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抱在副驾驶上,他搭着车门,眉眼烦怠问她:“够了吧,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打座椅。”
谁知周舟坐在座椅上,一偏头直接睡着了。
得,还知道事情做完再睡。
程聿那点不耐烦没处使,瞬间消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认命的无奈。
毛毯尺寸很大,一人一边盖着也绰绰有余。
程聿长手长腿,窝在这里睡并不算舒服,他没睡太熟,中途醒了好几次。
真就头脑一热来了。
后半夜醒来时,他在静谧的夜色里发呆,手搭在眼睛上,听着耳边缓慢有节奏的呼吸声。
周舟似乎也睡得不算好,总会动。
那只手无意攥着毛毯,动来动去掀走一大半。
车里暖气开着,不算冷,程聿没管,任由她夺走。
没多久,他听到身边的人又动了下。
动作的幅度有点大,她坐起了身。
他听到她的鼻音,迷糊糊的“嗯?”了声。
不太仔细,程聿刚想开口问她醒了吗,旁边人便凑了过来,毛毯重新拽回他身上,和羊毛大衣一起压着。
她又躺了回去。
手迷糊的探了探,确认没拽回来才停止动作。
夜色太暗,她不知他醒着,他也看不清她的脸。
顺手到不值得提起的一件小事,蓦地在茫茫夜色中掀起一丝察觉不到的涟漪,程聿保持同样的姿势,有点困了。
他压下嗓子,没说话。
他们是清晨回去的。
没有去山顶看日出。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他们的衣服确实不够厚,要是在山顶的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吹上一个小时,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把车开回去。
他把周舟送回家,顺手带走装了衣服的手提袋。
程聿就近睡在酒店。
晚上张凯攒局,约兄弟几个打牌。
几人到了半晌,程聿才姗姗来迟。
进门谁也没看,人往沙发上一瘫,懒懒散散的仰靠着,手随意搭在小腹上。
裴书臣递了杯茶,他掀起眼皮瞟了眼,没接。
胳膊动了动,他拖着散漫的腔调:“左边。”
“几天不见你都改左撇子了。”裴书臣夸张的啧了声,还是把茶亲自送到他左手上。
重新坐回去时,裴书臣随口问,“聿哥,你昨晚是去哪个温柔乡了,把你折腾的这个点还困。”
程聿没动,视线又轻飘飘的斜了过来。
他不笑时,神色淡淡很有压迫感,更何况斜着眼看人,透着轻蔑时有种风雨欲来的震慑力。
这一看把裴书臣吓得小心脏怦怦跳:“我去,我他妈哪惹你了,今儿一来你都没正眼瞧过我!”
程聿支着胳膊动了下:“落枕了,别在我右边说话。”
裴书臣:“……”
第74章 你也要给我放烟花?
坐在牌桌旁,没人想坐程聿右手边。
被程聿这样看一晚上,谁顶得住。
左右推搡,陈奕阳肩负重任的被张凯和裴书臣同时摁在程聿的右手边。
陈奕阳掸掉烟灰,没好气的盯着他对面的裴书臣:“你他妈,老子今天目不斜视,就盯紧你了!”
裴书臣很爽快:“行,你把我盯出个窟窿都行。”
洗过牌,程聿整个身子后仰着,一双长腿随意伸展开,手指捻过牌放在面前,左手端着茶杯慢悠悠抿着,姿态散漫。
打牌是消遣,更多是闲聊。
裴书臣看牌,问起过年去哪里玩。
“聿哥,你要不去申请条航线咱们去香港玩玩。”他提议道,“总在京城喝酒也没意思,去香港看看夜景得了。”
程聿神色懒散,掀起眼皮扫他一眼:“京城的夜景不够让你看?”
“他哪是想看香港的夜景。”张凯一副我懂的样子,“京城玩腻了,想去别的地方玩玩。”
“你不想玩?”裴书臣说。
程聿垂眸听着,兴致缺缺,目光幽幽扫过一声不吭的陈奕阳:“和你们几个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张凯乐了:“聿哥想带妹子啊。”
“还是上次那个小警察?”裴书臣问,
见程聿没说话,他直接一个卧槽,“小警察挺猛啊,把我们聿哥哥都榨干了,啥时候见过咱聿哥哥落枕啊。”
他灵活的扭了扭脖子,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程聿噙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敲着。
张凯说:“带上她一起啊,哥几个都没见过那位小警察。”
“她怕生。”
“坏了!”裴书臣一拍大腿,“咱聿哥哥真就怜香惜玉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程聿懒洋洋听着,没再接话。
要不要坐私人飞机去香港,愣是没松口。
周舟和程聿中的第三者——一旁的陈奕阳心中愕然,差点没脱口而出:“你俩不是黄了吗?”
