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一会,许久没听见他声音,又回头看他,他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唇角抿得紧,一双眼耷拉着。
温溪身上衣服也没剩几件了,虽说这天气不怎么冷,但到了晚上昼夜温差大,还是凉的,尤其在燥热过后,冷感加倍。她扯过衣服往身上套,把被子往上扯,遮住他的脸不看。
“别跟个公狗发/情似的,自己冷静冷静。”
丢下这句话,温溪往楼下走。
她开了门,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了一会。
再上去时,陈裕已经不在她房间了,而他房间里的门也紧闭着没有光线。
第二天早上再起来,昨晚的事迅速侵占思维,温溪就算再怎么冷静理智,遇着这样的事,也有点尴尬被震撼到,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昨天晚上竟然被他这一出给唬了一下。
她收拾完情绪,冷着脸下了楼,昨天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已经干了,陈裕正在收,他个高,都不需要晾衣杆,温溪乐得轻松,没管他,去到厨房一看,正在炖排骨。
温溪这几天起得都晚,倒还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起得床,又是什么时候去市场买菜的。
他收了衣服往楼上走,动静挺大,过了会,温溪上楼看,发现他把她的衣服给挂好了,除了她的内衣内裤。
温溪忍不住啧了声。
再下楼时,他已经在摆桌了,菜都差不多了,温溪在座位上坐好,等陈裕上完菜,她发现他只给他自己舀了碗饭,没给她舀。
温溪一瞬间被逗笑了,瞥他一眼,淡淡道:“还挺幼稚。”
他没吭声,直到吃完饭,他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他情绪低落,温溪能感觉到,但她不大想理会,却又不自觉猜测了一下。
下午温溪照例带温夕夕出去溜达,陈裕见状也跟了出来,就不远不近地缀在几步远。
路过四爷爷家,她见大门是开着的,就进去走了走。
四奶奶正在院子里坐着择菜,四爷爷在摘花生。
听见动静,两老口抬眼一看,眼里放光似的绽着喜悦,“溪溪来了呀。”
温溪笑着点点头,“哎,我看你们门开起的,就过来看哈,你们忙着呢?”
四爷爷摇头,拍拍手上的灰,往里走,“没有,就剩这一捆花生了,没了。”
“喝点茶不?”
“不不不,就坐哈,不要那么客气得很。”温溪忙摆手。
四爷爷也不听,还在里面捣鼓。
倒是四奶奶,看见了后面才走进来的陈裕,吓了一跳,“哎呦,这不是小陈嘛!”
陈裕脸上带着笑,叫人叫得亲呢:“四奶奶。”
温溪慢悠悠斜他一眼。
四爷爷在里屋听见了,忙走出来,“小陈来了呀,哎呦哎呦,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哎,结果你就真的来了。”
“这下好咯,又可以看见你们俩一起了。”
又?
温溪皱了皱眉。
陈裕扯着唇笑了笑,继续叫人,却没说什么,一是他不大听得懂方言,二是他也心虚。
四奶奶和四爷爷高兴看见他们,嘴里念叨个不停。
“你们俩个呀,真是郎才女貌哎,我们溪溪这么漂亮,小陈也长得根电视里的明星一样,个子又高,生出来的娃娃不晓得多乖。”
“你们俩这谈了快多久了哇?有六年没?”
还六年?
虽然温溪明白他们对她和陈裕有信息差,但是,问都不问一句,就盖棺定论,未免有点奇怪了。
四奶奶说完,四爷爷又接上,“哎,溪溪,我都忘了问你了,去年给你们俩寄的那个酱板鸭辣不辣哇,我那会搞错了,寄的特辣,哎呦,我和你四奶尝了一下,辣得吃都吃不下去。今年你看你们都回来了,就自己看想要什么,咱这都有嘛,白酒要不要,我们自己酿的,不醉人。”
“还有啊,我都跟小陈说了好多次了,过年的时候不要寄那么多东西回来,哎呦,吃都吃不完嘞,太多了,又贵的很,放起又心疼。”
陈裕每年打电话过去时,都以他和温溪的名义,倒是一次都没有温溪本人在,一问起,陈裕就借口说她有事,老人家哪会多想,只以为真有事,根本没怀疑过。
温溪虽然刚开始有点懵,但也听明白了,应了两句,说还好不怎么辣,又说晓得了,瞥了眼陈裕,见他不看自己,笑了笑,也没拆穿他。
“晚上来吃饭嘛,听到没,到时候我去喊你们哈。”临走时,四奶奶说。
温溪笑着说好。
等到出了门,温溪才慢悠悠道:“那土特产怎么没我的份?”
“离得远。”陈裕语气很淡,走在前头。
温溪哦了一声,“生气了啊?”
好半晌,才听见他道:“没有。”
温溪也懒得再管他,低着头亲亲温夕夕的脑袋,慢悠悠走着,语气懒散:“行吧,没有就没有吧。”
又走了两步,陈裕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瞪她。
眼神又委屈起来。
温溪装作没看见,径直走了过去,刚好到了门口,她把温夕夕放到院子里,陈裕也不再摆性子,走上前抱住她,“四爷爷他们没问,我就没说,他们不知道我们的事,也是他告诉我你回这儿的。”
陈裕重,搭在她身上几乎拖得她走不动了,她用手肘戳了戳他,“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