上去时，周舟想过离开。
这无疑是一次纯粹的性吸引，勾勾手指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蠢蠢欲动的是心，但从来不是心动。
程聿带她上去时，一直将她压在胸口，没让人看见她被蹭花的唇角。
亲吻带来的悸动，慢慢上电梯的过程中消散。
周舟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双手环着他精壮的腰身，平复的心情下是她理智的归位。
等电梯到了楼层，她应该做的是果断按下一楼的按键，不出客房的楼层，不和他有更多的牵扯。
她这样告诉自己。
程聿也发觉她这会格外的安静，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后背问：“想走吗？”
周舟没回答，只是问他：“程聿，你是不是喜欢我？”
抚着她后背的手微顿。
这个问题似乎搅乱了他的心神，停在她后背的大手压上她，将她朝自己的方向压的更紧。
周舟隐约是有感觉的。
她之前的Sexual Partner也有想从床伴发展成为恋爱关系的，但她可能天性凉薄，不会把床上感官的快乐放大到生活当中，所以她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她并不为全身而退而沾沾自喜，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最体面的分开。
今天和程聿见面，她察觉到他和以前的不一样。
之前她一直觉得是她对程聿有独特的吸引力，因为他在她这里也是，大约对方都有点难搞。
这种难搞对他们来说不是床上的，而是源于对方让自己不爽。
程聿总是让她不爽，但她又会被他蛊惑，不然她现在也不会下车跟他进了酒店，而是直接离开。
就像程聿说的，他们戛然而止的结束是最致命的催情剂，他不爽的同时却又控制不了念念不忘。
这话说的很对。
他在车上说她和严以祁的话，精准戳到她的痛点。
如果她曾经得到过严以祁，或者严以祁曾经得到过她的忠诚，那么他们就只会是朋友，而不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大约是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对方，才会拖拖拉拉还抱有希望。
人总是没办法坦然面对不顺，因此耿耿于怀。
她是，严以祁是，程聿也是。
世上千千万万个人都是他们，这是不可避免的人性。但程聿多出来的，是他总是为她破例，这些和男生、女生口中的他截然相反。
他们刚加微信时，他一个星期都懒得发一条。
她删他的微信其实很久了，那次吃完宵夜回去，她就把他删了。
程聿到今天才发现——中间他们明明见过那么多次。
偏偏今天，他让她加回她；偏偏今天，他说不打算放过她；偏偏今天，他在她那一连串问题下吻了她，没有缘由。
周舟想，她于程聿而言似乎不止是性吸引这么简单。
程聿和她一样，是食物链的顶端，想要的话一辈子都可以顺风顺水，没必要来和她这场波浪较劲。
贴上去的女人那么多，她又不是最美的那一个。
甚至说床上的把戏，她都没有多少，大多都是程聿在出力。
“喜欢谈不上，但你确实很吸引我。”程聿没有多思考，便坦然的回答了她，语气无波无澜，“我承认，不止是床上的兴趣。”
他没否认。
有些事情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突然察觉的。
程聿以前总把它当成是顺其自然，顺自己的心意，但每一个和她相处的瞬间都往他的脑海里悄无声息的钉刻了一些除性吸引力以外的东西。
他察觉到自己介意严以祁。
这是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不妙。
打从出生起，程聿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挫折。他被爱包围，父母和睦，生活幸福，学业也没有任何压力，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初创业那时砸进自己所有可流动资金时都没有过的不妙，在看到严以祁亲吻周舟的额头的瞬间蔓延开来。
他冷眼看着，心却兵荒马乱。
这点不妙在心中闪过，很快又化为沉静。
他不是没有经历和经验的成年人，也不是一窍不通的直男，在短暂的时间里便想清楚了这点不妙，他并不想投入更多。
所以他把衣服还给她，回归平静。
答案在那晚他就知道，他是另一个严以祁，这是成年人的理智。
但这种理智，还是会一点点被颠覆和摧毁。
