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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春雾_南兮之【完结】(59)

  谢云渡没空教他做人,只冷冷扫一眼还蜷缩在地上的乔音,目光最终落在元宝身上。

  他薄唇轻启,沉声说:“走了。”

  小元宝还算听话,摇着尾巴就跟了上去。

  回程路上。

  谢云渡俊眉微蹙,敲了下元宝的脑袋,以示惩罚。

  “那不是她。”

  “笨死了。”

  元宝趴在劳斯莱斯后座,委屈地呜咽两声,好不可怜。

  第48章

  谢云渡回到家, 有些疲惫地脱掉西装外套,单手解开衬衫顶端的扣子,衣服半敞着, 慵懒随意。

  他径直走到酒柜旁, 开了瓶酒,倒入透明玻璃杯中。

  酒柜上的毛绒小熊猫还在原位, 怀里抱着个啤酒瓶,大大的熊猫眼目视着前方, 脸蛋红红的, 似还在笑。

  看着有些滑稽。

  是小孩儿才会喜欢的玩具。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淘来的。

  谢云渡单手拎着酒杯, 目光沉静地盯着那玩偶,想起她那张傲娇的小脸,嘴巴一张一合地骂他老古板不懂欣赏。

  现在看来,这小玩意儿还真不丑。

  辛辣的酒入喉, 他敛了眸, 转身看向窗外。

  十二月的京市气温已经很低了。

  被黑暗吞噬的天空, 竟飘起了小雪。

  今年的初雪来得早。

  可惜, 她不在。

  谢云渡打开窗户,身形挺拔如松, 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冷风猝然钻进屋内, 是刺骨的冷。

  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近乎窒息的寂静。

  恍惚间,雪落下的簌簌声, 敲得他心口空荡荡的发疼。

  元宝乖巧地趴在他脚边,耷拉着眼皮子极低的呜咽了声, 蔫蔫的。

  谢云渡垂眸看它一眼,想起小家伙今晚的异常表现,他随手关了窗, 点了根烟。

  白色烟雾缭绕在修长指间,他神色寂寥地看着窗外,语气很轻地问:“你也想她了么?”

  “呜呜。”元宝呜咽着换了个姿势,大眼泪汪汪地望着窗外的雪。

  答案是肯定的。

  眼看就要到圣诞节了。

  姜幼眠所在的社团要编排舞蹈,是老师留下的作业。

  英国姑娘贝西和姜幼眠是同一个专业,也是搭档。

  她们想排一支独一无二的舞蹈,最好是中西方文化结合,弘扬本国文化。

  虽然有些想法,但在第一步的选曲上就卡住了。

  要想特殊,曲子得好。

  贝西建议:“亲爱的,你和音乐学院的黎不是同乡吗,听说他很有才华,我们请他帮帮忙吧。”

  贝西口中的黎,叫黎煜,在国内是个小有名气的创作型歌手,今年二十二岁,长相帅气,和姜幼眠一届。

  老实说,姜幼眠还挺佩服他的,明明在事业上升期,竟毅然决然跑来英国攻读硕士,既清醒又果断,能保持初心,不被名利熏了眼,倒是难得。

  不过她和黎煜也不是特别熟。只是同在异国他乡,入学时大家一起吃了个饭,聊过几句而已。

  贝西是个开朗热情的姑娘,她觉得即使不熟,但为了艺术,也是能请来帮忙的。

  好在黎煜倒没什么架子,同意帮他们作曲。

  他笑着打趣姜幼眠:“这忙可是白帮的,你得请我吃饭。”

  黎煜皮肤白,穿藏青色冲锋衣,双手揣进衣兜里,笑起来的时候阳光又亲切。

  “那是当然。”姜幼眠也跟着笑起来,眼底荡起纯纯涟漪,豪气地说:“改天请你吃大餐。”

  有了黎煜的帮忙,舞蹈编排还算顺利,终于在圣诞前一周完成。

  这几天太忙,从社团回来,姜幼眠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可她住的这栋楼隔音不太好。

  刚睡了会儿,迷糊间,就听见外面闹轰轰的,还有人在哭。

  姜幼眠打开门出去,就看见林粟粟和房东老太太正搀着个白人姑娘下楼。之前打过照面的,那姑娘叫伊迪,才刚成年,在商场工作。

  此时的伊迪满手鲜血,脸色苍白,抽抽搭搭地哭泣,眼神却是空洞的。

  林粟粟拿了毛巾裹在伊迪手腕上,用一只手压着止血,做好这些后,她原本干净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渍。

  可伊迪的另一只手上也有伤口。

  忽而,她抬眸看向姜幼眠:“别傻站着了,过来帮忙。”

  房东老太太已经被吓到了,又是个抠门怕麻烦的,自然指望不上。

  把人带下来后,老太太只呆呆站在那里,在胸前划着十字,嘴里不停念叨着:“上帝啊,请原谅她……”

  看着伊迪满身的伤痕以及还在出血的手腕,姜幼眠接过毛巾,紧紧压住,震惊地问:“这是怎么了?”

