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下来。
漆黑的眸子蕴藏情意,像是用尽全力忍耐,才控制自己再深入的想法。
他低眸看着她,看着她和他一样深陷其中,含着水光湿漉漉的眸子,满足从心中迸发而出。
他很是自豪。
比他打了一场胜仗还要自豪。
林清也却突然偏过头,在他手臂上用力咬了一口。
她咬的用力,下了狠口。
“嘶。”时惟樾倒吸口气,眼底清明许多。
“才刚刚说你乖,这会就咬人了!”
时惟樾没有动怒,反而笑得开心,“上次在我手上留个牙印,这次又咬一个!你哪里属猫?林清也,你属小狗!”
林清也推开他。
他顺势起身,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盘好的头发散了,时惟樾将她发间的簪子抽出,长发散落下来。
“该去军营训练的应该是我!”
林清也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应该学些拳脚功夫,才能对付你这样的色痞!时惟樾,早知你这样耍流氓,我就不会跟着你!”
“嗯,早知道会喜欢你,半年前就该这么做。”他道。
林清也仍是瞪着他。
时惟樾抬手,虚虚捂住她的眼睛。
他有些耍赖似的,和她嬉皮笑脸:“好了,是我耍流氓。你要是还气着,你亲回来。”
“我才没有你这样无赖!”
林清也拉下他的手,置气般甩开,“当时说好,我假装是你女伴,实际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下次再这样,就当我们没这笔交易。”
时惟樾歪头看着她。
林清也将他们的关系划得这样清楚,他心中不快。
却也知道,急不得。
林清也看着软绵绵,没多少招架力,实则犟得很。要是把她惹急了,她是真的能说到做到。
偏偏亲吻时,她不抗拒他。
若她不喜欢他的亲吻,她会挣扎,可她没有。
时惟樾偶感困惑。
他对自己自信,确信林清也喜欢他,却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和女人谈情爱,他从未经历过。这是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他暂时无法参透。
无法参透,他不准备步步紧逼。
她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迟早是他的人。
时惟樾善于捕猎,喜欢遛兔子,他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他有足够的耐心。
“你好别扭。”时惟樾说。
又说,“没什么威慑力还学别人当老虎。林清也,别自己立下规矩,到时候又由你亲手打破。”
林清也喉咙一紧:“我不会!”
时惟樾噗嗤一笑。
他一笑,仿佛再次看穿她的心事,有些坏气的笑。
火车很快到站。
从火车站出去,有两台车停在他们面前。
车窗摇下,盛淙川那张脸映入眼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听说师座回临城,特意来接。”
他目光微转,落在林清也身上。
“女人也带回来了?”
他眯着眼调侃,“和尚开了荤就是不一样,离不开女人。榆木脑袋一开窍,还敲什么木鱼?”
“嘴巴干净点。”时惟樾冷冷看了他一眼。
从谭耀林手中拿过皮箱,毫不客气的贴着他的脸门从车窗扔进去。
盛淙川反应很快,立刻往后挪了一大块,伸手接住了皮箱。
才刚抱稳,时惟樾开了车门,先坐了进去,而后示意林清也上车。
两名副官,上了后面的车。
“辛苦你替我们拿箱子。”时惟樾嗤笑了下,“堂堂青帮龙头在这当小弟,也是我们的福气。”
“妈的,老子就不该来接你!”盛淙川脸色难看。
他摸着发疼的鼻子,“老子睡的女人不胜其数,哪像你这种童子……我要什么干净?”
时惟樾不理他,转头和林清也说:“盛淙川,你上次见过。”
“盛龙头,上次得罪了。”林清也冲他颔首,“没想到青帮龙头这样年轻。”
“年轻吧?你是不知道,他差点英年早逝!”时惟樾说。
林清也懵了下:“啊?”
