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姜哼唧着：【我不，我就不～】
魔王木着脸，上前一步，纡尊降贵地伸出一只手——
原本在地上懒洋洋的某人马上拽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不得不说魔王大人就是强大呢，看着没多少肌肉，居然被她这样扯都不弯腰。
成功起身之后，她眸中一转，生出无边艳色，缠绵潋滟——半截身体软绵绵靠在魔王身上，她微微笑着：“大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关进大牢里，一天没有真把我放出来？”
“身上的伤，够了。”
魔王本欲推开她，不知碰到了哪里的伤口，空气中的血腥味忽然更重了一些。
同时，他感觉到掌心里的濡湿冰凉。
“……”
视线移过去，看见这人脸上没被痛楚遮掩的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他手上的血是别人的。
她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轻哼着：“不够呢。”
“手底下多少人要我死啊大人，不如干脆杀了我？”
魔王足足盯着她看了半晌，看清她眼底的认真后，反手将她推了出去——
早有准备的鸾姜‘哎呀呀’一声，身体不轻不重撞到墙壁上。
靠着墙角慢慢滑坐下去，她对着魔王甩袖就走的背影轻笑着。
*
鸾姜被魔王打到奄奄一息的话传了出去。
“我就说魔王大人不会一直顺着那妖女！听说大人还不让人给妖女治疗呢！最好活生生拖死她！”
魔人畅快地笑了几声。
周围几只魔面面相觑一会，其中有一个问：“话说你为啥辣么讨厌她啊？我以为咱们就是嘴上说说，她死了有点麻烦诶。”
“大人为了她破了多少次例！我，我——”
“你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把那些人的嘴巴撬开，得到大人想要的信息，大人保管也对你额外开恩。”
“就是呀，那女人还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若是真死了，往后咱们问不出情报，大人动怒了也没个人过去哄啊。”
“你们！”
“我们去给她送点药吧，我刚得了个雪花散，女孩子吃了能祛疤呢。”
“哎哎我也有……”
“我也……”
一开始嘲讽鸾姜的魔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结伴去给自己的敌人送东西，他气得半死，又不想被大部队抛弃。
在原地自顾自气了几分钟，魔人一跺脚，大声嚷嚷‘我也有化淤膏’跟着跑了过去。
*两个月后*
鸾姜没受伤的时候，那些魔人对她一句好话都没有，她受伤之后，各种各样的魔都跑来给她送东西，别扭地让她赶紧好起来，别在床上偷懒。
“对了，”有一个肤色偏绿的红头发女魔坐在鸾姜的床边，说，“你的小师弟最近摊上了一点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
戚逐在落青岛救的那个女弟子是掌门之女，原本与天之骄子的大师兄定了亲，却被这些丑陋的魔人先抓来侮辱——她自觉配不上大师兄，再也没提过成亲的事，哪怕大师兄亲自来救她，她也不愿意跟着走。
过了一段时间，她不知怎么又想通了，正好遇到戚逐，服低做小求着央着还要脱衣服偿还，戚逐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把她带下岛便匆匆离开了。
谁知没多久，就传播出去戚逐与杨曼有了婚姻之实却不肯负责的流言来。
无论戚逐遇见哪个宗门的弟子，对方都要先用异样眼神瞧瞧他——然后阴阳怪气地问：什么时候成婚呀戚师弟？
甚至还有人说，杨曼是为了留在小师弟身边，才自甘堕落与那些魔人厮混。
总之——救了一个女人，戚逐这辈子、下辈子的名声都被败光了。
一会骂他是负心汉，一会骂他猪狗不如，好好一个没谈过恋爱、没拉过女人手的半大孩子，硬生生成了渣男。
系统：【我检测到杨曼身上有穿越者的痕迹，她似乎是想逼着戚逐与自己有关系。】
这个穿越者看过了原剧情，她知道戚逐的能力不止于此，所以不折手段要跟戚逐绑定。
还有一个较为明显的证据是杨曼在寻找女主的第一次转世——一个叫轻若的小哑女。
女魔仔细观察着床上人的表情，见她仍是那般享受红果后，微微松了口气：“魔王不让我们跟你透露，我怕你怪我，不肯跟我做朋友，偷偷跟你说的。”
“你要当做不知道，好吗？”
正在吃果子的鸾姜可有可无一点头，那女魔顿时笑开了花，开始给她讲别的趣闻。
系统：【你一个人类在魔族里混的这么好，真的正常吗？】
