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人,已是剧烈挣扎了起来。
江砚白迟疑问道,“疼么?”
另一只手穿过怜青的身前,他把她牢牢禁锢在了怀中。抓着她丰润的嫩肉,在刚刚略有好转的皮上,又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
沈怜青的呼吸变得粗重,她觉着自己是再也忍不了了,却听见江砚白平平的一声:“忍着罢。”
清除掉了他人印记之后,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痕迹,重重的打上去。
沈怜青忽而懂了,原来江砚白的目的,并不在于疗伤。
第68章 第 68 章 只是睡了一觉而……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整个世界却仿佛都变了。
怜青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醒来,身边的一切,连同江砚白都是她梦里的景象。
可是阳光的触感那么分明,穿过她颊边的风, 也那么柔和。
江砚白说, 见青山的外头很不安全, 她仙脉被封,外头结仇也多,许多人都得了消息以后, 还特意前来寻仇。
江砚白还说,她这一觉确实睡了很长时间,总之睡过了江砚白闭关的期间。
每次江砚白闭关,没有数月的功夫, 人是出不来的。
怜青默默计算着时间, 她有尝试着想要冲开仙脉, 但每次一旦开始运转灵力, 整个人就会立即陷入了闭息绝气的境地里,若不是江砚白及时到来,也许她会因为窒息而亡。
那日,江砚白清淡的眉眼凝视着她, “怜青,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自行冲开仙脉?”
明明告诉过她,这很危险。
沈怜青的语气很轻,“我想自己试一试啊。”
自从那日江砚白……拧了她之后, 怜青便自顾自别扭起来,每次都不肯跟他好好说话。
夫妻闹矛盾是常有的事情,唯独这一次, 他们两个都有些不对劲。
白天,江砚白总会有事出去,他会在见青山处另设一层结界保护她,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一些琐事,她只恹恹应好。
江砚白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温声说道,“等外面的局势定下来,等你的身子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怜青有一种被关在这山中的错觉。
每到了晚上,万籁俱静,星河流在天幕上,宁月给见青山都铺上一层淡淡的白霜,江砚白才会匆忙回来。
怜青早已睡下,她不习惯早睡,从前无论有多晚,都会坚持着等江砚白一起睡,但是她现在……毕竟还在闹着小性。
虽然躺下,却是不困的,只是干睁着眼,有时候会觉得有些煎熬。
但江砚白回来以后,先是落在外头的小院里,能听出来脚步是有些匆忙的,他开门让月光探进来,随后却又不不动了。
他只是默默立在原地,长久着凝望床上的起伏的线条,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满足。
那道不远不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压了薄而紧密包裹着自己的锦被。
可是怜青不爱锦被,那种凉薄的、滑腻的触感……
总之,处处都不对劲。
怜青看了江砚白一眼,迎着他略有失焦的目光,强调道,“我想要快点好起来才好出去啊,总不能躲在见青山里一辈子。现在外头那些寻仇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讽我是个缩头乌龟呢。”
江砚白低声重复着她的话,“出去?”
他的语气,让怜青感到不舒服,略皱了皱眉,她索性直白道:“我觉得你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我。”
江砚白不答,他忽而觉得眉宇中央,有道烈烈的电光闪了过去。
怜青侧过身子,不再看他,声音里添了些赌气的意思,“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
她这么一通发啤气下来,江砚白自然是放软了语气,“我会给你最好的。”
这却不像是从前二人和好时的感觉,总之……古怪,一切都很古怪,怜青的感觉一如江砚白此刻幽幽的声音,“你为什么想要离开?”
“我分明告诉过你…不能出去。”
“一直留在见青山,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无意识的,沈怜青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她的手腕已是被人圈起,执在了两人的眼前。
江砚白执拗的问她:“不好吗?”
