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别怨老爷子,他都是为你好,现在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过去了。”
“我知道。”姜幼眠强撑着笑意,打开伞,走进雨幕里。
夏日的雨水多,又来得急,风一吹,那豆大的雨滴直往身上打。
她穿一件素白连衣裙,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街道上,积水逐渐多了起来。
来往车辆开得急,唰啦一声,淌过泥水,疾驰而去。
心里有什么东西压着,闷闷的,和这阴郁的天气无差。
鼻尖酸涩,姜幼眠偏过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强忍着心底的难过。
挨顿骂而已,她才不要哭。
几分钟后,劳斯莱斯在她身侧缓缓停下。
秦南扯着嗓门,声音穿过雨幕:“姜小姐,先生请你上车。”
姜幼眠顿觉得有些好笑。
老天爷也是挺会开玩笑的,她前脚才因为他挨了骂,后脚就来了。
她撑着伞走近,透过车窗,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谢云渡穿一件黑色衬衫,没系领带,随意慵懒,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眼镜,他面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似是在处理工作。
车窗降下,她朝他倩然一笑,“抱歉谢先生,我就不上来打扰你工作啦。”
她今天已经很不高兴了。
何况她这一身狼狈,不想再惹得他不快。
只是这一拒绝,恐怕以后得花些心思才能弥补回来了。
谢云渡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落在她那张强颜欢笑的脸上,他没说话,只深深看着她,那眼神炙热,意味不明。
姜幼眠以为自己在他面前能全然伪装,但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气场和洞察力。
每次都被看得心虚又紧张。
须臾,他收回视线,示意司机开车。
看着劳斯莱斯逐渐远去,姜幼眠却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像在期待什么,又落了空。
堂堂谢先生,这世上恐怕没人舍得拒绝他吧。
姜幼眠自认为不是个容易内耗的人,收起心里那点失落,她瘪瘪嘴,提起裙摆慢慢往前走。
她穿的平底小凉鞋,垂眸盯准脚下的水坑,啪,一脚踩下去,那水花四溅,怪解压的。
只是裙子又遭了殃。
不管了,反正脏都脏了。
雨势渐小,她踩着小水坑,乐此不疲,一个人傻乐呵。
“姜小姐惯会给自己找乐子。”
磁沉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含戏谑笑意。
姜幼眠脚步微顿,心跳似漏了半拍。
她终于知道刚才在期待什么了。
谢云渡撑一把黑色雨伞,修长的身影立在路灯下,冷峻轮廓被柔光虚化,灯光坠入他眼底,似浮沉着碎金般的暖意。
她脸上绽开孩童般的笑,仿若水中涟漪直荡微翘的嘴角,神色懵懂,装作不解:“谢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昏黄路灯穿透雨帘,男人静立在那儿,几缕湿发垂落在额前,颈间喉结轻滚。
他温柔地问:“喜欢那尊翡翠吗?”
姜幼眠偏头一笑,眼睛里噙着光,掷地有声的答:“喜欢。”
这次,不是撒谎。
也没有演。
谢云渡朝她走近,握伞的指节如玉,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蜿蜒,视线几乎凝在她身上。
沉沉低语穿透夜幕,携满温柔诱惑:“那姜小姐,愿意来我身边么?”
第18章
雨和风都停了。
姜幼眠提着她那沾了泥的裙摆, 狼狈的跟在谢云渡身后。
在今天之前,她并未想过谢云渡会对她说那句话。
“愿意来我身边么?”