鸾姜正色道：【在别人身上不正常，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系统没那么友情的提醒：【小心翻船。】
“……”
讲着讲着，女魔的注意力忽然就被她的手指吸引了。
鸾姜很喜欢吃这种甜果，表皮是暗红色，很薄很薄，一咬下去就有酸甜的汁水绽放在嘴里，冰冰凉凉十分开胃。
里面没有核，一口一个吃得非常快乐。
——她吃几个就容易把汁液滴落在手上，所幸屋子里没有旁人，她微微启唇，露出里头一小截艳红的舌尖。
慢慢卷起一点破掉的果皮和汁水到嘴里，动作随意又慵懒，却怎样都好看。
“你也想吃？”
女魔停滞的思绪被那人的轻笑又重新推动着转了起来。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眼神恍惚着看向门口，同手同脚往外走，“我，我想起还有事……”
鸾姜眨眨眼，并不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该吃还是吃——毕竟有一大碗呢。
魔王看她喜欢，每天都会命人在魔界四处搜刮，务必又新鲜又个儿大，直至她吃腻为止。
系统咬牙评论：【宿主就是个祸害。】
鸾姜：【哼哼～记得给我报一下戚逐坐标哟～】
系统：【我以为宿主暂时不会管他了呢。】
更何况这点事也值得宿主去处理？又不是伤在他身上，痛不欲生了。
一个男人还承担不住这几句话吗？
第269章 身娇体软小炮灰9
鸾姜：【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是不会在心上人想要离开时掏出镣铐和锁链的～】
系统：【……哈？】
鸾姜：【简单来说，就是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秒，我都会尽量保持戚逐的‘纯真’～】
系统：【你！】
所以之前不管不顾目标是否被逼到绝境、导致黑化，真是故意的？！
她明明有这种意识！也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系统再一次被迫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
*
系统：【玄灵子的生命值下降到了2%，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死了。】
而且她正跟戚逐在一起。
玄灵子不相信一手养起来的小弟子是那样的性子，不顾自身安危重新出山，试图替戚逐洗清名誉。
但魔王早一步找到玄灵子，当着戚逐的面将玄灵子重创，然后大摇大摆离去——
系统：【戚逐目前的心理状态有点不正常。】
唯一信任自己的师父要被自己牵连死了，他即将面对整个修真界的口诛笔伐。
外界因素尚轻，他自己这关是如何也过不去的。
鸾姜边打哈欠边从床上起来，脚在地上一点一点，凭着感觉找鞋子。
瞧瞧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再看看那边的苦大仇深——系统不由得为戚逐点了根蜡。
*
“师父，我……”
“什么也别说了。”
玄灵子盘腿靠在巨石上，唇边蜿蜒的血越来越多，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一头黑发早已成了白的，面上逐渐爬上无数条皱纹，让她一夕之间成了垂暮老人。
戚逐跪在血污中，他的眼睛里满是仓皇失措，哆嗦着唇瓣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从不后悔收你为徒，”玄灵子语速变慢，嗓音仿佛都带着血气，但笑起来那样温柔，“你能走上正道，我很高兴。”
“……”戚逐摇摇头，死死握成拳的手恨不得将掌心戳出个血洞。
好把师父流的这么多血还回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玄灵子的眼逐渐失去神采——她慢慢合上眼，膝盖上的手指终究是松开了。
戚逐眼尾微红，僵硬着身体跪了许久。
等到师父的身体被风吹冷了，他才后知后觉般、慢慢地朝她的尸身磕了一个头。
山顶的风好冷好冷，太阳也被遮住看不见，往日里一朵一朵如棉花般的云也成了不讨人喜欢的颜色。
戚逐跪在这里，以为自己要跪到海枯石烂——他实在没有起来的力气，他一想到师父因何而死，身体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就痛到麻木。
从前无法修炼让师父被人诟病也就算了，如今还牵连师父的性命。
他是真该死啊。
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