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边传来熟悉的懒散腔调，不太近，有点模糊，夹着他一贯的狂傲：“你管呢。”
陈奕阳暧昧笑了声，而后和周舟说：“没事，我就打电话问问你。等你从加州回来，哥哥我再给你办一场大的接风宴。”
“拉倒吧。”周舟说。
陈奕阳又关心了几句，挂了电话。
他跟在程聿身后穿过舞池，回了二楼的包厢。
程聿进了包厢，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立刻让了位。
身体往那儿一瘫，丝毫没有霸占座位的罪恶，闲闲散散的坐着。跟在身边的女人侧身坐在沙发边缘，倒了杯酒送到他手中。
一手握着酒杯，一手随意的搭在女人腰后。
没碰到，但他手长，动作很引人遐想，坐在对面的人不经意扫过去，都以为他搂着人的腰。
程聿噙着散漫的笑，敛眸时慢悠悠晃着杯中的酒，就是没喝一口。
旁边的女人察言观色喂水果，他吃下。
慢条斯理的嚼咽时，目光幽幽转到另一侧：“看够了没。”
被点到的裴书臣立刻仰头看天，打着哈哈的转身，和旁边的宋越玩猜拳。
他挺好奇的。
大年三十那晚还来不及八卦他和周舟的奸情，结果在正月十三那晚宴会就看到两人分道扬镳——
周舟挽着严以祁的手，程聿身边多了一个女伴。
那晚的不期而遇，他们没说一句话，一次眼神交流都没有。
什么时候好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崩了他也不知道。
419再正常不过，但周舟和程聿那晚的反应，显然偷偷搞了很久，裴书臣心里痒痒挠似的，愣是一句都没问出口。
陈奕阳在包厢上了个厕所回来，被裴书臣拉住。
“你刚给周舟姐打电话，她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下旬，她17号毕业典礼，说是还有个比赛要20号结束。”陈奕阳说。
裴书臣哦了声，八卦问道：“她最近在那边是不是比我们还潇洒啊，毕竟外国男人热情似火。”
“那我哪知道，我又没在她身上安监控。”陈奕阳看了程聿一眼，“不过，她说她遇到Carl了，就她回国前发展的那个，说不准再续前缘。”
他特意没讲Carl已经有了新女伴的事实。
作为程聿和周舟之间最知情的第三个人，他也没想到两人突然就成了陌路人。
陈奕阳问过周舟，她对此讳莫如深。
程聿那儿更不可能问到。
但也挺正常，这种关系说再见就再见，总归就是一个腻字。
陈奕阳还是挺不乐意相信就结束再那晚的，毕竟程聿千里迢迢从京城到临城——就算没有喜欢，兴致不至于消散那么快。
说完，他再次看了眼程聿。
程聿眉眼淡淡，正和身边的女人说话，对他们的聊天并不在意，根本没听。
酒局结束后，程聿没回去，宿在会所楼上。
女人紧紧跟在他身边，咬着唇没说话，脸上带着期盼的憧憬。
到房间门口，程聿似乎才想起旁边有个人。
他没急着开门，没什么情绪的眸子低睨着她：“很想和我睡吗。”
第91章 说有什么用
女人一瞬间茫然。
都到门口了，睡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他想听她说什么？
半推半就的欲拒还迎，还是直截了当的迫不及待？
她一时间转过好几种思绪，在想如何迎得程聿的喜好，毕竟他心思深不见底，不比其他公子好猜。
今晚能跟着程聿来玩很不容易，她不想错过。
程聿鲜少带女人出来，如果带着了，当晚肯定有兴致。
她打听到袁家公子今天在这订了包厢，原本是想攀上袁荇，后意外得知袁荇喊了陈奕阳那帮人。
陈奕阳他们在，程聿就有可能出现。
她有程聿的微信。
程聿的微信还是挺好加的，就是不回消息。
她给程聿发过几次，都是石沉大海。这次也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发了条信息，问他能不能一起。
谁想，他回了。
【来吧。】
她以为程聿对她有印象，高兴不能自已。
公子哥的聚会她去过很多次，也见过程聿好几次。
聚会上，和他说话都会有闲情的理上几句，偶尔还会顺着她们的示好插科打诨的开几句玩笑。
只要没把他惹烦。
