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么多做什么?!”
章景暄一边动手,一边微微沙哑地道:“自然全褪干净了,直到一件也不剩,坦诚相待,此番才叫圆房。俏俏,你说呢?”
说着,他毫不迟疑地动手。
曾经她养了一双兔儿,白皙肥软,却终日藏于纱帐后面,不得见人,他今日终于寻得机会,将纱帐一举扔至地上,瞧见轻轻瑟抖的一双兔儿面向他,眼睛红红的煞是可爱。
不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与她倔强的性子完全相反,软得很。
她养着的一双兔儿也是,皮毛光滑,像是能弄出痕迹的软玉,白得晃眼。
章景暄缓缓往下探去,触及到什么,瞧了眼指泛着晶莹的指腹,不禁笑道:
“还没怎么你呢,就这样了?莫不是水做的?”
夜风拂来,衣料像是幔帐被丢在地上,堆在一团。
薛元音不肯示弱,反正被瞧尽了,她也不捂了,忍着皮肤暴露在外的不自在。男子婚服比女子简单些,再加上章景暄并未阻挡,任由她施为……
待看清楚后,薛元音倏然瞪大眼睛。
他薄肌分明的身体上竟然戴上了细细的金链,如那画册一般,从脖颈绕下来,在胸膛前交叉,垂至腹处,又岔绕过胯骨,最后束圈收束而成,套了个像扳指一样薄薄的玉环。
简直……堪称浪荡下流。
薛元音盯着那玉环,一眨也不眨了。
她记得,他从来没有给小公子戴首饰的癖好,没想到这回竟然戴上了金色项圈,真是可爱。
她咽了下唾液,指腹多流连了好一会儿。
章景暄喉结轻滚,身体内压积许久的念头瞬间灼烧起理智,几乎让人无法再继续维持冷静。
他轻轻阖眼,清冷白玉似的面容被欲望浸染出淡淡薄红,腰间微动。
薛元音掌心被迫触及那烛台,脸颊渐渐涨红。
她甚少见他这副模样,卸下所有包袱,有点痒,像是犬狼在蹭她的掌心。
事实上,她也确实因为他方才的动作,掌心像被火苗舔舐得发烫。
寂静寝室里不再安静。
像是喉间闷出的气声,渐渐重了。
薛元音一个激灵撤了手,道:“等等!你当时踹我一脚,我一直没报复回来,现在洞房前我有个条件。”
他微顿,神色缓缓清明几分,抬眸看来。
薛元音俯视着他,故作镇定地道:
“今夜你至少撑足做三次,要比初夜多一刻钟,你可敢答应?”
章景暄闻言眉尾轻抬,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道:“你是瞧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不是一直都想压我一头吗?如今机会给你了。”
章景暄枕在帛枕上,仰起视线看着她,突出的喉结下是薄肌分明的冷白皮肤,上面交叉缠绕着细细的金色长链,像是风月地里最会勾人的头牌。
他缓缓地道:“洞房花烛夜,你在上面。撑过第一回合,我便算你赢。”
薛元音微微弯身去瞧他,道:“若我赢了,你该如何?”
章景暄缓缓地道:“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薛元音轻轻抚上细细金链,光滑、微凉,穿在他身上,被薄肌衬得像是给人下蛊的椿药,她难免感到兴奋起来,道:
“我若想在你颈上也套个皮链,一端圈住你的脖颈,另一端连在我手腕上,让你全程服侍我,你也会答应吗?”
她想让他做入幕之宾已久,今夜终于暴露本性,眉间微微带着笑意,眺眼望着他。
章景暄停顿几息,缓缓笑了,道:“可以。只要你能在上位能坚持到底,改日我套上颈链随你使唤。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答应。”
薛元音眼眸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笑道:“当真吗?”
章景暄喉结轻滚,嗓音沙哑地道:“当真。”
他躺在她身下,分明已经嗓音沙哑,却仍然耐着性子道:
“不是想在上面吗?
