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苓就不吭声了，低着头看手机，刚好有客人来，她立刻转开注意力去接待客人。
“最近感觉湿气很重。”
“你脸上还长痘痘，土茯苓炖蝎子咯，祛湿散结的，怎么样?”
“好啊好啊，再帮我打包一份西洋菜炖陈肾，我爸喜欢喝这个。”
“你的也打包吗，还是在这里吃?”
“我的在这里吃咯。”
温苓下好单，客人付了款，她把号码牌递过去，然后转头看店里，跟一个穿红色外套的阿姨商量：“姐姐，让人跟你拼一下桌可不可以?”
得到对方同意后，她拍拍蒋淮南肩膀，“去隔壁搬一张凳子。”
蒋淮南乖觉的哦了声，起身去隔壁拿凳子。
回来之后他问温苓：“我这算是成为咱们店里的员工了吗?”
温苓觉得好笑，“怎么，要跟我谈工资了?兼职是十块一个小时，市场价。”
蒋淮南不可置信：“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价?我们读本科的时候，兼职就已经是这个价了!”
“哪有，我们以前做的兼职不是八块一个小时吗?”温苓笑着趴在柜台上，侧着脸看他的下巴。
“那是学工的价格，出去外面都是十块一个小时。”蒋淮南也笑。
那时候他们好奇，去报了勤工俭学，结果没想到真安排上了，分在学工的快递点，正好是双十一和双十二，每天中午和傍晚都会来一大车快递，他们要负责分拣，根本干不完，学校的保安大哥都来帮忙。
温苓想起当时的情景，至今觉得绝望，“那时候真恨，你说你们上大学不好好学习，买这么多快递做什么!”
“结果仔细一看，哟，自己有十个。”蒋淮南接她话，说完就一阵闷笑。
温苓笑着努努嘴，说是啊，老大不说老二。
下午店里的气氛很好，客人一边喝凉茶喝汤一边聊天，都不赶时间，悠闲自在，有几位阿姨似乎是多年老友，约在这里的，一直在聊她们共同的往事。
温苓想想自己和蒋淮南的话题，忽然觉得，老友大概就是这样的吧，随便一句就能聊起彼此都记得的旧事。
这时候就仿佛回到了从前，彼时尚年少。
—————
傍晚的时候温苓和蒋淮南离开店里，去和苏嘉妮他们汇合。
蒋淮南请大家吃自助，尽管他很想大手笔一次，但因为人多，他实在不好订太贵的，只挑了一家晚餐是八十八一位的自助火锅。
核销券的时候还要给一个人二十块的押金，然后在手上戴一个蓝色的手环。
“这家店是不是新开的?以前没听说过。”温苓好奇，“这个手环是干嘛的?”
苏嘉妮说这个她知道，“他家肯定没厕所，如果你吃到一半要出去上洗手间，凭手环出入，不然人家不知道你是不是他家的客人。”
温苓嘴角一抽，哦了声。
他们人多，店员还特地帮他们把三张四人桌拼到一起，分座位的时候，大家都很贴心的让蒋淮南和温苓坐一块儿。
还说什么：“我们不能拆散你们，那太没眼色了。”
蒋淮南笑眯眯的，应了句：“不要胡说八道。”
说是让人不要胡说八道，他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温苓看着他似乎夹杂着一丝自得的神情，禁不住嘴角
殪崋
一抽。
真是没眼看，她摇摇头，点完锅底后就往自助餐台走去。
别看只是八十八一位，价格不贵，但东西却着实不少，各种肉类和海鲜都有，黄骨鱼还在水缸里游着，还有各种熟食和甜品，谁看了不说一句现在的餐饮业真卷。
拿了一轮东西回来，看见时鹿鸣小师妹在吃烤肠，说这个烤肠味道不错，“它还会爆汁!这在景区没个十块钱都买不到!”
“说少了，可能要十五。”苏嘉妮接了一句，痛斥某某景区物价过高。
有个师弟说：“谁来自助餐吃烤肠啊?亏死了。”
小师妹立马哼了声：“吃自助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管我!”
师弟正准备反驳，就听苏嘉妮叫蒋淮南：“看科室群，你那个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的病人，血培养结果出来了，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江总问你要不要换药。”
蒋淮南赶紧把手里的盘子放下，拿出手机来处理工作。
温苓站在他旁边，正往锅里放大螃蟹进去煮，趁机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看他正打出一行“帮我修正一下诊断，给她开左氧……”，便忍不住啧了声。
“怎么了?”蒋淮南听见，立刻抬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什么。”温苓笑着坐下，道，“就是突然觉得，我读了医，但没做这行，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不会在这种吃饭的时候还要处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