第113章 无知少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帮会亦是如此。”
盛淙川身体向前倾,笑着凑上来,“清也,你要是想了解,不如晚上来我房间,我和你讲讲青帮的故事,总比时惟樾那些无聊冗杂的军事有趣。”
他熟稔的叫着她的名字。
时惟樾推开他的脸。
他斜眼瞥向盛淙川,眼底射出冷冽的寒光:“你那点悲惨故事,添油加醋都不够拿出来显摆,也就骗骗那些无知少女。”
他的眼神,一般人看了都发怵。
盛淙川和他交情不一般,根本不怕他。
“能骗少女就对了!”
盛淙川笑嘻嘻躲开他的手,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衣服,“清也这眼神,看着就清澈,不也是无知少女?”
“什么无知少女?”林清也没听懂,有些发愣。
车厢一静。
林清也茫然以对,不知说错了什么。
盛淙川玩味的看了眼沉着脸的时惟樾,噗嗤笑出声。
笑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尤为清晰。
而后,笑声变密,他捧腹大笑。
“闭嘴。”时惟樾眼神微眯,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
又和满脸茫然的林清也说,“他狗嘴吐不出象牙,说不了几句正经话。你不用理他,权当没他不存在。”
林清也:“……”
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怎么能当他不存在?
旁边的盛淙川,笑得更欢了。
时惟樾的警告,他全当耳旁风,甚至在旁边拱火:“干什么?怕我带坏小朋友?”
小朋友,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她。
无知少女、小朋友,林清也听着他的笑声,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的耳根子倏然泛红。
这哪是在说无知少女,这是在说……
盛淙川这样的人,说斯文都侮辱了斯文这两个字。
他简直道貌岸然。
林清也的手心紧贴大腿,局促问:“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说话吗?”
她知道,盛淙川不是专门针对她说。
盛淙川说时惟樾,也丝毫不客气。时惟樾看似脸色沉沉,风雨欲来,却没真生气。
他嘴上说着轻浮下作的话,眼神却不淫邪。
大抵是好的相貌给他添了一层模糊的光,让人觉得他亦正亦邪。
“差不多,习惯就好。”时惟樾言简意赅。
林清也哦了声。
“你们平时这么生分?”
盛淙川闲不住,在一旁笑道,“清也,以他和我的交情,怎么着也得从我这里学个一星半点!你说说,他怎么光从我这取经了,却没有实战经验?”
林清也静了一瞬:“……我哪里知道?”
“你跟在他身边,怎么不知道?”
盛淙川显然不打算放过她,非要她给出一个回答。
他不让她含糊过去。
盛淙川说时惟樾是和尚,又说他是童子,对时惟樾知之甚深。
她和时惟樾的关系,是明知故问。
林清也咬唇,很是尴尬。
她瞥了一眼时惟樾,向他求救。
盛淙川注意到她的眼神,啧了声:“这样简单的问题,让他自己回答就没意思了。”
林清也:“……”
盛淙川目光灼灼。
时惟樾看着前方,看似不在意,心也紧绷着。
他在想她会怎么说。
“……盛先生,你那是些耍流氓的话。”
半晌,林清也才开口,“他有样貌气度,不需要学这些,就能俘获女孩子的芳心。”
“哦?”盛淙川饶有意味,“俘获你了?”
林清也:“……”
这次,她不说话了。
她撇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时惟樾偏头看她。
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唇悄然上扬,眼底多了以往不曾有的柔情。
汽车停在酒楼门口。
下车后,林清也仰头看招牌——福安酒楼。
盛淙川打点妥当,下车就有经理亲自来接,将他们迎上二楼包厢。
他吊儿郎当的走在前面。
林清也跟在时惟樾旁边,落后几步。
“他以前藏拙,十六岁开始就混迹在各种烟花场所内,整整十年。”
时惟樾压低嗓子和她解释,“青帮很乱,内部明争暗斗。他父亲以前是青帮龙头,前年遭到二帮主暗算,死于非命。正因为他十年如一日佯装纨绔,才逃过一劫。”
“那他怎么坐到青帮龙头这个位置上?”林清也问。
父亲被暗算,二帮主篡位成功,定然要成为新的龙头。
青帮是帮派,不讲究正统,只讲究强者为大。
盛淙川怎么在这些人中杀出一条活路?
“他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