怎么又小警察上了?
上次宴会上两人还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漠,这会又你侬我侬上了?
怎么跟谈恋爱似的,真就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啊?
陈奕阳真想刨根问底一下,话都到嗓子眼了,硬生生憋回去。
他不是没接收到程聿的信号,这一眼摆明了是想要他提出叫周舟一起。
他妈他真是个冤种。
算了,人程聿都自甘堕落接受地下情,他当个冤种又有什么?
反正自打周舟和程聿勾搭上,他为兄弟发小两肋插刀,兄弟发小插他两刀的事没少发生。
陈奕阳说:“人多热闹,明儿我去问问周舟,看看她要不要一起。”
果然,敲桌子的动作停下,程聿不紧不慢的扔了张牌。
“周舟应该没时间吧。”张凯说。
程聿捏着牌,面上表情淡淡,不动声色的扫过他的脸。
裴书臣:“咋了?”
“我前两天出去玩,和沈淙昱那一帮子。”
张凯说,“我不小心瞅见他和周舟在聊天呢,当天他还问谭琦订烟花的事。沈淙昱纯纯咱们圈子里乖宝宝楷模啊,啥时候见过他和女生聊天,指不定要约周舟去放烟花呢。”
“我去,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裴书臣很惊讶。
“老爷子宴会那次,我看他俩坐一起来着。”
“找谭琦定烟花,这得什么阵仗。”
裴书臣哈哈大笑,觉得自己错过一个大瓜,“我都想去看看了,沈淙昱那小子不会想趁着那天和咱周舟姐表白吧?”
谭琦家里就是做花炮生意的。
过年到处都有烟花卖,特意去找谭琦订,绝对不是随便放几根仙女棒敷衍了事的那种,少不了大场面。
还真有可能。
他来了劲,又问陈奕阳:“奕仔,周舟姐有没有和你说过沈淙昱啊?”
陈奕阳瞥了程聿一眼。
“问你话呢,你看聿哥做什么。”裴书臣看陈奕阳频频看程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桌旁的程聿,耷拉着脑袋看牌,一脸意兴阑珊,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陈奕阳收回目光:“没听过。”
他也琢磨不准程聿的脾气,故意问,“那咱们还去不去香港看夜景啊。”
几人目光转向程聿。
程聿哂了声,将手上的牌扔出去才开口,语气很淡:“去。”
那边张凯说:“带上小警察呗,出来玩还怕什么生,搞这么矫情。”
大家都没太当真。
程聿只搞男女关系,又不搞男女朋友关系。都能出来玩了,哪还有怕生的道理。
“带不了。”
“为什么?”
程聿呵了声,要笑不笑:“她有约了。”
裴书臣耿直问:“什么时候?”
“刚刚。”
裴书臣:?
他的目光挪到他左手边翻下来的手机上。
不是,刚刚他连手机都没动一下吧?
程聿就是这样随心所欲的人,不想应的懒得应,兴致来了还能光明正大的胡说八道两句,听了也就当他拒绝,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倒是注意到,今天陈奕阳格外喜欢看程聿。
裴书臣又踢一脚:“奕仔,你今天怎么个事,怎么总盯着咱聿哥哥看?爱上他了?”
“滚。”陈奕阳说。
他这不是好奇呢嘛。
滋啦一声,程聿的椅子掉了个转。他抬起眼皮看他,眸子漆黑,闪过意味不明的光:“爱上我了?你也要给我放烟花?”
陈奕阳:“……”
他给他放哪门子的烟花。
程聿丢了牌,松了松手臂:“不玩了,脖子累。”
他起身到另一边,直接横躺上去占了整张沙发,一只腿随意的支在地上,右手也随性摊开。
手背上的青筋尽显,蓬勃蜿蜒隐藏在腕间。
陈奕阳看着他这个样子,不太有兴致的样子,有点像生气。
这倒稀奇了。
还真为周舟和别人有约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