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程聿在这舒适的环境中愈发的松散，优哉悠哉的开腔，“得到你一句夸赞，不亏。”
他看到她脸上覆上一层橘光，抬眸，“火烧云。”
周舟看向云层，真看见了火烧云朝霞。
云层彻底亮起，火红的彩云霞光在云层中翻滚，投射到海水里，此刻天与海融为一体，他们也浑身浴光。
周舟侧眸看他，半开玩笑：“程聿的浪漫？”
程聿挑眉，问她：“你觉得是浪漫？”
“我不知道。”周舟如实说，“来维多利亚港又不是你心血来潮。你这样狡猾，说不准早知道今天很大概率出现火烧云。”
火烧云可以预测。
程聿觉得周舟说这话挺煞风景的。
这样好的美景下，一板一眼的揣测他的动机。
他提前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影响他带她来到这里，看到这样一番盛景。
提前知道，那是精心准备的浪漫。不知道，是意外的浪漫，当下一刻的小确幸。
这是他的想法。
他想知道这对于他的区别：“那你觉得是我早知道浪漫还是我们都不知道才浪漫？”
周舟想也没想：“都不知道。”
“为什么。”
“如果是别人，不管怎样都浪漫。换做是你，提前准备好的都有目的性。”
程聿没料到是这个，愣了下，而后低头闷笑。
他说：“你总记我的坏。”
他懒洋洋的搭上她的肩，带着她沿着长堤慢走，“带你来看日出就是我的目的，所以我放了场烟花雨带走你。”
这场日出本身就没什么目的。
源于他想，源于兴趣。
“没有总记得你的坏。”周舟脸上扬起淡淡的笑，“要是记得你的坏，我不会一开始就说那是‘程聿的浪漫’了。”
从她脑子里蹦出浪漫二字开始，不管是他居心叵测还是意外之喜，她都觉得这场日出看的很值得。
程聿心头微震。
他似乎很少听到她这样直白的时候。
这种感觉很奇怪。
周舟浑身敏感的时候他觉得她矫情，她和他一样坦然而直白时，他反倒觉得自己矫情。
不太习惯。
他不是没见过她热烈而奔放的模样，但这些从来都止于他没有步步紧逼。
一旦他逼近，她就会冷着脸搬出她的规矩。
第一次，他逼近她时她也贴近了他。
周舟突然停下来：“程聿。”
她叫他的名字。
程聿正揽着她，跟着她的步伐一起停下：“嗯？”
“这里是香港。”
“嗯。”
“没人认识我，也没人认识你。”
“怎么了。”
周舟转过身，搭在她肩膀的手臂顺势落在她腰间，他听见她说：“我想和你接个吻。”
虚虚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紧。
说不吃惊是假的，程聿从没想过周舟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扣紧她的腰，嗓音一瞬间哑了，眸子漆黑而浓烈：“真的？”
“真的。”
周舟朝他勾了勾手指。
程聿对上她含笑的眼眸，缓缓俯下身，将脸凑了过去。
预料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怀中的人像个滑溜溜的泥鳅似的，在他凑过来的瞬间钻了出去，一下跑出一段距离。
明明是被耍了，反应过来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程聿快步去追她：“周舟。”
他捋起袖子，佯装阴恻恻的咬牙切齿，“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那你抓吧。”周舟跑出一段距离就停下，双手伸出来朝他的方向，“快点。”
她根本没打算认真跑。
程聿不知道她要使什么诈，总之迈了几步路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刚想把人拽进怀里：“周舟，你……”
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很轻，很迅速，像是羽毛短暂的擦过。
留下的余韵是沉甸甸的，酥酥麻麻，身体也短暂的被定住。
“是提前告诉你更浪漫，还是突如其来的吻更浪漫？”周舟主动投进他怀里，搂着腰笑容很俏皮，像撒娇，“快说，别思考。”
僵硬的手迟疑了一瞬，才压在她后背上。
不用她特意说，大脑根本禁不起思考，他脱口而出：“都浪漫。”
感官放松之后迅速收拢，怀中的女孩在颤。
笑声弥漫，在维多利亚港的早晨，在沿着海边的长堤，是看日出的他们，也是认真而炙热拥抱的他们。
维多利亚港有风，海面却平静。