结果今天过来，他坐在会所外面软沙发上吹风，她人都站在他面前了，他扫过她一眼就冷漠的让她走开。
他不记得她，她朋友圈那么多照片他都没翻一下。
介绍过后，他才懒懒的哦了声。
女人思定后，脸上多了一层酡红：“……想的。”
表情要多娇羞有多娇羞，言语却与之不同的直白，含羞带怯看向程聿时眼眸流转都隐隐带着期许的光，又要又娇拿捏的很到位。
男人都禁不住女人如此。
欲语还休的姿态，是催情剂，很难把控得住。
程聿勾唇，脸上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有多想。”
“很想。”女人低眉顺眼，咬着下唇唇珠都在颤，伸手想去扯他的衣摆，嗔着嗓子撒上两句娇。
刚贴上他的衣摆，程聿换了姿势斜靠着门，衣料从她手中滑脱。
他个子高，没有特意低头，只是保持着平常姿态斜眼向下睥睨着她：“说有什么用，谁都会说。”
女人看了眼无人走廊，脸上溢出笑容：“阿聿，去房里，我会做的。”
“可我不想看，怎么办。”
“这……”女人一下也犯了怵。
说也没有用，又不想看她做，那她该怎么表现。
程聿一直意兴阑珊，目光几乎没怎么停留在她那张脸上，粗粗一瞥看她为难的样子反倒来了劲。
“你叫什么。”
“依依。”
“哦，依依。”程聿懒懒咬过这两个字。
眉梢微挑，狭长的眉眼内勾外翘，糅合着入骨三分的痞气，“我说喜欢你你信吗。”
“啊？”依依一听，脸上混杂着几分难以置信。
她张皇而顾，确定没听错后一脸心花怒放。
没忘了展示刚刚塑造的柔情小意，她压低了嗓子，娇嗔道，“阿聿你说的，我当然相信。”
语气很柔，脸上的雀跃藏也藏不住。
“哦？”程聿饶有兴致看着她，“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信。”
依依坚定的点了点头：“只要是你的说的，我就信。”
“可我才知道你的名字。”程聿那点笑容骤然冷却，转眼成了凌厉的讥讽，“都能打听到我去哪里玩，你哪有那么好骗。”
依依一惊。
猝不及防的质问，她一下子慌了神：“不是，阿聿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去打听你的行程，只是听说袁公子喊了陈公子他们一起玩，我想你可能会一起……”
这是实话。
谁敢去打听程聿的行程啊。
玩闹归玩闹，谁都知道程聿的好脾气只是表面，敢打听他的行程是犯了大忌。
“滚蛋。”程聿懒得听。
他没进房，绕过她往外走，下了电梯。
会所外面有等着的代驾，程聿随手指了一个让他上车。
他今天换了台四座车，空间很大，代驾的小车顺利放进后备箱。
代驾调整好座椅问：“先生去哪？”
“常松亭。”程聿说。
代驾应下。
已经凌晨五点，京城的夜生活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落下帷幕。
这边是个新开的会所，毗邻几家有名的会所酒吧，每每到这个时候才陆续有人散场，到对面的夜宵一条街吃个宵夜。
别的地方凌晨陷入沉寂，这边一整夜的灯火辉煌，到白天才是死气沉沉。
代驾是个大叔，开了很多年的车。
带着手套的手稳稳握着方向盘，车子在夜色中平稳前行，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五月的京城气温回暖，没有之前的寒冷，程聿打开一点车窗，风透着缝隙拂进来，吹散了酒后的热意。
他倚着椅背小憩。
半睡半醒间，汽车突然一个紧急刹车。
程聿往窗外扫了眼，半开的缝隙中擦过一缕呼啸而过的风，只看见疾驰过去的跑车尾气。
车子恢复平稳时，代驾扫过后视镜对上程聿的眼神，吐槽道：“有些人就是喜欢大半夜飙车。明明这么多车道，路上也没几台车，非要往有人的地方找刺激。”
是挺能找刺激的。
程聿突然想到，有一次周舟不就是被人别了车，意外撞上他的车么。
在这种时候突然想到她，酒精让他有一瞬的迟钝。
挺久没见了。
她还真就挺狠心的，掐着点呼之欲出说散就散，说走就走，一点余地也不留。
余光瞥见前面的路口，他开了腔：“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