像是心仪已久的大公司老板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这脑袋瓜子都还没转明白呢, 就跟着谢云渡回了碧水华庭。
进了浴室, 姜幼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 裙子又湿又脏,实在不太好看。
她在这位谢先生面前的小仙女形象估计也丢了。
待洗完澡, 贴心的佣人送来崭新的衣服和鞋子。
紫色油画般晕染的吊带连衣裙, 款式和材质都属上乘, 尺码竟也合适。
真是细心。
姜幼眠下楼的时候,见谢云渡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面前的ipad上是她看不懂的英文文件。
他换了白衬衫和西裤,干净工整, 衬衫袖子卷至小臂, 露出手腕上的银色表带, 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 成熟斯文的模样,像是影视剧里最受欢迎的禁欲系大学教授。
察觉到她的靠近, 谢云渡放下手里的茶杯, 淡声说:“把姜茶喝了。”
姜幼眠双手捧着杯子,试探性地轻抿一小口。
这姜茶有些甜, 倒不像普通的姜茶那般辛辣,她这才大口喝起来。
谢云渡想不通, 为什么她喝水也能这么有趣。
小姑娘先是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杯沿,像是试探。
待嘴唇抿住杯口时, 两颊鼓鼓的,每喝一口,喉间便发出细小的吞咽声,许是喝得急了,被呛到咳嗽两声,眼角泛起泪花,睫毛上颤巍巍的挂着小水珠。
“唔。”姜幼眠倏地抬眸,茫然的眼神看向他,“喝完了。”
乖得要命。
谢云渡眸色微动,依旧是那清冷俊逸的模样,沉声说:“自己玩会儿,晚餐很快就好。”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姜幼眠点头,很自觉地缩在沙发上玩手机,不去打扰他。
谢云渡喜静,平日里在家也习惯了独处。
佣人们都是有眼力劲儿的,除了日常必须,都默默干活,不会来打扰。
整栋别墅特别安静。
安静得让人想睡觉。
洗完澡浑身轻松,一个人玩着又无聊,姜幼眠刷了会儿视频就开始打瞌睡。
她拿了个小抱枕抱在怀里,眼皮子终究是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负责餐饮的佣人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扫一眼睡着了的姜幼眠,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先生,晚餐……”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云渡打断了。
男人神色清冷,示意她出去。
随后,他不紧不慢的起身,来到沙发一侧。
浅灰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宽而柔软,女孩儿蜷在沙发深处,发丝散乱的铺在靠垫上。
月光洒在紫色裙摆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像绽放到极致的鸢尾花。
她脸颊透出淡粉色,唇瓣无意识的微微张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纤薄的肩头随着呼吸起伏,一双素足露在裙摆之外,脚趾可爱的蜷着,怀里还紧紧抱着个抱枕。
谢云渡本是个怕麻烦的人。
觉得这世间无聊得紧,没什么意思。
偏这时候,想逗逗她。
他俯下身子,缓缓将小姑娘怀里的抱枕抽去。
察觉到怀里的东西被抽走,她蹙眉咕哝一声,似是不满,小手胡乱一抓,将男人的手臂抱在怀里。
滑嫩的脸蛋紧贴着温热手臂,满足的蹭了蹭,显然是找到了合适的替代品。
谢云渡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曲腿坐在她身侧。
可她睡得太香了。
让人忍不住的想欺负。
姜幼眠似有察觉,悠悠然从美梦中转醒,睡眼朦胧,对上男人那双沉静的眸,瞌睡瞬间醒了大半。
又急忙放开他的手。
刚睡醒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倦意:“你、你怎么不叫我呀。”
她睁着那双迷蒙的大眼看他,无意识的轻舔下唇,微缩了下脚,摩擦着沙发,发出窸窣的响声。
谢云渡伸出手,微凉的手指摩挲着女孩儿淡绯色的脸颊,沿着下颌向上,似在临摹骨骼走向,镜片后的眼睛晦暗不明。
姜幼眠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戴眼镜的他。
清贵斯文,又高深莫测,让人更看不透了。
“休息好了吗?”他声线磁沉,带着细小的颗粒感,极为绅士的询问,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翻涌欲念。
姜幼眠点头。
“那就好。”
男人话音一落,俯身贴近,寒洌的唇覆上来,慢条斯理,不轻不重地碾过女孩儿的唇瓣,似每一寸都不想放过。
冰凉的镜框骤然贴上她不断升温的脸颊,激得她阵阵颤栗,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谢云渡短暂的松开那樱唇,大发慈悲的给她喘息的机会。
大掌揽过女孩儿的腰,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唇角,诱哄着:“乖,帮我把眼镜取下来。”
姜幼眠不敢去看镜片后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眸子。
她手指微颤,勾住镜架,须臾,那镜架无声从他挺直的鼻梁上滑脱,落在沙发角落里,无人在意。
理性的禁锢彻底被撕开。
男人气息陡然滚烫,扣着她腰的手猛然收紧,灼热的吻如燎原之火,急促的落下,颈侧、耳垂,蓦的,唇瓣被抵开,勾着那柔软小舌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