以今天这样的方式见到周舟，他懂了那种食髓知味，不知餍足的滋味，他的胃口没从她这里得到最大的满足。
周舟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爽快。
迟缓了几秒，心情凌乱的同时她纳闷他的行为：“你现在这样又是怎样，任其放纵？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是床上的关系，不谈爱情，这是规矩。”
程聿没说话，只是沉默压着她的后背。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虽是拥抱着，身体严丝合缝，心和心之间却有很大一层无形的壁垒。
叮的一声，电梯到楼层时，程聿才松开她：“你喜欢我吗？”
“怎么可能？”周舟想都没想就反驳，顺着他松开他的动作立刻走到电梯角落。
程聿背对着她，不知看没看到，反正他径直往前走，出了电梯。
他转过身，看着在角落的周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莫名觉得好笑，眉梢都染上笑，维持他一贯松散的样子笑道：“周舟，我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周舟不解：“我们一样？”
他们一样？
他们能有什么一样？
程聿对她只有纯粹的吸引力，她对他并没有除床上以外的任何兴趣。
她拉下脸：“程聿，我们不一样，我对你没有其他兴趣。”
“是么。”程聿笑了笑。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突然有了变化，多了一个向下的箭头。
他们都没有按电梯，是下面有人在按。
门缓缓关上，没有人先出手阻止，周舟透过门的缝隙看着程聿。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眉眼间都是玩世不恭的痞劲，顺着空气一点点飘进她的耳里，直至虚无：
“车上最后那一下，你为什么要主动吻我？”
第64章 你可真够慢的
为什么吻他？
有些东西原本不存在，此刻却呼之欲出。
当时的鬼使神差似乎是一剂猛药，周舟从电梯里出来时，还能想到程聿脸上的恶劣，心中愠怒。
明明是他一直在纠缠她，她却没有讨多少好。
轻飘飘的一个问题，像挥不去的阴霾一直笼罩在她的头顶，周舟不得不承认程聿有句话说对了。
他们结束太快了。
就算她心理抗拒，还是会被不自觉吸引。
他们是一类人，像是一面镜子，她看懂他的同时他也看懂了她。
周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为性而羞涩，也不为爱烦恼，更不会为无端的人际关系想破头。
他纠缠她时，她不厌其烦。
这次他自己出了电梯，将她留在电梯里，就算没有刚刚被其他人按下按键的小插曲，他也一早就做足了让她自己选择的打算。
是下去，还是出来，他把选择留给她。
周舟知道，这是程聿的陷阱。
太明显的陷阱。
那个捕猎夹甚至都没有藏起来，大张旗鼓的摆在她的面前，说白了就是愿者上钩。
明明从下车开始就能选择。
他偏不，到了最要紧的关头戛然而止，再甩出那个问题，恶劣的让她也尝尝不上不下的滋味。
周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她见过的男人，都是她掌心中的玩物。
当然，严以祁如果想，他也能做到，但他是如此清风霁月，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只有程聿会。
他的陷阱故意弄得劣质，低级，是他不屑隐藏的阴暗。
看似一直主动出击，实则步步为营。
周舟无法真的开口说他的陷阱低级，因为她此刻站在电梯里，却开始犹豫要不要按下按键。
……
程聿下巴微扬，看着按键上方的显示屏。
自从它落在一楼后，那个数字1一动不动，半天没有反应。
他双手插兜，喉咙难得有点痒。
程聿很少抽烟，对烟没有瘾。偶尔喝点酒心血来潮会抽上两根，大多时候一包烟在身上三五天都不带拆开。
电梯旁就有垃圾桶，他抽了根烟点上，咬着烟蒂没动。
他不着急抽，静静地任由它自己燃烧蔓延。
程聿耐心并不算好，傻傻站在电梯门口等也不是他的风格，他大可以回到房间躺着，或者在沙发上坐着，等着她自己来敲门。
就算她没上来，也不至于让他站在这里像个傻子。
两三分钟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烦躁，想走。烟草的清冽气味恰到好处，慢慢的压下了心中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