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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驯养阴湿魔王_钰山【完结】(94)

  或者本来,就没有任何分别。

  “对不起。”

  惊雷暴雨里,这一声轻轻的呢喃偏偏让怜青听见了。

  她还在恐惧,让自己慢慢直起了身子,红肿的眼睛盯着他看,“你说什么?”

  “原谅我吧……”江砚白轻叹一声,重又将她拥入怀中,略带茫然地问她,“怜青,我与你之间,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沈怜青同样声音沙哑,“你如果想知道我的答案。”

  她的脑子,却比江砚白清明许多,“就不该夺走我的记忆。”

  江砚白蓦地笑出了声。

  他知道了,说来说去,无非是沈怜青并不爱他。

  当年的第一眼,他就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全她。

  可在那之前,她却是毫不犹豫着弃他而逃。

  是自己,自己的执拗恳求,才让沈怜青愿意留下。

  两人之间从来都是如此,自己殚精竭虑着谋划一切,她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变心,纵然是在真心交换的现在,沈怜青也只是关心自己有无被蒙骗。

  原来是这样。

  一双臂膀中逐渐没有了温度。

  那疾烈的风雨,却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沈怜青总算不再惧于惊雷,同时,她忽然也就懂了——其实,是江砚白让自己害怕。

  这个人分明离她很近,两人之间却像是隔了层看不见的膜。明明那么近,却好像是两个世界。

  他们深深对望着,眼里炙热的温度,却在丝丝缕缕着冷了下去。

  雨过天晴。

  一切秩序重回。

  凌乱而狼狈的发丝,正在逐渐规整,雨水与泥土的腥气被驱散,仿佛一眨眼间,眼前的江砚白,已重新变回了那个温和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天下共主。

  他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可是你太贪玩了,总是有很多事情,会让你分心。”

  是管束的口吻。

  沈怜青离他远了一些,克制着心里升腾起的厌恶,垂眸不语。

  云销雨霁,空气中充斥着被蒸腾起的白茫茫水汽,太阳像是突然跳了出来,烤得天地间潮而热。

  江砚白从容地站了起来,温声对她说道,“怜青,你自小漂泊无依,养成了这行云无定的性子。本来很好,只是对我会有些不公平。”

  怜青迟疑着仰头看他,“不公?”

  她有预感,江砚白将要说些什么,未他回应,便手撑地豁得站了起来,“放我出去。”

  一出口,自己却愣了:那是几乎带有憎恨的语气。

  江砚白却是缓缓露出个笑意,继续这么柔声地告诉她,“相信我,怜青。我,并不是想要囚住你……”

  他的眉眼略有些沉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怜青此时的表情,“只不过我要你……能学会一些东西。”

  比如,忠贞。

  第69章 第 69 章 那天不详的对话之后……

  那天不详的对话之后, 怜青还以为他要彻底将自己关起来,可见青山却迎来了外人。

  人数并不少。

  这些人,都是江砚白请上门的,他们不是来做客, 也并不是来找江砚白, 却全是来找她的。

  有些人, 怜青认得,却又不认得。

  他们会露出一脸假笑,客气着与她叙旧, 言语之中多提起她与江砚白的恩爱往事,有小心翼翼的劝和之意。

  就像是蒙了人皮的妖怪。

  但她与江砚白的状态,却并非是寻常的夫妻吵架。

  沈怜青很确定,江砚白掩藏在温情表面上, 对她隐约的憎恨。

  而她也心知肚明——她不爱江砚白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她爱上了别人, 或者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刺激着江砚白夺走了她的一些记忆, 又将她锁在了这见青山上。

  怜青有心想跟这群人问些什么,只是每次这些人来到见青山拜访的时候,江砚白总是会陪在她的身边。

  两人默契地扮演着恩爱夫妻的角色,就连自己独处之时, 也会下意识地蒙骗自己。

  来到见青山的这些人里,还有一批却是江砚白为她请来的老师。

  她的仙脉始终被封,身上没有法力,连江砚白似乎都没办法——或者, 江砚白根本就是不抱希望,仿佛她的仙骨被人抽了似的,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因为这些请来的老师, 全都是妖魔。

