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原本就是个贬义词，“小流氓”也不尽人意。现下叫出口，亲密的男女之间多了几分暧昧的调情味道。
程聿似乎也发现了。
肩膀塌陷下去，眉眼间的风流尽显。唇角勾勒出弧度，单单右唇角向上翘起，邪气的不行。
旁边没有店员，他学着路边小流氓的样子唏嘘弹舌，在她耳边吹了个口哨，语调懒懒散散：“妹妹去哪，哥哥带你啊。”
气氛一瞬间有些微妙，周舟双手环胸：“有车么，就带我。”
程聿揽着她的腰笑。
走之前，程聿买了这副墨镜，“顺手”多带了一副，直接架在她耳后。
“都晚上了，戴墨镜耍什么酷。”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没摘。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改口红的颜色。
她原本涂的裸色唇釉，这会戴了墨镜身边又跟了个小流氓，想把口红改成鲜艳的正红色。
刚好她喜欢包里装两三支口红。
程聿说去楼下买水。
周舟在洗手间重新补了妆，没见着他人。
刚要找他，他的语音电话恰好打进来。
电话那头的他气喘吁吁，还有风声在听筒处呼啸，周舟诧异问他：“你去哪买水了，跑这么急。”
“下来。”程聿的声线在风中被扯得很远，并不清晰。
那边风声停止，他那被电流搅的很有磁性的声音才清楚传来，“我在楼下，我们进来的那个口。”
周舟哦了声。
她从楼上下去，刚出大门，程聿在她不远处，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动作很快，她还没看清。
“接住！”他说。
两人离得很近，接住是轻而易举的事。
周舟感受手中分量，捧到手中低头一看，是一个崭新的白色头盔。
程聿不知从哪搞来一台摩托。
算不上机车，就是很普通的那种黑色摩托，还是小型的那种。
他的长腿无处施展，踩在地上都有屈起的弧度。
“妹妹，能不能带你。”程聿将墨镜随意推到头顶，露出饱满的额头，那张脸在夜色之下愈发痞帅。
周舟笑：“你从哪弄来的。”
“店里借的。”程聿单手抱着头盔，拍了拍后座，“赏脸吗妹妹。”
周舟揣着震惊上了后座。
她没想到随口的一句玩笑，他还真跑去借了台摩托，难怪刚刚他的声音都在喘，应该是怕她等太久，跑着去的。
程聿随手将墨镜放在领口，戴好头盔之后，回头帮她合上头盔的安全扣。
周舟看着他的动作，语气夹杂了一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别扭：“你谈了几段恋爱，怎么这么会搞浪漫。”
程聿笑：“高中时谈了一个，被甩了。”
“还有你被甩的时候。”
“我看别人都有女朋友，想着我也要谈一个。”
程聿说，“不怎么有趣，不如打球打游戏，把人当摆设。她觉得我不搭理她，说了几次也没改，提分手我只说知道了，那时候挺混账。”
周舟笑：“确实挺混账。”
“这件事也浪漫吗。”程聿问她。
第100章 会不会有落差
他对浪漫不自知。
上次周舟提及浪漫，是新年烟花。
烟花是他想做的，做之前和放烟花的那一刻他没想到浪漫，只是顺遂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今晚天气很好，晚上也不冷，他想他们们可以沿着海边的路开，欣赏一路风景。
他记得海边有几处通向海里的栈桥，小型摩托车应该可以进去。
可以试试。
有墨镜的阻挡，周舟眯着眼睛笑成月牙：“浪漫。”
他们吹着海风一路前行。
路上有车，也有很多散步和慢跑的人。自行车道还有不少人骑车，海风吹过时，能听到自行车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周舟环着他的腰，感受海风扑面的咸湿。
摩托车拐进港湾，在夜里意外看到木板上躺着的海狮。
下午有太阳时，他们特意来都没看见。
两人没下车，周舟坐在车上拍海狮。
拍了几张准备收手，余光看到程聿支着条腿在眺望远处。
周舟心思微动，将摄像头调成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神的人回头，周舟在那瞬间按下了拍摄键。
程聿没想到她突发奇想要来张合照，还没有准备，这一刻便被记录下来。
“再来一张。”他看她要收回手机，出声阻止。
