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这才第一回。”
“什么第一回?”
薛元音愣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似乎与他提过了条件,要斗争三个回合……
她连忙想要后撤,现在她此时正酸软无力,又快活过一次,只想歇着,见他不肯松手,她咽了口吐沫,故作镇定地道:
“我改主意了,我们明日再接着斗争也未尝不可,反正来日方长。”
章景暄神色坦然,示意了下它那再次苏醒过来的物件,道:
“可它又想要了,我控制不住。”
第一次在牢狱里匆匆就罢,今夜第二次他并不尽兴,基本也是哄她,然而气血方刚的年龄和身体,初尝荤腥,仅仅这些哪能尽兴?
章景暄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条红绳,红绳上面缀着一只银色雕花的小铃铛,趁她不备,他将铃铛系在她的足腕上,轻轻拨弄了下,铃铛发出叮咚的脆响。
薛元音隐隐察觉不妙,一手护着身前袒露的地方,一手去阻挡他,然而一只手哪能是章景暄两只手的对手,他将她拖过来,低哼道:
“抓着榻前横木上,去跪趴好了。知道用哪儿对着我吗?”
薛元音想装傻,却被他抓着动弹不得,她维持不住镇定,双颊急得泛了红,急声反驳道:
“我不要这个!换一个!”
“由不得你了,你方才体力消耗太多了。”
章景暄低笑着说罢,套上羊肠衣,只见月下映照下,窗边帐幔被分开,烛台倾倒贴近窄窗,而她窥见这幅景象,却无力阖上窗子,不能因为风雨侵袭而倒下,这样显得她很弱似的。
只得匆匆抓住横木,分明秋夜微凉,她却像是发了烧,脸上却烫得能熟透。
下一秒,身后烛台径直破开菱花窗纸,攥住她,肆意刮掠起来。
像是要继续下一轮雨水了。
薛元音被迫卷入第二轮潮海里,思绪翻腾晃动间,银色铃铛发出急促的叮叮声音,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章景暄为何这么好心就答应了她第一回在上位。
早知这般消耗体力,她就将上位留在最后了!
只是没时间给她后悔了,她被烫着似的直躲,足腕上的银色铃铛顿时叮叮咚咚作响。
她羞于这个模样,扭着身子想逃开,怎料又被他拖拽回到原位,他掌下蓦地用力,她被烛火烤着,背脊倏然微微躬起,一声低吟溢出来。
看她脸上红晕迟迟不褪,章景暄低笑着,俯下身道:
“把…塌下来。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羞成这样。”
话罢,劲风掠过,烛火晃动着深深刮掠着窄窗,他对着身前把头埋得跟鸵鸟似的姑娘道:
“想早些结束,你这一回合就听我的。”
薛元音却已经没心思听他在讲话了,怪不得宁嫣钟爱这个姿势,果真与躺着不一样,让她乍然之下有些受不住这频繁的力道。
风声吹起窗帐,影子映在墙上,不停地晃动,漏刻走过三轮,她额间浸出薄汗。
寂室中足腕铃铛摇响一声又一声,经久不散。
章景暄掌下攥紧,低哑地笑:
“怎么软得跟面条一样,这般经不住。”
薛元音紧紧抓住横木,这尚未结束的回合里,潮雨已经再次落了下来,银色铃铛有两次频繁的响,她恼羞成怒地埋在锦被里吼他:
“章璩,你快些呀!”
“不是说好了么?每轮都要多一刻钟。你看漏刻,还没到呢。”
章景暄俯身,动作并不停顿,话音放轻,哄道:“你听,你每次感到风雨吹来,铃铛就响好一阵。它马上要响第三阵了……”
……
章景暄套上第三只羊肠衣,抱着她走下床榻,来到菱花油纸覆住的窗子边,如此这般,她只能被迫抱紧了他,紧贴着他身上蜿蜒的金色细链,任由他在走路间拂动窗帐褶皱反复堆起。
足腕随着他的走动而一晃一晃,每晃动一次,铃铛就像是在寂静夜里荡开的波纹,跟着一起清脆地响。
这第三回合里,他的动作格外凶狠,眼尾微微泛红,像是醉酒重新上涌,又像是清醒,只是所有压抑的情绪悉数扑向了她,不停地呢喃着问:
“爱我吗?”
