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淙昱找他朋友订烟花，凯子听到了。”陈奕阳说，“那天我们打牌说到这件事，就说凑个热闹。”
又说，“不过我也知道这热闹凑不上。你又不谈恋爱，何况你和程聿又没断。”
他看了看天空，烟花还在放，整个夜晚形同白昼，时不时有人发出艳羡的声音。
附近都是人，有人在问：“放这么久，是有烟花秀吗？”
“没听过啊。真要有烟花秀，肯定会提前通知吧，今晚不都是来放烟花的吗？”
“说不准哪个霸道总裁送给小娇妻的。”
有人在笑：“你短视频刷多了吧？”
他们的对话，两人尽收耳底，陈奕阳似笑非笑：“小娇妻？”
好辣耳朵的称呼。
“有病。”周舟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去。
这边，沈淙昱见周舟过来，低声迅速和朋友说：“等这个停了就让人放吧。”
毕竟是为周舟准备的。
就算她和程聿关系匪浅，他也想把这场烟花放完。就让她当一个看客，他自己清楚是送给她的就好。
朋友离开，沈淙昱走到周舟身边：“还有想玩的吗？”
“玩的差不多了。”周舟笑道，“今天的烟花都挺好看，也好玩，特别是水母。我之前在网上看过视频，亲临其境才发现更好看。”
她着重夸了水母，沈淙昱的耳根子微红。
好在就算是烟花把天空照亮，他们还是处在夜晚，红的并不明显。
身后长椅有人起身，沈淙昱问她：“要不要去坐坐？”
周舟说好。
确实站累了。
两人坐下，听到一阵欢呼声，周舟循着声音不经意间向右边瞥，余光看到那边长椅上的程聿。
他身边站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生，拿着手机满面红光，似乎在要联系方式。
程聿头也没抬，帽子往头上一罩，当着人面把手机塞回口袋，直接不搭腔。
身上写满了“很烦，勿扰”几个字。
女孩笑容僵在脸上，面色微赧。
看到女孩尴尬离开，周舟才收回视线，回过头时发现沈淙昱一直在看着她。
她笑了下，沈淙昱主动问了：“你们……在一起吗？”
乍然的停顿太突兀，他自己也意识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是说……”他声音迟疑，一时不知怎么解释。
提起两次都利落不出一句话，他很局促，摸过鼻子后手放下都不知往哪摆，“前面裴书臣说……我刚又看到你们……牵手。”
沈淙昱是翩翩君子，性格没那么圆滑，几句话说的很艰难。
相比起路上的从善如流，这会的他能想到的词汇有限，小心翼翼的怕伤了周舟。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舟笑道。
和沈淙昱的圈子不一样，他们那伙人都是游戏人间。把睡女人谈恋爱当成家常便饭，何况没听过程聿和谁谈过。
沈淙昱听到裴书臣说程聿最近认识小警察，转眼又看到他们在夜色下牵手，纳闷和担心很正常。
“小警察说的是我，裴书臣他们也不知道。”周舟听陈奕阳说沈淙昱准备了烟花，大抵也猜到他今晚的心思。
从他在微信上给她偶尔分享生活，她不是没有察觉他对自己有好感，但她没这个意思，只觉得沈淙昱适合当朋友。
周舟不会吊着人，也没传递过错误信号，她很坦然。
“不过他们应该也快知道了。”
她和程聿的关系早就没了界限，没必要刻意隐瞒。
“但是……”他面色迟疑，脸上有顾虑。
“我知道。”周舟说，“我刚回京城，你也刚认识我，可能还不了解我——其实我和他们是一类人。”
他们都是在玩。
沈淙昱看着她，有些怔然。
他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想到自己表情太过明显不够尊重人，很快避开：“不好意思，我就是有些惊讶，没有别的意思。”
“朋友的关心我还是分得清的。”
朋友二字，沈淙昱的心短暂停住。
第78章 程聿，新年快乐
他只是不喜欢玩，不是脑子木讷的转不过来，很快知道这不是周舟不经意说出口的话，而是她隐晦的强调他们的关系。
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对他们关系最好的方式。