  与怜青的震惊完全一致,这些妖魔也没想到自己被江砚白客气着请过来,居然是要教他的妻子术法。

  尤其这个沈怜青虽然还是凡人的身躯,却能够毫无阻碍地学习、吸收着妖与魔的法术,着实叫人惊叹。

  沈怜青惊诧之余,倒也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她本来就对妖魔没什么偏见,自己的修仙之路那么坎坷艰难,每次跟人打架,她都是更多依赖于阴招于法器的,反正是修行,魔道仙道,似乎也并没什么分别了。

  日子就这样缓缓过去。他们不再提起那天的吵架,甚至回避着任何可以引发争论的话题,成亲几十年,第一次这样相敬如宾着……警惕着彼此。

  江砚白应该是有许多事要忙,他似乎不用睡觉,每日总会出去大半日,回来的时候,也会记得为她带一件小礼物。

  珠钗、玩具、糖果,有时候,甚至是一条活的小鱼,漂亮而鲜活,游在透明的琉璃盏里。

  沈怜青的眼神离不开这条小鱼,她说不上来喜欢,只是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想问问江砚白是不是曾经也送过她一样的礼物,不过还是聪明的没有把话问出口。

  “你喜欢这个?”江砚白难得跟着高兴,微微笑道,“唔,一条小鱼有些寂寞。我明日再为你去选一条,养在屋子里。我不在的时候,就让他们陪着你玩好了。”

  沈怜青闻言却是下意识摇头,“关在里头不得自由有什么好的,把它放去门前的小溪里吧。”

  这便是将心比心了,如今她自己被关在这座见青山中,就见不得别的囚徒。

  江砚白脸上的笑意隐了下去,“它不是寻常的鱼,专为人类赏玩而培育出来的品种。放出去不消半日,恐怕就得死。”

  话里有话,他静静说道,“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残酷不堪,你以为的囚牢,未尝不是他的保护所。”

  怜青默默看了他一眼。

  她觉得难受,并不想与谁进行这种暗里交锋的游戏,只无聊地伸手进去摸了摸那小鱼,“你错了吧,这囚牢虽然为它隔开了外面凶险的环境,但难道这就算保护?”

  指甲掐了掐,那条小鱼很快便是感知到了危险,剧烈摆动着自己妖蓝色的鱼尾。

  虽然厌烦这种绵里藏针的手段,沈怜青却是用得纯熟,她仰着头,不动声色地对江砚白笑了笑,“这样的保护,却反而叫它,失了所有自保的手段,只能任人宰割。”

  指尖上余着些腥气。

  沈怜青洗了许久,也没能冲刷掉残余的那味道,直到那晚入睡前,那股让人讨厌的腥味变得极淡,演变成了一种不安的古怪味道,像是教坊里那种令人腻味的香粉,就这么一直萦绕在鼻尖。

  这天晚上,江砚白不在。

  沈怜青一直受到这种古怪味道的侵扰,几乎是要怀疑江砚白对自己做了什么。

  说起来,如果她推测得准确的话,他们夫妻两走到现在这样彼此厌憎的地步,也应该是因为……自己变心了。

  她该感到羞愧吗?

  “当然不。”

  沈怜青的眼珠子转了转,“……确实没有。”

  她没有形体,在梦中快乐地舒展着,“我不爱他了,又有什么办法?”

  虽然每天都能感觉出江砚白几近麻木的痛苦,也知道在他那层憎恨外皮包裹之下的,是极为汹涌热烈的爱意。

  可她的心中,却并不为此而掀起任何波澜。

  “是的呀。”那把狡黠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轻笑着说,“他又老又古板,总是不顾你的心意,在床上也没什么花样,你才不会喜欢他。”

  沈怜青猛猛点头,她翻了个身子,兴致勃勃着添了句,“最重要的是,他……他,”

  苦恼着想了大半天,怜青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轻哼了一声,“他让我忘记了,但我永远会记得。”

  那把声音里透着幸灾乐祸。

  “哦?怜青永远也不喜欢江砚白。”

  他就像是一条小鱼,游走在沈怜青的血管里,就这么爬满了她整个身躯。

  沈怜青觉得不对劲了,“你又是谁?”

  江恕低低笑了一下。

  他的声音,不必透过五官感知,能直接侵入怜青的大脑里。

  “我是你的奸夫。”

  沈怜青整个人就像是要轰鸣着炸开,下一秒,她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惊魂不定着睁开眼时,却恰好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就像是从天上张开的那只眼睛……江砚白缓缓闭了闭眼睛。

  他坐在了怜青的身侧,一只手无意识着抚着她的后颈,摸到些许润润的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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