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惊恐之际,做着极恶之事。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有的只是决绝和狠戾。
好像瞬间坠了魔一样。
衡羿知道,有很多仙,就是在信念崩塌后,一念坠魔的。
他的前辈上衡仙君,在情绪失控的瞬间,为了一个女子,毫无征兆地坠魔了。
自坠魔后,魔界血流成河,手上沾染了怎么也去不掉的血腥气。
天道觉得上一任选了个脾气不好的,才会酿此大错。
所以这次看上他脾气好,才在他历完百千万劫后,将他定为接任的神君。
但衡羿觉得自己修为也快要不够了。
一次就算了,两次他实在有点忍受不了。
花祝年看着鲁绒绒嚣张的样子,觉得很是心疼。
她怎么会不明白鲁绒绒,一直打这后生的意图?
鲁绒绒是在警告她,再劝,连她一起打!
花祝年现在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纠结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劝她:“以后,还有机会的。”
鲁绒绒坐在衡羿身上,一把将花祝年推倒在地,对着她疯狂咆哮道:“有什么机会?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机会?”
“今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我爹跟那些人肯定是要死了,如果他们不死的话,那就只能把我交出去。”
“我为什么要被交出去?明明我不应该遭遇这种事,我在家里待得好好的,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要让我受到这种折磨?”
她的眼中露出了极为坚毅的神色,仿佛再没什么能阻止她一样。
“我不上别人,就得被人上。这是你教我的!”
鲁绒绒上衡羿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兴起,她的确是仔细思索过的。
利大于弊,该上就上。
比起被别人压在身下折磨,她更愿意做折磨别人的那个。
这些天的相处,鲁绒绒也是看出来了。
他是个极好拿捏的人,脾气也好,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
不然,也不会在她把他勒倒之后,他还好声好气地劝她,别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斯文……
她现在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斯文?
衡羿无奈地对花祝年说道:“花大娘,你ῳ*Ɩ 看看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他本指望着小信徒能出于愧疚,及时地劝阻鲁绒绒。
可他没想到,他的小信徒在他说完后,居然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般地点了点头:“对,是我教你的,就该这么办。”
她刚刚返回来救他,才是真正地昏了头!
事情就应该这样做下去。
做,狠狠做。
花祝年说完就离开了。
衡羿都惊呆了。他现在法术还没回来,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力气。
引雷也引不了,好像除了躺地上,被人上,也没什么出路了。
他几乎已经放弃挣扎了。
小信徒是他唯一的救赎,可是她也放弃他了。
就那么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之快,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五十岁的小老太。
他之前已经劝了鲁绒绒好一阵儿了。
都没能劝动她。
给她钱也不行,帮她找地方安顿也不行,她现在根本就不信他说的任何话。
好像只有强了他,才能心里踏实一些。
他跟这些愚昧又绝望的凡人,也是没什么辙了。
其实他能理解鲁绒绒此刻的惊恐和狠戾。
但是,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以男子的身份被女子上。
之前历了百千万劫,都没遇上过这种磨难。
他轮回转世的时候,倒是当过男宠,可那是生活所迫。
自己也是有所图谋,是一种等价交换。
有因有果,倒是也能接受。
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本来在天上待得好好的,来了凡间就被人上。
没因没果,没孽没缘,他都不知道招谁惹谁了。
也不知道天道安排他遭这一劫,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对他下凡的惩罚?
可他又不是做坏事,只是想陪小信徒走完最后的三个月,替她战死的儿子给她送终。
小信徒的三个儿子,都战死了。他给她送终也不行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就在衡羿以为,自己不明不白地,就要被鲁绒绒给上的时候。
鲁绒绒俯下身正欲吻他,一滴泪忽地砸落在他的脸上。
他突然从她偏执的目光中,看出了贺平安的影子。
心不免颤动了一下。
此刻,他似乎和新婚之夜的花祝年,起了前所未有的共感。
那种,事情不得不做的无奈,无人救赎的心死,出于恐惧下意识地拒绝……
三十年前,他看她跟贺平安做,是没什么感觉的。
他只觉得,那是她的姻缘,也是她的命。
那时候,他是以天道的维护者,以至高神明的视角,去俯视一个寻常女子的苦难。
可现在,轮到他是被上的那个了。而她也如当日在天上的他一样,转身离开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