程聿想，大抵那股风没吹过海面，吹到了他身上。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简单不带情欲的吻，也能激起他心中的滔天骇浪。
属于，周舟的浪漫。
第82章 确实不对味
他们在香港过了早才回去。
熬了一宿的夜，上了飞机，周舟一路睡回去。
程聿把她送到家门口，看她解锁开门准备离开时，周舟叫住了他：“程聿。”
“嗯？”
“你回家吗？”
“去对面睡。”他也熬了一整个通宵。
从机场回来路上，精神还算亢奋，一个小时的车程也把这点亢奋消磨完了，“再开车是疲劳驾驶，要被请喝茶的。”
“快睡吧。”程聿大手一伸，揉乱她的头发。
反正在家里了，他肆意揉乱，也没打算复原捋顺，就这样看着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睡眼惺忪眯着的眼。
周舟半晌才哦了声。
很困，头很重，大脑延迟反应，没阻止他这点恶趣味。
她看着他将搭在手上的外套穿上，转身去按了电梯，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你要不睡我这。”
话音刚落，她陡然清醒几分。
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口她不知道，但反应过来时，已经说出口了。
难收回来。
程聿看过来的目光闪过错愕，似乎在抿她这话的真诚度，一时无言。
叮的一声，电梯到楼层打破宁静。
仿佛是一种提醒，两个伫立不动的人突然有了动作，周舟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手忙脚乱的去拉门，“你电梯来了，拜拜。”
缝隙中伸进一只手，程聿折返回来：“不管它。”
他进来，旋身将她抵在门上。
动作很大，随着他欺身而上门被两人身体的重量关上，周舟的手腕被攥住，反手压在了门板上。
门板冰凉，身前的人目光火热。
程聿以一种极有侵略性的动作控制住她，呼吸微沉，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迅速撬开她的齿关，攻势比他的眼神更加火热，那点蓬勃发酵的热烈似乎要将她碾碎，攻城略地的扫荡。
他吻得又重又急，她的唇瓣被他吮的有些发麻，口腔里的气息也被他一扫而空。
呼吸的困难将她的困意冲散，一时间残存无几，她嘤咛一声，心跳蓦地被这种狂风暴雨似的亲吻挑起，身体也有些发软。
感受到她的顺从，他的动作突然温柔，压着她手腕的手向上，和她十指交错。
一时间，只听到暧昧的亲吻声和似有若无的吞咽声。
唇终于离开时，周舟抬眸看见他的唇也一片红艳，带着水光，是她不由分咬出来的。
自己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程聿微微侧头，鼻尖抵上她的鼻尖，嗓子哑的厉害，带着循循善诱的低沉：“为什么把我留下来。”
这比维多利亚港的那个亲吻更让人意外。
他胸口起伏，有些控制不住的澎湃。
垂眸去看她时，她的呼吸也很急促，嘴无意识的张开着口鼻并用着呼吸，让他忍不住想撷取更多。
“今天气氛很好。”周舟的声音软成了一摊水。
气氛太好，所以发生的一切都很合理。
程聿不是没来过，留在这住也没什么。
他精心准备了这些节目，她也可以短暂体谅他的辛苦，不让他再跑一趟。
程聿呼吸一重：“要不是……”他沉了口气，直接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重重的咬了一口，“真想弄你。”
周舟身体一蜷，他已经放开她。
“周舟，你真的很会勾人。”他垂着眸，半开玩笑说，“你总是把我吊的不上不下，说不准我真的会喜欢你呢。”
“那还是别。”周舟想也没想，“我们之间不适合有爱情。”
她换了鞋进屋，想给他拿一双，发现自己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拖鞋。
浴室倒有一双凉拖，只是她的尺码塞不下他的大脚。
总不能让他穿鞋套吧。
程聿看到她的纠结，挑眉：“我叫人送些洗漱用品过来。”
见她蹙眉，一副要拒绝的样子，抢在她面前又懒懒的开口，“你都邀请我和你一起睡觉了，睡醒后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都得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