她脑海空白,腾不出多余的思绪来回答,他便一直问:
“爱我吗?回答我。”
薛元音不好意思说这么羞耻的问题,明明都互相明白心意了,他怎么还总是在问……她轻轻哼了声,不答话。
章景暄没再继续为难她,但他依旧不肯放过她。
他某些时候真的很坏,尤其是在做这事的时候,尤其喜爱看她脸红羞迫的模样,他低眸道:
“俏俏,你可不能再像方才那般叫个不停。只要你控制不住出声,外面都能听到我们在做什么。”
薛元音被闹得脸红不褪,背脊贴在微凉的窗子上,她微微一个激灵,气恼地低头往他肩膀上咬去,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低声音道,嗓音带着微微哭腔:
“快点回去,要被人看见了!”
稍顿,见他没反应,她又软下声音,不得不硬着头皮撒娇,道:
“章景暄,我要受不住了……”
章景暄没再故意吓唬她,抱着她走了回去,重新躺回榻上,扶着她在上面缓缓坐下来,仰头看着她。
其实他能猜到为何她格外中意在上面,因为这样是他低下头颅,将自己献上。她心中不安,唯恐他像数年前那般与她生了隔阂,两厢生疏,她喜欢用这种方式将他攥在身边。
可她不知,他也是如此。他总想看她为他也失控,这般他才能安心些。
所以他顺从她的想法,故而将自己献给了她。她青丝落了下来,扫在他脸侧,他五指插入她的指缝间,与她双手握在一起。
薛元音眼神微微失神,今夜太过放纵,将她理智也给吞尽了,她想到了什么,在起伏中勉强保持一瞬间的清醒,倔强地强调道:
“章景暄,你是我的……我告诉你,你是我的。”
章景暄眼眸里凶戾和温柔交错相融,攥紧了她,道:
“我将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原样奉还给你。薛元音,若你胆敢背叛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从最初那个阴差阳错的吻开始,他便不可能再毫无所求。
章景暄半撑起身子将她抱紧,仰头在她锁骨上深深印上一个红色斑驳的吻痕。像是在刻上烙印,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烛火昏暗的映照中,只见他身上细链不停地晃,与那银色铃铛一齐欢响,像是在拽引着她。
薛元音喉咙溢出哭吟,羞恼交加,在他肩背上掐紧留下一道微红指痕,隐隐带着讨饶的哭腔:
“章、章景暄……”
章景暄微微阖上眼,呼吸有些不匀,他掌心安抚地按住她的背脊,仰头去吻她染上绯红的耳垂,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畔温柔地说:
“我是你的。放心,我是你的。”
今后你将属于我。
而我,全部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都归于你。
第97章 【正文完】 窗外……
次日,巳时,天清云淡,日头高悬。
薛元音困倦地睁开眼睛,入眼看到的却是熟悉又陌生的寝间屋顶,往周遭看去,雕刻竹纹的博古架,燃尽的烛火倒在地上,旁边有个屏风,上面画着麒麟瑞兽,旁边是红檀木书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
天光已然大亮,日光从一扇竹纹轩窗的缝隙间投进来,在桌案的白玉镇纸上打出一道斜斜的光影。镇纸底下似乎压着什么契条,写着“分府”“另居”之类的字眼。
一股清风从悬窗窄缝里吹来,将那契纸吹翻过去,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这一切,无比提醒着她,这里并非是她的闺房。
薛元音缓慢地眨了眨眼,认出这是章景暄的瞻云院,迟钝地想起来她和他成亲了。
旋即感受到浑身被辗过似的酸软,大腿和腰部几乎都抬不起来。过分快活的下场便是这样,她今日怕是要在床榻上躲懒了。
昨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都怪章景暄不知节制。
等等,章景暄?!
薛元音倏然清醒过来,扭头朝身侧看去,本该睡在外侧的章景暄不知为何会换到里侧,平躺枕在帛枕上,睡姿端正,容颜清俊,阖着眼睫,呼吸绵长而均匀。
他身上不知为何会盖着一张新的锦被,并不是昨晚的鸳鸯被,薛元音忽然想到什么,往自己身上瞥一眼,那鸳鸯锦被正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余下大部分都掉在地上,剩下一小部分盖住她的身子,露出她一只斜蹬出来的脚。
足腕上系着红绳,上面串着一颗银色铃铛。
薛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