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资过于出众,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是很轻松的事情。
于是,剩下的时间他忙着打工赚取生活费,挑选学校时,只挑了一所免学费,各类福利条件很好的高校。许多人都叹息他浪费了自己天赋。
但温渡心中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于是,他考上了北京的名校。
来到陌生的城市,他简陋的衣着,张扬的外貌,在城市中显得格格不入。
北京遍地都是非富即贵者,人家一双袜子就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但他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对于这方面从来不卑不亢,面对任何阶级的人都不怯场,永远都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不悲不喜,像极了一个对任何人和事物都不为所动的怪物。
因为这一点,他得到许多青睐,院系教授很喜欢他。
他被教授介绍给多位同龄者。
那些人身上有他所没有的耀眼明媚。
其实,他心中对此微微抵触,但他不会说出来,只偶尔会刻意远离他们。
即使一起在实验室,他也很少同他们有交流。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许久。
春季悄然而至,草长莺飞的时节。
对于南方少见的柳絮,他竟意外的过敏了。当他发觉喉咙发痒严重,甚至红肿异常时,症状已然不得不去医务室了。
在那他意外碰见了同实验室的一位组员。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位组员来到医务室的原因竟同他是一样的。
那位组员是一位性格极为善谈的人,她热情开朗。同他在实验室偶然瞥见的模样没什么差,她总是与身边人谈笑自如,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笑着,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围绕。那都是她的朋友。
朋友。
他似乎没有朋友。
但他并不在乎。
提及原因,他们都来自南方,一样的不适应这边气候。
匆匆聊过几句,开了药温渡就又离开了。
自那之后,那位叫何媛的组员每每在路上或是在实验室碰见他,都会笑吟吟地和他挥手打招呼。
但他们没有再深入的相处交流过。
温渡对此谈不上有什么想法,只偶尔会想起这位陌生的同学,随即心中升腾起怪怪的感觉。
后来,一次课题,他们俩被分到一组,她和他意外的契合,无论是切入点,还是逻辑分析,以及对时间上的管理,他们的思维几乎完全一致。
于是,此次课题,他们比其他组提前了一个周完成。
再后来,他们见面越来越多,一次聚会。
她单独叫了他出去。
他毫无预料的听见了她的表白。
那时,她眼睛弯弯的,像漂亮的星子,笑着说出那句叫他乱了心跳的话。
她说:
“温渡,我挺喜欢你的,你要和我试试吗?”
她轻易地说了出来,眼里没有害羞胆怯,只有他一眼能望到底的坦然和真切的欢喜。
她喜欢他。
和任何人的喜欢都不一样。
那种纯粹又自然而然,不掺杂任何东西的喜欢。
如同一抹灿烂的光线。
温渡有一瞬暂停了心跳,他恍然着,几乎找不回自己了。
她还在看着他,双眸依旧亮亮,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温渡一时间说不出话,开口的拒绝卡在喉间。
没多久,里面有人出来叫她。
她回头看了眼,答好,随即又看向他,似乎并不着急听到他的回答,朝他挥了挥手,说:“没想好的话,可以下次再回答我,不着急。”
然后又笑着转身离开了。
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她。
但她好像并不难过,只点头说好,又和上次一样,朝他挥挥手说再见,笑着离开了。
她的背影毫无变化,甚至在他眼中越来越动人。
月光透过叶片罅隙洒落在他周身,他几乎融入其中,又泾渭分明。
像极了人际关系。
他对于情爱关系从来没认真思考过,也觉得没必要。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过后,他躺在冷硬的床上,忘了拿被子裹住自己。从前不是没有人对他表白。
他清楚都是因为这副皮囊,只不过从前他对那些长相相似的人没有任何印象。唯独何媛。
她很清楚的刻印在他的脑海。
后来,令人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确切的喜欢上了这个漂亮明媚如太阳花的女性。
温渡并不知道怎么追人,但当他开始真正去了解她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只他一个会喜欢这样热烈灿烂的女孩。
她身边追求者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温渡没有自信,甚至心虚愧疚。
他拒绝过她,再反过去追她,这显得他多么没有主见,出尔反尔。
不过温渡只匆匆想过这一问题,就开始了行动。
他从来都是行动大于言语的人。
他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样,送她早餐礼物。他只是趁着空闲时间,约她去各个景点游玩,替她背包,会在她爬山力竭时背她下山,帮她搬寝室,为她修自行车,送她喜欢的书,在她上台演讲时对她微笑,给她做喜欢的辣菜。
于是,她在一天晚上站在校园里那棵最大的银杏下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这次,他终于笑了起来,点点头,有些紧张的把她肩头掉落的银杏叶轻轻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