  林粟粟叹了口气,沉重吐出四个字来:“抑郁,割腕。”

  她又问姜幼眠:“会开车吗?我们得马上去医院。”

  “会、会的。”

  这是姜幼眠来到英国后第一次开车。

  虽然她有驾照,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林粟粟带着伊迪坐在后排,熟练地压着伤口止血,又温柔安抚着女孩儿的情绪。

  整套操作下来,她累得够呛,靠坐在椅背上休息,又称赞姜幼眠车开得不错。

  姜幼眠紧抿着唇,目光专注着前方,手指紧扣着方向盘。

  车开得不错么?

  要不是谢云渡,她可能现在都还不会开车。

  当初他让她练车,她还撒娇耍赖来着,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自己有几分幼稚,也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

  浓浓的酸涩感不禁涌上心头,连鼻尖也酸得厉害。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本就是该忘掉的。

  姜幼眠吞下喉头的哽咽,将过往思绪抛至脑后,专心打着方向盘,拐入医院。

  因失血过多,伊迪需要住院治疗。

  她的精神状态很差,两人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陪着,直到她家人来,她们才放心离开。

  回程时,是林粟粟开的车。

  她对姜幼眠说:“今天幸亏有你在,还是你靠谱,房东老太都快被吓死了,一直在那儿呼唤上帝。”

  “上帝要真有用,要医生干什么。”

  林粟粟这话,让姜幼眠又想起了谢云渡。

  他也是个不信神佛的。

  却偏偏又要为那句“寒山寺寡三年”跟她较真。

  想起那个玩笑和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姜幼眠不禁笑出了声。

  林粟粟不明所以地瞥她一眼,话题突然来到她身上:“最近看你那么忙,我也不敢打扰你。”

  “怎么样了?”

  指的是她心理的病。

  姜幼眠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冷寂的街道,淡淡开口:“我挺好的,躯体化症状好了很多,只是……晚上还是会失眠,时常半夜惊醒。”

  林粟粟是她的心理医生,没必要对医生撒谎,她说的都是实话。

  “你啊,什么时候不跟自己较劲了,睡眠自然就会好的。”林粟粟一语道破,又劝她:“也没必要把自己逼那么紧,怎么开心怎么活。”

  说着,她打开了话匣子,聊起割腕的伊迪:“那小姑娘就是被男友劈腿了,想不明白,始终过不了自己那关,我开导过她几次,但没用。”

  “你看见她手上那些疤了吧?那都是之前割的,看着就疼。”

  “这么较劲又能怎样呢,人都快没了,渣男连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啊姜幼眠,不要折腾自己,人生只有一次,你只需要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开心,而不是将自己困在难过里。”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林粟粟见过太多像伊迪这样的人了。

  她怕,怕姜幼眠也走到那一步去。

  见她始终沉默着不吭声,林粟粟又开起玩笑来:“你空了也得去我那坐会儿,我收费又不贵。”

  姜幼眠情绪不高,她低垂着眼帘,良久,才喃喃地问:“真的只需要想……怎么让自己开心吗?”

  这世界,有太多让人不开心的人和事了。

  又该怎么跨过去呢。

  “对。”林粟粟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劝她,也是劝自己:“只有你开心了,这个世界才有意义。”

  这句话,是姜幼眠生病一年多来,听到的,最狂妄,最无赖的一句话。

  但她喜欢。

  她若不开心,这世界就是个屁,更没必要去管别人如何。

  来英国半年了,这晚,是姜幼眠第一次上网搜索关于谢云渡的消息。

  但他那样的人物,私生活是不可能出现在网上的。

  她只看到一些关于谢氏集团的财经新闻。

  今年九月份——谢氏集团并购国内外多家生物实验室与医药企业,其核心战略直指医药研发和前沿医疗技术,以雄厚资本构建生命科学的未来。

  十一月——谢氏集团宣布成立上亿慈善基金,助力抑郁症患者康复,成为无数人的曙光。

  姜幼眠紧握着手机,憋了许久的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决堤,落在手机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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