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祝年轻拍着他的心口安抚他:“我又不是不回来,你暂时当当人质怎么了?你还信不过我啊!”
“我不做人质,我说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花祝年低头思索道:“你说是你的事,我可以不听啊。”
衡羿气得想把小信徒带上天,然后关进他的宫殿里,天天听她鬼哭狼嚎地闹。
等贺平安被斩了,再把她放出来。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强硬。
他本就不是性格强硬的神,也做不出那样过分的事。
只能好言劝说道:“你这次去京城,她们给你凑的路费,肯定不够。我有钱,你带上我,可以让你路上过得衣食无忧的。”
花祝年晃了晃手里的钱:“你说这个啊?你以为我会花?”
衡羿一头雾水道:“不花这个,你还有别的钱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
“那为什么不花?你让她们凑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花祝年摇了摇头:“主要是让她们有参与感。还有,也算是给大家留个念想。至少,在我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她们心里是满怀希望的。毕竟是花了钱的,人还能救不回来吗?”
衡羿胡乱猜测道:“可是,你不花这个钱,那要怎么去京城?你、你又不让我跟着你去,花大娘,你该不会真的要跑路吧!”
花祝年狠拍了一下他的头:“再乱说话,锤爆你的狗头。这种时候,最忌讳散播这种动摇人心的消息。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有谁要是敢来这里问你关于我的事,你就把钱退给她们,并且要明白告诉她们,退过钱的,不救。”
她说完,就把钱袋子放到了他的手里。
衡羿将钱放回到她怀里:“花大娘,我是跟定你了。如果你不让我跟着去,我就在这里大肆散播,京城那位不是你的老相好,而是你曾经拒绝过的人。你现在找上去,人家不羞辱你就是好的,根本不可能帮着你去救人!我要彻底断了你那些老姐妹的念想。”
跟小信徒待得久了,他也变得无赖起来了。
这种拿捏小老太的感觉还不错。
花祝年没想到这个后生,居然满肚子坏水儿。
她原地怔了良久,才怅然道:“我听出来了,你这是,要坏我的事啊!”
衡羿笑着点了点头:“你带我去,我就不坏事了。”
她不理解地问他:“你为什么就非要跟着我去?”
衡羿摸了摸她的头,信口胡诌道:“我很是同情贺大叔,担心你真的抛下他跑了。我得帮他牢牢看着你,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永远永远。”
花祝年隐隐感觉这个后生有种疯感。
真的,之前她还不觉得,现在突然背脊发凉。
一个差点能被人上两次,还赖着不走的男人,那不是疯子,就是变态。
可是,她看他也没什么变态的举动。
那大概,就是疯子吧。
不然,被她这么坑钱,脾气还这么好,确实不像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之前她还以为他是性情温和不计较,可是讲话又经常没什么逻辑,现在看来原来这是个疯子啊!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花祝年不太想被一个疯子纠缠住。
她抬手捏了捏后生的肩,假意妥协道:“好,那你就跟我去吧。不过,在去之前,我得先把村医的汤药费结一下。”
“我陪你去。结完汤药费,咱们就启程。”
花祝年将包袱丢给他:“着什么急,我这会儿又不走,你先蒸锅馒头吧,到时候路上吃。我现在去送汤药费,你老实在家里等我。那个,馒头会蒸吧?不会就让你柳大娘教教你。”
衡羿抱着温温软软的包袱,满怀欣喜地对她点了点头:“会的。我在家等你,你早点回来。”
他和小信徒的第一次出游要开始了。
第044章 也许
无论是以前夫的身份, 还是从神明的职责来看,他都不希望她去救贺平安和那些人。
杀人就是杀人,杀好人和杀坏人,本质上来讲, 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此轻易地剥夺他人的生命, 跟魔又有什么两样呢?
只不过, 当时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说, 那群流兵活生生地把百姓逼成了魔。
流兵的死亡是在受作恶的因果,而贺平安和那些男人,也有自己的因果要接。
上天是公允的。
不会让人讨到一点规则之外的好处。
任你把生死大义说破大天去,该受的罪半分都不会少受。
衡羿觉得人间跟地狱一样。
每个人都有那么多, 因欲念所产生的磨难。
还是修道当神仙好啊。
如果是兵革仙的话,可能会觉得贺平安那群人做得没什么错。
天下的兵革之势,本来就是众生反抗的一股怨气聚集而成。
从杀戮中产生,于征战中壮大。
两个人坚守的神职不同, 所以认知也是相差很远的。
可能也正因如此,一个只能做打打杀杀的兵革仙,另一个却是平衡三界的神。
他没有轻易动怒, 剥夺他人性命的资格。
或许是出于对弑杀行径的厌恶, 衡羿只当做这是一场漫长的出游, 并非是什么救人于水火的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