有那么一瞬,他瓷白的眼白里,爬满了蛛丝一样的红线。
不好。
她像是被吓到了,失神地看着两人缠绕起来的双手,无意识干咽一口。
自己的手骨,没有这么粗的。
以前,江砚白也喜欢捉着她的手腕,拇指与虎口卡住绕一圈,便松松垮垮地圈住了。
可是现在,纵然对方很用力,一根拇指,却是绕不过来。
那满含怨气的质问还绕在耳朵里,其实不像是质问她,这更像是某种对他自己极为痛苦的质询。
沈怜青忽而带着他的手扯到自己身前,一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大约是她整个人的心神临近崩溃,这一口又凶又重,同时咬在了两人的手上,受力并不集中,却是同时间让他们都破了皮。
鲜艳,浓烈的鲜血从伤口了溢出来,顺着被舌津润泽过的皮肤,慢慢地滴落下来。
她尝到了有些烫人的铁锈味,脑子里同时接收到了疼痛的信号,舌尖下意识地舔了一圈。
野茫茫的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就打了下来。
江砚白紧紧将她扣在怀中,近乎失控般地吻着她,那是从未有过的掠夺意味,把她嘴里的残血,津液……一切都吞噬入腹,像是要搅进她的脑子里去。
怎么被咬了一口,反应便这么大呢。
沈怜青此刻有些发晕,她整个人几乎都被碾压,这时候的心思,却虚虚落在了这场雨上。
见青山好久……不,是从来不曾下过雨。
这山有灵气,与江砚白的心境所感应,向来都是风和日丽的。
纵然哪日江砚白的心情不佳,在他的刻意控制下,了不起也就挂上几片乌云,每次,怜青的小手一勾,风一吹,也就这么了无踪迹地散了。
这样粗而白的疾风厉雨,野蛮、不讲道理,就像是天与地之间的媾合。
从来没有过的。
那股铁锈味还在二人的口中,是新的。不知道谁的唇齿被磨破了,唇齿相依间,融了凶戾的血意。
两人俱是被这场大雨浇了个透彻,睫毛上挂着雨珠,戳进对方的皮肤上,冰凉滑腻的雨水顺着二人的肌肤向下、流着,衣料紧贴着躯体。却被没有形状的水,悄无声息地插足。
蓦地,沈怜青被放平在地,有一瞬的头晕脑胀,身上很快伏了一道黑影。
大雨模糊了人的视线、这世界的一切的边界,沈怜青抬手去勾他的脖子,指尖一寸一寸探过他的润玉般的皮肤。
两人的心里都没有情欲,接吻与拥抱,只是彼此对抗的武器,沈怜青的肩头被啃了一口,刺痛略略拉回了她的神智,忍不住她就锤了他一下,“江砚白。”
声音消逝在了雨中。
是骄蛮,是无理取闹。
“你弄疼我了。”
江砚白却轻轻嗤了一声,慢条斯理问她,“你不喜欢这样么?”
天边忽有惊雷闪过,青紫电光铺天盖地照亮了彼此的脸,雷声要迟一些才炸在了沈怜青的耳里。
原来……他恨她。
她忽而变得面色惨白,原本鲜红欲滴的嘴唇都褪去了颜色,只觉得这一道雷就劈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将她整个身子捅穿,再血淋淋着抽出来。
怜青从来不害怕打雷的,可不知道为何心中却升起无限恐慌,惨痛的教训此刻全然被唤醒,几乎叫她生死不能 ,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瞳孔都在颤抖。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被她忘记了。
江砚白将她轻轻抱在怀中,盘腿坐起来,失神而本能般的抱紧她,“别怕,别怕。”
怜青怕打雷,他像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暴雨的冲刷下是前所未有的狼狈,用掌心盖住了怜青的眼,他任由无尽的痛苦之色蔓延在自己的身上。
雨珠顺着眼角滑落,就像是老天爷替他流下的眼泪。
他漫无目的地轻揉着怜青的发丝,轻轻地连声唤她。
怜青,怜青,怜青……
可是不断爬过乌云里的青紫电光,却还在一道又一道地落下。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如果他不是因为心急,就选择了那样极端的做法,是不是一切尚有转机?
可是那样的话,又该如何,如何拔除她体内的污秽。
如今,这东西又那么邪恶地钻进了她的心里……为什么,她会允许那东西这么做?
江砚白拍着她的背,杀意在身体里翻腾着,一开口,却是连自己也心惊的爱意。
“没有什么能再伤害你了,怜青。别害怕,也不要哭。”
此刻,唯有苍茫的痛苦。
他察觉到沈怜青剧烈颤抖,断断续续的哭泣,有一瞬的思维恍惚,今日昨日、真相幻境在缓缓流动、融合着,分不清,也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