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天离开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为什么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下。
明明她就是想要放弃,明明她就是想把他抛弃,她是如此自私的人啊。
裴响沉默地看着她。
一言不发。
沉默,寂静。
除了耳边嘀嗒的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见她逐渐把头低下去,裴响的耐心忽然到了极限,像是控制不住般,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了怀里。
冰凉的身体触碰贴上他炙热的胸膛,林软星惊地攀住他的脖子,虚虚靠在他怀里,柔弱无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如雷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震颤在她胸前,掷地有声。
他的瞳孔是那么的幽深,明明汹涌着暗流,面容却波澜不惊。
他幽幽盯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哑着声喊她:“星星。”
声音忽然变得柔软,林软星心头一颤,仰头看他。
裴响的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另一半的脸却被昏黄的灯光照耀着,泛起皎洁的光晕。
他的眉眼清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迷离,眼尾泛着清冽的波光。
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复杂,既深情又绝情,既炙热又冷漠,连他的理智都仿佛如一根绷紧的细线,只要再稍微拉伸,就会骤然断裂。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
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裴响,你,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林软星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连脚尖也忍不住踮起,仰着头想要,迎合他的姿势。
她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也见过他为她发疯的样子。
可此时的他,却是如此陌生。
那刺目的醋意,那痴狂的红眼,那滔天的愤怒,那炙热的爱意,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
他不再歇斯底里,也不再气得只能啊啊乱叫。
相反,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和那日小巷里从血泊中爬起来的他一样,宛如地狱修罗,宛如深渊恶魔,宛如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不,她的裴响不该这样。
他不是这样的。
她瞪着眼睛看他。
他却忽然抿嘴笑了起来。
跟以往明媚的笑容不一样,他的笑不带任何感情的,阴沉沉,如同暮色垂落的乌云。
明明他在笑,她却只感觉到愤怒。
一股出离的愤怒。
“他,是谁?”
“一个朋友。”
“我,是谁?”
“……”
林软星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响算什么呢?
他是她的男朋友吗?
可是他们好像从未确定过关系,甚至连一个正式的告白都没有,只是牵过手接过吻的,普通朋友。
“他,碰过你哪里?”他忽然欺压过来,将她抵在洗手台上,低沉沙哑的嗓子像是蛊惑人心的妖魅,不透光的瞳孔黑漆漆一片,如墨色浸染席卷着一抹危险的气息。
“这里?”他的手指轻轻压上她的嘴唇。
“这里?”他的手覆上她的胸膛。
“还是这里?”他的手顺势放在了她的腰间,还欲往下。
“够了!”林软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仰头冲他喊道,“我怎么没找过你?我回到鹅岭村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你让我怎么找得到你?”
一边喊,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他怎么就知道欺负他。
他根本不是她的裴响,她的裴响才不会这样。
她明明找了他很久。
他离开的每一天,她都睡得不踏实,晚上还经常梦见他,偷偷掉眼泪。
而他呢,只知道没理由地质问她,明明她跟陈晨什么都没有,他怎么不听呢。
她的身高只够到他肩膀,气势小了一大截,却依旧仰着头恶狠狠瞪着他,像极了炸毛的猫。
既委屈又愤怒。
他变了,他变得不像他。
她不想继续跟他聊下去了。
她讨厌现在的氛围,讨厌这样咄咄逼人的他,更讨厌面对他时总是没底气的她。
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胆小。
“我要走了。”林软星咬着唇,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从他身边绕开。
她现在情绪上头,脑子很乱,她需要冷静一下。
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区,裴响的胸脯忽然剧烈起伏着,连呼吸的声音都开始急促起来。
咖啡馆特制的黑白色工作制服,穿在他身上是那么贴身,衬得他身形笔直修长,可胸膛却仿佛要炸裂开般,紧绷的肌肉在衬衫下几欲爆发。
一双滚烫有力的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扼住她白皙的手腕,勒出一道红痕。
“不许走。”
破碎粗糙的嗓音响起,比任何时候都低哑阴沉。
像猛烈的暴风雨席卷而来,林软星只觉得眼前一眩,而后就被裴响死死压在了洗漱台上,腰身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台上,她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胸膛,两颗炙热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扑通,扑通,将酥麻的震颤来回传递在胸腔。
他俯身咬住了她的唇,像一只从笼中挣脱出的野兽,肆意地撕咬着她的唇瓣,啃咬着,发狂似的侵略着每一寸肌肤。
他是如此用力,如此凶猛,桎梏着,占有着,将她的理智一点点吞噬。
“你放开我!”林软星双手竭力抵在他胸前,双腿乱蹬,想要将他推开。
她讨厌他这样没有理由的质问,她讨厌他的不信任,她讨厌他刚刚那冷漠的眼神。
他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凭什么。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脾气?
他是不是仗着自己喜欢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刚见面就如此冷漠,她那么渴望见到他,那么思念他,那么强烈地想要跟他诉说一切,告诉他她多么后悔,她这些天过得多么痛苦。
可他为什么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她。
都怪他,她讨厌他。
恨死他了。
“你放开……”心中的委屈积攒得越深,林软星的双脚就更加卖力地踹他,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却像踢到了块坚硬的铜板,纹丝不动,“滚开啊!”
她使劲拍打着他的肩,踹他,他却依然紧紧攥着她的腰,甚至比之前更紧。
那双大手掐着她的腰,掐得那么用力,掐得她连喘气都喘不过来,骨头仿佛都要被掐碎了。她知道他力气很大,却没想到他的力气竟是如此之大,大到她的挣扎只能适得其反。
“不放。”他的声音如同恶魔,低沉沙哑。
因挣扎而撩起的裙摆,露出她白皙的肌肤,上边已经布满指印,左一块,右一块。
旖旎,缱绻,令他的眸色更加深沉晦暗。
“裴响!你是不是有病啊!”林软星又气又恨又委屈,可力气的悬殊让她只能做无谓的挣扎。
她生气地拍打他,推开他,他却固执地继续吻下去。
纠缠间,她的发丝凌乱,他的衣领也被她胡乱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白皙,干净,柔软细腻,却又宽厚炙热,佩戴着的领结也被扯开,伶仃挂在肩上,别样的撩人。
她只能看见他零碎的发梢,带着点点水渍,在她眼前晃动。
她发狠,使劲咬他的唇,直到嘴里弥漫起浓烈的咸腥,他才稍稍松口。
却不料,松口的那一刹,粗糙的长舌猛烈地侵袭过来,如入无人之境,将她口腔的空气席卷而空,阴暗,潮湿,晦涩,炙热,滚烫,与她的舌贝死死纠缠。舌尖撩拨着上颚,带来一股奇异的酥麻感,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闷热,窒息。
他吻得实在过于用力,用力到仿佛要将她嘴里的空气吸干。
因缺氧而酥麻的身体颓然地被他桎梏着,身躯扭动间,陡然触碰到他的禁地。
霎时,她不敢乱动了。
她怎么忘了,他是个聋子,听不见的。
不管她怎么喊,他都听不见啊。
像是危险即将来临,她无力地瑟缩着,忽然听见他低声呢喃着:“星星,星星。”
一声又一声,似乎在倾诉着他无边的思念与眷恋。
那么深沉,那么沙哑。
抬眸间,只能看见他赤红的双眼如鬼魅般深沉,眼底泛起的缱绻之色,迷离深邃,又带着不知名的魅惑,将她眼前的光一点点遮挡,黑暗漫延而至。
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细密凶狠的吻落在她的唇齿间,一寸寸,侵略进去。
她被迫勾着他的脖子,呜咽着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
她害怕地哭出声,声嘶力竭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他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他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