话罢,轻轻弯了弯眼尾,噙着和煦的笑意,嗓音带着钩子般,蛊惑似的鼓励她,说:
“来,自己过来。”
他目光紧紧锁着她,神色如浓墨一般将她裹挟着卷进去。
屋内昏暗,银月高悬,洒进来一点光亮,映照着窗台边跳跃的烛火,烛火蓄势,卷舐着近前菱花油纸覆着的窄窗。
像是一个堕落的深渊,引惑着她过来。
薛元音根本不需要章景暄使激将法。
审核不叫写她的想法,不过她早已想好,这回她要全然掌控。
微风吹来,窗帐分开堆在两侧,拂动了案几上的烛台。
窄窗被幽幽烛火点亮,帐幔缓缓地吹拢过来。
薛元音轻轻咬了下唇,旋即又敛了嘴角,掌心碰及烛台,又被火苗给烫着,蜷了蜷指尖,深吸口气,做出从容的神色,缓缓摸索着。
试了几次,却总觉得不对。
怎么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行得艰难,章景暄比她更艰难。
平日饥荒于野,它今夜胜似犬狼,而狼被软磨硬泡的厮磨并非是一件容易忍受的事情,从前就算了,但眼下……
只听呼吸有些发重,掐着她,捱得有些艰辛,片刻后,终究还是没耐住,开口道:
“别在这儿磨。你成心想报复我?”
“别催。”薛元音被他说得脸颊滚热,鼻尖浸出薄汗,道,“等一会,我怎么对不准……”
话落的下一秒。
帐幔几乎是毫无阻隔地就揉绕了跳跃的烛火,险些被火苗点着。
薛元音微顿,从手边案上拿来一条他先前摘下的朱红色鹤纹额带,绑在他的眼睫上,将他双眼蒙住。
朱锦覆于面,美人如尊玉,温润亦濯濯。
夜色幽暗,屋内寂然,帐幔无处借力,装得再从容淡定也不免露出焦色和赧然,因此显得有些缓慢。
章景暄拍了拍她,微微哑声道:“自己动。把…摇起来,会不会?”
薛元音闷声斥他:“我知道,你别说话。”
话罢,她微微躬身,掌下攥紧,风声加重,好似有什么拂动也快了起来。
那并非全然实料的锦缎,而是纱锦,视线模糊不清,能隐约辨出人声方位,但视线被覆盖住,多多少少会放大一些其他感官,比如触感,比如听觉。
风太大,寂然屋里响起帐幔刮伐烛壁的声音,闷雨不尽,心脏擂鼓般的急跳。
薛元音咬紧唇瓣,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额间浸出薄汗,浑身哪哪儿都是热的。夜风安然,烛火劲晃,在大脑倏然升腾起来的欢欣里,章景暄甚至能隐约听见她急促的呼吸,还有咽在喉咙里的轻轻气音。
夜是安静的,然而这寝房里却一点也不安静。
帐幔高悬,风力将它刮动得有些莽撞,无甚章法。
如同锦衾被风吹得不断拂覆时,恍然听见雨水愈发迅疾的打落屋檐声,像是有什么在渐褪渐涨,缓缓漫上来,最后倏然攀至高岸上,将她吞没袭卷进去。
明月爬上夜空,她身子微微一抖,溢出几声破碎的音节。
一瞬间泛出酸麻,潮雨吹落在屋檐与金色细链上。
薛元音身子僵住,恍惚几秒,缓缓睁开眼。尚未清醒几分,复又被攥紧了,只见章景暄摘下那物件上薄薄的玉环扔到一边,微微哑声催促道:
“别停。”
哦对了,他还没有……
薛元音方体会过那感觉,这会儿愉悦盈满脑海,有点惫懒。
但方才说好了,她若能坚持到底才算赢,她抿了下唇。
风雨在瓦檐上翻覆起来,然而在天边潮雨落下后,路面泥泞,大腿容易酸软疲惫,行不得路。
她纵然尽力,却仍显得有些勉力,后劲不足。
帐幔磨磨蹭蹭地碾磨着烛光,磨得不上不下,像是吊着一口气,比往常更难捱。
窗帐时快时慢的吹拂的动静,进不得退不得,寂静屋里,听见呼吸声音渐重,珠玉滚到瓶口,却始终舒怀不了。
终于闸口松动,逐渐潮涨迭起,然而帐幔低垂,已然累极,不再拂动,渐渐停了下来。
章景暄额间浸出薄汗,拍了拍她,哑声催促道:
“宝宝,快一些。”
薛元音只觉得某处酸软得不像话,微微偏开头,低声道:“我…酸。”
章景暄扯下眼上的朱红额带,瞧清她薄汗布满额头的模样,到底没说什么,他使力帮扶,烛台拂动,金色细链随之一起轻轻地清脆晃动起来,在寂静室内发出细碎声响。
漏刻过去一刻,直到方才那潮声盈涨,猛然破开,他闷哼一声,这才缓缓停下来。
薛元音微松口气,这回算是赢了,算得上尽兴,浑身粘腻,她正欲翻身下来,谁料章景暄扔掉羊肠衣,拽住她的足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