沈淙昱看着她的笑靥，带着点犹豫的不情愿，还是将那点好感存在心底，笑着点了下头。
做朋友应该更好。
烟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一分钟后，又有烟花跃入天空，再次将视线所及的这片铺满。
周舟抬头看着烟花，知道这是沈淙昱为她准备的。
两人默默看了会，心照不宣都没提及，沈淙昱打破了短暂的沉闷：“你一会和他一起走吗？”
“嗯？”
“今晚刚好遇见了。”
哪里是刚好遇见。
这是他的刻意为之，连裴书臣都被他蒙在鼓里，还以为真是自己强拖硬拽才把人弄来的。
程聿是只恶毒的狐狸，有各种各样的诡计。
他们都无形之中当了他的工具人。
周舟笑着摇了摇头：“和你一起走。”
沈淙昱为她准备烟花一事，他朋友肯定都知情。
一会要是单独跟程聿走，就算沈淙昱不介意，他那些朋友心里肯定也会有想法，面上没什么光。
她不想让沈淙昱尴尬。
沈淙昱嗯了声。
另一边，裴书臣玩累了往程聿身边一坐。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空：“沈淙昱这小子为了追周舟姐下挺大手笔啊。这烟花没完没了的，我刚以为没了呢，结果一茬接一茬。”
程聿冷哼，一个眼神都没给：“难看。”
“你不谈恋爱你懂什么。”裴书臣啧了声。
他扭过头远远看着，“你瞧周舟姐和他聊得多开心啊，脸上都要笑出花了，怕不是明天就该宣布自己名花有主了。”
刚高兴羡慕完，转眼又唉声叹气。
又说，“周舟姐刚回国时，我可是被亲自认证第一个给排队的呢。沈淙昱这小子真他妈享福，竟被他捷足先登了！”
他说完，程聿这才大发慈悲的赏了他一个眼神。
他差点都忘了，当初和周舟隐瞒关系，就是为了让她以后好睡裴书臣这小子。
现在还想不想睡他？
程聿睨着他。
裴书臣说了半会话也没听见程聿搭腔半个字，扭头就看见程聿在盯着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中带了点不寻常的刺。
他莫名其妙：“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下意识摸了把脸，程聿已经用挑剔的目光将他从上至下扫了一遍，声音是没有温度的冷调：“才发现你这张脸挺欠揍的。”
裴书臣：“……”
不知什么时候，时间已经悄然走到了23点59分，人群中有人开始倒数。
很吵，程聿闻声抬头，一眼精准落到周舟身上。
还在和沈淙昱聊天。
挺能聊。
程聿转着手机，漫不经心踢了裴书臣一脚：“都在倒数了，还不快去拜年。”
裴书臣嬉皮笑脸：“这不是赶第一个和我们聿哥哥拜个年吗？”
“拜过了，你可以走了。”
“铁石心肠。”裴书臣骂骂咧咧起身，又说，“走吧，聿哥，你不放烟花就算了，倒数总得来一次吧？咱中国人主打一个来都来了。”
程聿眉心微落：“不来。”
“走嘛走嘛。”裴书臣不依，将椅子上的程聿一拽，拉着他窜到人群中，刚好停在周舟他们前面。
与此同时，沈淙昱看所有人举着手机兴致高昂，抬起手腕看表：“周舟，你要去一起喊吗？”
“算了吧。”周舟笑，“我听他们喊就行。”
已经开始倒数。
最后十秒，沈淙昱听着他们倒数，已经打了好几篇腹稿，准备好了在最后一秒，第一个祝周舟新年快乐。
他酝酿好了，话就在嘴边。
“一”一落地，所有人都在喊新年快乐时，前面的程聿突然转过脸来。
周舟一直看着前方，冷不丁对上他的目光，有墨色在涌动。
她挑眉，无声询问。
身旁的沈淙昱看她和程聿对视，到嘴边的祝福蓦地咽了回去，很苦涩。
他抿唇不语。
隔着两步路的距离，程聿只回头看了她一秒。仿佛只是无所事事中随意转了个头，舒展了下脖颈，很快又转了回去。
“奇怪。”周舟腹诽。
欢呼声和祝福声的高涨只在那一刻，过了零点，广场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沈淙昱的朋友叫他，准备收拾烟花回去。
他过去了。
裴书臣见人走了，才勾着张凯的肩转过来，嗓门拉得很大：“周舟姐，新年快乐啊！”
他走到她面前，一连抛了好几个暧昧的眼神，夹着嗓子说，“一晚上都和沈淙昱待一起哦，你们两个不会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