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程东将嘴里的烟拿在手里,“谈个屁,我哪有那时间,老爷子恨不得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为肖家卖命呢。”
现在他才知道,所谓的集团掌权人有多苦逼。
累死个人。
这么一想,谢先生和魏二哥着实厉害,这么多年了,没撂挑子不说,还做得越来越好。
说起魏二,所有人都觉得他今天特不对劲。
不似平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冷着张脸,话也少,只坐那儿喝酒,喝得还都是些烈酒。
肖维哲小声在谢湛晞耳边说:“我从没见过魏二哥这样诶,看着像是失恋了买醉。”
谢湛晞也没见过,但他认为肖维哲的猜测不准:“什么失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魏二哥这几年就没谈过好吧。”
似乎已经做好永不结婚的准备了。
“也是。”肖维哲挠了挠头发,“那你说是为什么?也没听说魏氏股票下跌啊。”
“我哪知道为什么。”
谢云渡坐在不远处抽烟,握着手机,正低头看姜幼眠发来的图片。
是夕阳下的圣保罗大教堂,美得像一幅油画。
两人的对话传入他耳中,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魏延鹤身上。
他大抵知道是为什么。
但有些东西,没必要挑明说出来。
谢云渡垂着眼帘,屈指轻掸烟灰,嗓音清冷:“就这样了?”
是在问魏延鹤。
如果魏二有对抗家族的决心,作为朋友,他还是会出手帮一帮的。
魏延鹤还没醉,脑子还清醒着,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苦笑着说:“我等了九年,只等来一个永不相见。”
他盯着杯中的酒,镜片后的眼眶有些红,最后像是泄了气般,哑声说:“算了,离开的人,就当她从未来过吧。”
谢云渡抬手抽烟,没再说话。
他了解魏延鹤。说到底,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骨子里都是高傲的,不可能轻易为谁低头,为谁拼命。
喜欢是真喜欢,或者说是爱。
只是这爱遇到困难挫折时就变成了负担。
所谓九年,就是这样什么也不做地等着,不过是自己感动自己。
要为了个姑娘对抗家族,放下一切什么都不顾,魏延鹤这样瞻前顾后的性子是做不到的。
到这一步,也不是不爱了。只是爱情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只占了很少很少一部分,偶尔午夜梦回,可能会想起自己曾爱过一个姑娘,爱而不得,无法释怀,仅此而已。
世上痴情种很多,没有谁对谁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
所以,魏延鹤是羡慕谢云渡的。
他对姜幼眠的爱,像是烙进了骨子里,并且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和魄力。
就算人去了英国,他也能淡然地筹谋布局,掌控所有。
可在某些时候,谢先生也是不淡然的。
姜幼眠体质差,生理期时总疼,吃过好多中药也不见好。这几年在国外,更是没时间调理。
眼看着日子又到了,腰酸背疼,下腹阵阵绞疼,难受得冒虚汗,和谢云渡打电话时,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没说几句就找了个借口挂断了。
吃了片止疼药,家里没暖贴了,外面又在下雨,她躺在床上不想动,索性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肚子没那么疼了,姜幼眠决定起来收拾东西。
下个月就要回国,她得提前把一些非必需品装好打包,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收的基本都是些小玩意儿,但太多了,感觉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疼,姜幼眠干脆躺回床上,拿出手机看时间,晚上十点,国内这会儿凌晨五点。
她猜谢云渡已经起床了,发了条消息过去,但对方很久都没回。
或许在忙吧。
姜幼眠没等他回复,拉过被子盖上睡觉。
但一晚上都睡不好,起来上过几次厕所,最后实在睡不着了,索性就蜷缩在被子里,打开手机刷视频。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不疾不徐,沉闷而固执。
吓得她一个激灵,看一眼时间,才凌晨四点半,这个点儿谁会来敲门?
