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看着他的消息，忍不住笑，意外他还有这样细心叮嘱的一面。
她回了个表情包。
那边便没回了。
周舟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茫茫夜色，还有牌局中断后在坐在桌边聊天的几个老板，蓦地想到滞留在郊区别墅那几天。
也是这样万籁寂静无声的日子。
到处黑蒙蒙的，一切沉在山中。只有他们这栋别墅常亮，三个人在室内聊天说话，玩游戏打发时间。
今天心情起伏很多次，至少现在觉得不赖。
程聿回来时，一手端着一桶泡面，手腕上还挂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他腾不出手，膝盖顶了下门。
周舟看见他，立刻解了锁，下车去接他手中的泡面。
上车前，程聿和几位老板打了招呼：“多谢。”
等泡面好的时候，周舟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声打破车内的安静，程聿喉咙滚出一个疑问的音节：“会不会觉得很糟糕？”
预想中的火锅没吃上，两人窝在车里，面前只有一桶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
他还没做过这样蠢的事。
“没，挺有意思的。”周舟捧着泡面眉眼弯弯，“鬼迷心窍答应你来车上睡一晚就已经够疯了，其他都不足为奇了。”
程聿凝着她，发现她是真的开心。
笑意在眼眸散开，铺满整张脸，他轻哂：“挺新奇。”
后车车窗打下一点缝隙通风，周舟掀开盖子发现里面还加了两个卤蛋。
她鼻头皱起：“我不喜欢蛋黄。”
“那就不吃。”程聿抽了两张纸放在她面前，“扔上面。”
周舟嗯了声。
“我发现和你吃饭总有魔咒。要么没心情吃，要么磨磨蹭蹭总是吃的很晚。”周舟吃了口面，才道。
程聿声音似有笑意：“现在有心情吃吗？”
“嗯，人间美味。”她点头，“太饿了。”
半晌，耳侧传来笑声，没接话。
吃到一半时，程聿问她：“你在加州，和他们出去吗？”
“没有，他们和生活我分的很清楚。”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在遇到你之前。”
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程聿又笑了声。
或许是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们，也或许是明确以后不再有界线，周舟第一次顺着这种话题聊下去，反问他一句：“你呢。”
“有时喝酒会带上算么。”程聿问她。
“算吧。”
程聿嗯了声。
边吃东西边断断续续的聊着，程聿又问起她毕业，什么时候回加州。
“过完元宵回去。”周舟说，“我还没提交申请，参加完毕业典礼再回来。”
程聿算了下时间，也就半个多月。
今天是农历的十二月廿六了。
他吃的很快，一桶很快见底。
擦完嘴后，他侧过身看她，带着餍足的慵懒，漫不经心问她：“两个多月，你回去我们不会就散伙了吧。”
“别往我一个人身上赖。”周舟眉眼被热气晕的朦胧，更清冷，“两个多月，你自己能忍住不找么。”
散伙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只是撇开了界线，不代表这段关系不会终止。
物色到下一个猎物，是他们关系的自然结束，也不会再存在因为争吵戛然而止的不痛快。
程聿不置可否。
倒不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以往都是没兴趣就停止，没有特别的无缝衔接，也有提不起兴趣空很久的时候，只是两个多月谁也说不准。
“说不准还真为你守身如玉呢。”
他说这话时，半开玩笑，过嘴不过心。
“恶心。”周舟翻了个白眼。
她吃了蛋白，刚要把蛋黄扔掉，到一半时停住了手，想了想问他，“你要不要吃蛋黄。”
她刚刚看见他都吃下了。
程聿视线下移，触到那个缺了角的蛋黄，颤颤巍巍的挂在叉子上，上面还有她牙齿落下的痕迹。
他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所以他拒绝了：“不用。”
周舟嗯了声，自然挪开叉子。
终于吃完，程聿收拾了垃圾，下车扔进了垃圾桶。
告别几位老板，他们继续上山。
这里开发的很好，都是水泥公路，上山的路很顺畅。
程聿转了两圈，找到一处茂密且偏僻的树林，关了大灯。