他朝她勾了勾手指，让她把手机给他。
拿到她的手机，程聿左手举着手机抬高，右手揽过她的脖颈同她亲昵的脸贴着脸。
他们两个人正好被框在镜头的左上方，右下方是那群可爱的海狮。
夜色朦胧，他留下这一瞬间。
从栈桥离开，他们沿着海边转了一圈回来，将车还给了披萨店老板。
他们在旧金山待了两天。
颁奖典礼那天，他们才回洛杉矶。
程聿陪她一起去领的奖。
参加颁奖典礼需要出示邀请函，金发碧眼的侍者看到她是获奖者，随口问了句她和程聿的关系。
要安排座位。
周舟挽着程聿的手臂，说朋友不太恰当，也不能大白话说他们就是床友，斟酌了下说出“boyfriend”。
进入会场时，周舟发现程聿安静得可怕。
一转头，看到他笑容和煦的如沐春风。
“权宜之计。”她说。
程聿嗯了声，笑容往上扬了几分，也不知听进去没。
两人坐在第二排，繁琐的开场仪式结束，开始颁奖。
宣布最佳创意设计奖的名字时，周舟提着长裙上台，程聿掏出手机，慢悠悠翻开群聊，打了个点。
CY：【.】
发出去十秒，原本在群里畅聊的人统统停止话题，程聿反手接到好几个艾特。
宋越：【发个点干什么？】
裴书臣：【聿哥哥，被盗号了你就眨眨眼。】
张凯：【哪个黑客敢盗咱聿哥哥的号。】
群里某A：【聿哥最近在干嘛，这几天喝酒一次没来。】
群里某B：【发个点就完事了？误触？】
裴书臣乐滋滋回：【咱聿哥哥这是心疼咱们呢。以前是已读不回，现在改用一个点表达已阅。】
唯一一个知情程聿去哪儿的人——
陈奕阳不知什么时候潜水出来：【八百年不在群里蹦一个字，一个点属实是心花怒放了。】
程聿一目十行的扫过，不再回复。
等到周舟上台领奖，他才举起手机，对着台上散发着魅力的人，接连抓拍了好几张照片。
今晚她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裙摆拖地，点缀的亮片在会场灯光的照耀下每一片都在发光，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步步莲光。
她拿了奖，台上的她在发表感言时，知性而有魅力。
程聿这几天见过她工作的模样，这是她另一面与众不同的魅力，和她的人格混杂在一起，他的心都在悸动。
获奖感言，他都录下。
等她从台上下来，他才去翻那些照片，挑了几张发在群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瞬间跟了好多个问号。
能从程聿这里看到女人的照片都出人意料，还是个熟悉的女人，一群吃瓜者盯着群聊嗷嗷待哺。
连陈奕阳这个知情者，也甩了个“？！”
他低眸翻了几下，看周舟坐回座位前，锁了手机抬手扶她。
周舟坐在位子上，从程聿腿上拿过手包，隔着包都能感觉到自己手机震个不停。
不是电话的那种连续的震动，但也差不多了。
“谁给我发消息。”周舟拿出手机，没看见新消息，最顶上的群聊多了一条红色提醒：有人@你。
周舟点开看，群里的消息刷屏速度很快，看花了眼。
往上翻了几下，图片加载出来，看到台上的她。
想也不用想，出自身边人之手。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搅翻天的自觉，噙着笑漫不经心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程聿的头像再次出现在群聊。
CY：【她在看，开始夸。】
先是一圈问号，而后不知谁先起了个样，紧接着就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吹捧。
Zoe：【......】
发出去像是一波秀恩爱，群里的问题她一个都没回。
被他这个操作弄得手足无措，周舟合上手机问程聿：“你干嘛发群里。”
“我们又不是地下党见不了光。”程聿一脸理所当然，“他们迟早要知道我在追你，先通知一下。”
周舟没话反驳。
程聿像是打开了七窍，抽丝剥茧的强行插入生活的每一寸，无所不用其极。
但她没有拒绝。
他们又在加州呆了一星期。
加州的日子无疑放纵且浪漫。
两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夜间牵着手在楼下散步，简单的像寻常的小情侣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