姜幼眠瞬间屏住了呼吸,她本就胆小,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骇人画面。
虽然这片区治安还行,但这些租户里,谁知道有没有坏人,或者醉鬼、暴力狂什么的。
保险起见,她窝在被子里没吭声。
要真是熟人,或者有什么急事,肯定会打她电话的。
手机突然嗡的震动一声。
屏幕上跳出谢云渡发来的消息:“开门。”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强有力的光,劈开了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委屈与欣喜悄然交织,姜幼眠鼻尖猛然一酸,几乎是小跑着去开门,脚步虽有些虚软,但急切而雀跃。
她毫不犹豫地拧开门锁。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勾勒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谢云渡站在门口,他穿一件深灰色风衣,肩头被雨水浸染出水痕,里头是件挺括的黑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雨水打湿了浓黑的发梢,几缕碎发随意搭在额前,添了几分不羁的成熟魅力。
看见他的一刹那,姜幼眠像个小孩子似的,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直直扑进男人怀里。
他身上的木质檀香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心安。
谢云渡眼神深邃,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紧紧抱住。
进了屋,关上门。
他脱掉身上沾了湿气的风衣,抱着人坐在床上。
“你怎么来了?”姜幼眠从他怀中抬头,声音里还带了点鼻音。
小脸苍白,没了血色,看着怪可怜的。
“怕某人疼得哭鼻子。”他低沉戏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温暖的大掌熟练向下,精准覆在她微凉的小腹上,轻柔的缓缓按揉。
他竟然猜到了!
有那么明显吗?
但好像也不奇怪,以往在一起时,她娇气,每回生理期都要他帮自己捂肚子,还要他哄。
姜幼眠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眷恋地在男人怀中蹭了蹭,还是他怀里暖和,不舍得离开。
谢云渡很满意她此时的依赖。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双深邃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诱哄的语气问:“宝贝,想我吗?”
她故意不答,只软软地撒娇说:“肚子好疼~”
这点小伎俩在谢云渡面前显然是不够用的。
他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唇瓣相贴,又逐渐加深,缓慢的缠绵。
男人吻得专注而深情,吮着她的下唇,带着分离数日的思念与渴求,不断地深入。
直到她气息不稳,才求饶着败下阵来。
姜幼眠眼眸湿润,脸颊泛着红晕,温热呼吸拂过他薄唇。
声音软而娇:“我好想你啊谢云渡。”
第59章
这话, 是彻底取悦到谢云渡了。
还算她有些良心。
也不枉他大晚上的,历经十几个小时飞来英国。
他抵着她的额头,彼此间呼吸交错, 嗓音沉沉的:“好乖啊宝贝。”
要是能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姜幼眠知道他平时很忙, 这样来回一趟,单是路程就要一天, 又要处理那么多工作,肯定是誻膤團對辛苦的。
谢云渡寻着她的唇亲了亲, 把玩着小姑娘的手, 懒懒的问:“什么?”
姜幼眠觉得他是在装, 明知故问。
她索性就直接说了:“我不想你为我耽误工作,也不想你那么辛苦。”
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来看你能有什么问题,谢氏又不会垮。”
听见她电话里虚弱的声音, 他恨不得立马把人绑回去, 耽误点工作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 又不是第一次。
姜幼眠不说话了, 往他怀里缩了缩。
“睡会儿。”谢云渡抱着她躺在床上,关了灯。
可她哪里睡得着。
脑子活跃得不行, 小嘴叭叭地跟他说话, 又聊到了林粟粟。
“粟粟把她妈妈接到伦敦来了,她也攒够了钱, 搬进新家了。”
姜幼眠是真心为林粟粟感到高兴的。
一个单身女孩儿在异国他乡打拼太难了,但她有能力, 有魄力,一步步终于熬过来了,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吧。
但或许在感情上还是会有些遗憾吧。
思及此, 姜幼眠很是不解,嗓音脆脆的问:“粟粟和魏二哥真的不能和好了吗?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魏二怎么也不跟着来伦敦追一追,他是不爱了吗……”
屋外天蒙蒙亮,怀里的人似乎没有半点睡意,一连串的,丢出好多问题来。
谢云渡无奈地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子,声线低磁:“你对别人的事倒是上心。”
这话,隐隐约约间透着点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