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晃动声音在昏暗安静的牢间里愈发近了。
章景暄话音微顿,继续轻声道:“你才十七岁,尚有大好年华,我记得圣上赐了你一个宅子……”
薛元音走近过来,停在他身后,她忽然笑了一声,道:
“章景暄,你看你胡言乱语,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
章景暄微微握紧铁栏门,而后又放下,转过身来看着她,面色平静道:“我有何不敢?”
薛元音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未设防,被她推至墙边。眼见他眉头又要蹙起,她倾身凑近去吻他,在他微顿的刹那,微凉指尖如同荷叶下的游鱼,轻巧又精准地钻进他的衣襟里,去揉捏他的胸肌。
手感一如既往的好,让她总是惦念着,难以忘怀。
章景暄猛地将她推开,略带恼怒道:“你在做什么?!”
薛元音才不管他,拉下他阻挡的手臂,指尖继续往下寻觅,摸索到他块垒分明的腹肌,时轻时重地抚弄起来,贪恋地在上面停留。
过了会儿,她又轻轻捻了下结在枝头上的一双红涩果。
章景暄蓦地攥住她的手腕,脸色微寒道:“我现在不想与你做这些事!”
“你与我做的皮肉生意还没结束吧?”
薛元音一边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忙中抽暇地咕哝道,“是我睡不着,想与你做这些事。你这般讲究信用,不会置之不理吧……”
方才那些类似交代遗言的言辞,她怎会听不出?
明明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她岂能放他离开?
薛元音不知晓章景暄想做什么,又打算做什么。她身心疲惫,已经不想再猜。
现在她只想凭着心意做点什么……起码不让他这么快就离开,能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
对面之人腰腹绷紧,臂腕上青筋微鼓,攥住她手腕的手掌极为用力,显然对她的动作很是抗拒。
章景暄极力忍着心底涌动的微恼。纵然它已经完全抬起了头,在昏暗里将裤子撑出来一个弧度,他的呼吸仍然克制而冷淡。
薛元音瞧不清他在夜色里的神情,也不在意,弯起一双没心没肺的眸子,喟叹似的道:
“摸起来真舒服啊……你说到底是我引你,还是你在引我?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太子身边最出色的谋士,你简直在以身设局引我上钩啊。”
一番话逻辑不通,堪称胡言乱语,
而她却享受得尽兴,用另一只手放在他腰间的玉革腰带上,他压着怒气去阻止她的手,她又缓缓游移向腰间四处,手心边停边走。
她手掌柔软,还时不时地往下撩拨,像是一把火苗愈烧愈旺,将他惹得痒。
一同从小腹升起的,还有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愤怒又冲动的燥热。
少顷,在她掌心触及他胯骨的时候,章景暄终于忍无可忍,将她这只手也攥住,道:
“够了!你即刻给我住手。”
薛元音忽然反手将他两只手抓住,顺着往上握住手臂,脚下一撂欲要把他撂倒,然而章景暄一次未设防、两次未设防,第三次岂能还让她得逞?
他当即反应过来,松开她的手,侧身避开她的攻势,她身子极为轻巧,曲腿一晃又抵住他的腰胯,这个部位太危险,他身形顿了一秒,薛元音抓住这一秒的时间,伸腿继续将他绊倒在地。
章景暄身子未稳,抬手复去桎梏她的双臂,薛元音的脚还绊在他小腿上,毫无借力点,两人双双失去平衡,他将她连带着一起跌滚在冰凉的地面上。
薛元音先摔了下去,眼看着他要压在上方,她往旁边一滚,趁他跌地,欲撑地起身的刹那,她又起身跨坐在他身上,俯下脸来,笑地得意:
“你能拿我有办法吗?”
章景暄彻底有点愠恼了,盯着上方她俯视下来的脸庞,寒声斥道:
“薛元音,深更半夜,我不想把你推到地上。给你三秒时间,你立刻从我身上起来!”
“我就是不想起,你能怎么样?你也说了深更半夜,我想做些旁的事情……”
薛元音不想在乎他有多恼火。这颗心像在冷水里泡了一整日,近乎撕心裂肺,现在只想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她都要死了,还管旁的作甚?