无需多余的言语，周舟从车上下来便去了后座，程聿绕后去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了东西。
很快，他钻进后座，带进室外的冷风。车内那盏仅存的车灯随着车门的关上而熄灭，一时间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伸手不见五指，茂密的树林连月光都无法穿透，灼热的气息逐渐靠近，带着不确定的犹豫落在脸颊上，茫然找着她的唇瓣。
或许是周舟没说话，呼吸很静，很轻，他的唇往外偏了些。
唇略干，蹭在她脸上有些酥麻。
“在这里。”周舟开口，尾音有点颤。
黑暗中听到男人的笑声：“紧张吗？”
那一瞬间，他迅速找到方向，向下游移精准咬住她的下唇。
第73章 落枕
两人都没有这样的体验，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临时起意在这样逼仄的地方纠缠，无疑是陌生和刺激的。
唇瓣刚贴上的瞬间，呼吸都变得沉重，不约而同的喟叹了声。
除去亲吻的声音，她听到窸窣声，而后冰凉的湿巾贴上她的手掌。
程聿一遍遍从她的唇上碾过，浓烈而厚重，暧昧的气息萦绕在车厢之中，随时都能点燃，一触即发。
擦拭她手的动作却很缓，慢条斯理的细致到每根手指。
短暂的冰凉之后，再触及的一切都很火热。
程聿的每次呼吸都落在她的耳畔。
是夜色，所有都要摸索。
他附在她耳边嗓音沙哑：“周舟，说你想亲我。”
赤裸裸的勾引，周舟只是愣了一秒，便如他所愿：“想亲你。”
“亲谁。”
“……程聿。”
程聿在夜色中低声笑了。
他说浑话的可耻程度，在这种地方不断攀升。
结束后，周舟懒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蜷着腿靠在后座角落，半阖着眼眼神惺忪，懒懒的打了好几个哈欠，眉眼间都透着消耗太多的倦怠。
程聿收拾好自己，发现她还没有动。
“困了？”他看到她眼皮都在打架，又强撑着掀起眼皮。
周舟低低的嗯了声，淡定的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程聿凑过来捏她的脸：“快点，收拾好就可以睡了。”
周舟又嗯了声。
“听话。”
他下车，去后备箱拿睡衣。
吊牌还没有拆，他站在外面，用火机烫断绳子，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目光往后一瞥，周舟还是没动，裹着毛毯一副要睡不睡的困倦。
“不打算弄了？”他保持弯腰的姿势看她，身后的车门没关，冷气钻进来。
“要弄。”周舟保持了短暂的清醒。
她精力没这么弱，他们在一方狭窄的空间里太过刺激和混乱，她确实累极。
又不想开口让程聿帮她。
上次意外在浴缸睡着，醒来时看见程聿那张不情不愿的臭脸，他天生就是不愿意伺候人的主。
开口了也会被拒绝。
何况她没这么娇气，自己也不习惯。
这些只在她脑子里过了一瞬，紧跟而来的是头脑的混沌，有千斤重，她懒得想了。
“你先睡。”她神色恹恹。
无精打采的，每句话都软绵绵，要仔细听才听得清。
程聿看了她一会，没做声。
他关上车门，站在外面点了根烟。
周舟隔着车窗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到在漆黑夜色中一吸一灭的红点。
眼皮逐渐无力，视线中的红点慢慢晕成很大一个圈，似乎要将她的视线罩住，趋于黑暗。
车门似乎又被打开了。
身上的毛毯被掀开，带着久站风中的凉意，刺的她又清醒了片刻。
她看到他齿尖咬着的半截烟，低垂着头时凌乱的碎发掩住的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打开盖子，抽出白色的湿巾。
身上微凉。
周舟一个激灵，在昏沉中低睨着他，只看见他的头顶。
“程……”
“别说话。”半截烟烧了一小段，一抖一抖，他嗓音含糊，“周舟，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总有那么多事。”
听不出多少情绪，至少不算差。
周舟便不说了。
这点激灵抵不住潮水袭来的困意，她也没多想说话，静静的由着他。
似乎咬着烟碍事，他起身，出去将烟踩灭。
到后面，睡衣都是程聿换的。
一通下来，多少是有点不耐烦。毕竟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周舟倒好，一声不吭的让他做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