像是以身为饵去钓着勾引他似的,薛元音主动将章景暄的手掌拿过来。
家养的兔子白皙又软嫩,她知晓他喜爱,半是送上去,半是牵着他过来,让他去挠兔子脑袋。
两相触间,掌心和皮肤俱是立即生了热。
下一刻,她猛然感受到了什么。
想起曾经在湖底窥见过的那植株,如它现在一般完全苏醒过来,让她暗自觉得心惊。
腰间倏忽被极大的力道攥紧,隐隐生痛,让她险些软了身。
薛元音强行撑住,俯脸看他,果真窥见章景暄温和清冽的面容上正强行压抑着情动,腰腹间紧紧绷起来。
她没办法忽略他身上的异样,耳廓无声无息染上一抹薄红,却被她掩饰得很好,看起来丝毫不生疏露怯。
月辉落在她脸上,映在他强抑情潮的眼眸里,照出她眸底没心没肺的笑意:“做我的入幕之宾吧,让我如愿,也让你家小公子如愿……我们都不亏。”
牢间寂静,唯有她的指尖还徘徊在他玉革腰带附近,带动的铁链碰撞声响。
窸窸窣窣,丝丝缕缕地,灼烧着他的理智。
薛元音看向他,撞见一片沉沉如墨的深邃眼眸里,神色难辨。细细听去,能隐隐察觉到黑暗里克制的、逐渐急促的喘气声。
她心尖一颤,面容上丝毫不怯,甚至有闲心缓慢拨动着章景暄身上润玉沁凉的腰带,笑意直白且得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在清奚镇小院里就在想着我去做那什么了,就我叫你哥哥那回。我都猜到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章景暄,你早就觊觎我了。”
她丝毫不惧他眼底愈暗的浓色,仿佛根本不知晓这般揭穿它会有怎样的后果,像个无所畏惧的狸猫,乖顺里带点叛逆的天性,毫无做坏事的自觉,只眨着一双澄澈的圆溜溜的眸子,无辜又坦然地朝着你歪脑袋。
章景暄猛然翻身站起,几乎粗暴地将她抱起来扔在蒲榻上,紧接着翻身压覆上来。
这些时日里,他的神经始终紧紧绷着,心底压抑着恼恨、愤怒,以及隐隐的恐慌,日愈堆叠,堵在心口发泄不得,让他日夜难安。
终于,堆满得情绪在倏然间烧灭他几乎全部的理智,叫嚣着冲动地爆发出来。
章景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强抑着心口怒气,冷冷一笑,从齿间挤出一句话: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薛元音后背被撞在木板上,痛得几近僵麻,待勉强恢复清明,甫一睁开眼,猝然撞进一双浓深暗沉的眼眸。
他嘶哑恶狠的嗓音在她耳畔边响起来:
“等会痛狠了别叫。”
第73章 失控。
薛元音心尖一颤,下意识要挣扎,蜷起来一条腿想往旁边躲去。
章景暄顺着她躲避的力道拽掉一条裤腿,然后摸向自己腰间,只听窸窣声响过后,腰带被扔到地上,锦袍散乱开来。
薛元音没料到发展这般迅速,隐隐超乎她预料,罗裤松松垮垮地挂着,一侧肌肤暴露在冰冷空气中,让她心跳倏然加快,无端有点心慌。
她想坐起来,又被他反手摁住,遂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你、你在干什么?”
章景暄单手扯掉一条裤腿,连带着亵裤一起,旋即伏身靠近,握住她的腿根。
薛元音心头一紧。
不会要来真的吧?
不可能吧?
她不由地紧张起来,同时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心跳臊动着,一下一下地几乎要跳出胸腔。
旋即又觉得他不敢。这是哪里?这可是牢狱!她还是重犯,是太子殿下的眼中钉,章景暄又不是疯了。
他不过是吓唬她罢了。
薛元音想清楚之后又缓缓放松下来。
这个姿势帮他也不是不行,虽然有点羞耻,但想必他会喜欢。
他百般撩不动,她担心什么呢?毕竟又不是真的到了那一步。
牢间里昏暗,唯有一扇窄窗漏进来的月色照亮这一方天地,或许是黑暗给她滋生勇气,让她颇有些肆无忌惮。
她微微红了脸,话语却大胆,近乎挑逗地道:
“章景暄,你若只顾自己我可是会生气的,你要先照顾我才行。”
章景暄不答,眸色沉淀着微愠和几分晦暗,径直靠近过来,似讥似讽地扯了下唇角。
牢间上面盖了层瓦檐,檐上覆了层茂盛青苔,遇到寒气便结下一层冰棱。就像他一般狰狞,卷挟着劲风在茂盛的青苔下面生长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