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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她时他手在抖[港]_藩落【完结】(14)

  他手指修长有力,调琴时不缺细致,迅速而流畅,仿佛跟琴之间,天生有一种默契。

  柚安注视着他的动作,笑说:“你以后还是弹电吉他吧,鼓打得稀碎,我还以为是个三岁的小屁孩儿。”

  黎燃大笑,“这很正常,鼓我才学的,跟我们乐队鼓手。”

  调完所有琴弦,他最后扫了一遍六根弦,声音整齐地铺开,像齿轮咬合般紧密。

  “谢谢。”柚安说。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门外,已不见林鸣修的身影。

  黎燃环视琴房,问她:“这里的乐器你都会?专业的?”

  柚安点头,没有谦虚的意思。

  黎燃笑道:“怎么可能?这里像个乐器行一样,连扬琴都有,我不信你会。”

  他下巴一扬,指向那鼓,“说我打得稀碎,我不信你打得有多好。”

  “至少比你打得好。”

  林鸣修已走到楼梯口,还是依稀能听见黎燃的笑声。

  他的步伐一如既往地稳健,在将要下楼的一瞬间,却停了下来。

  心头浮起的某种晦涩情绪实在无法忽视,幸而他擅长克制,知道情绪这东西,善变且飘忽不定,如果理智不能控制情感,那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深作呼吸后,他继续往一楼走。

  刚下得一楼大厅,身后忽然传来激烈的鼓点。

  心跳荡失一拍,直觉那是柚安打出来的,但又厌恨当下的直觉,还不如无知无觉,对她不了解也不在意。

  紧接着,电吉他的声音席卷过来,存在感刺破苍穹,他再也不能忽视。

  两对父母听到乐声,知道两个年轻人玩起来了,顿时放下了悬着的心。

  林鸣修立在楼梯口,连汇报都省了,他索性转了个身,默默走出去抽烟。

  不久开饭了,柚安和黎燃被叫下来吃饭,他们相邻而坐,林鸣修坐在林柚安的另一边。

  见柚安跟黎燃趣味相投,尹晴对他也多了几分兴趣,有意挑起话题,让老黎夫妇多说说儿子。

  他二人常居杭州,都是大学教授,儿子在港城念书,毕业后留在港城玩儿乐队。这次,老黎夫妇是以访问学者的身份来港,顺道看望儿子与老友的。

  言谈中,可以听出夫妇二人对儿子几乎是平等教育,无论什么爱好都百分之百支持,三口之家气氛松散闲淡,黎燃则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像匹自由的野马。

  谈及此,尹晴忍不住向丈夫投去嗔怪的目光——

  看看人家的教育理念。

  “说起来,黎燃比柚安刚好小一岁,生他那年,我还向尹晴讨教过经验呢。”黎母说。

  柚安惊讶极了,“只小一岁啊……那也得叫姐。”

  黎燃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事。

  他是那种五官锋利的帅,笑起来很有倾略性,亦带几分邪气。

  饭后,两家人再聚一聚,就要告别。

  临走,黎燃看了眼腕表,忽对柚安发起邀请:“我们乐队晚上有排练,要不要过来玩玩儿?”

  “这都几点了?”黎母教训儿子,“人家是女孩子!”

  “我负责送她回来就是。”黎燃望向柚安,“去吗?”

  柚安犹豫。

  倒是尹晴鼓励女儿,“去吧。”

  倏尔又不放心,问他们:“十二点前能回来吗?”

  黎燃有些犯难,精彩生活向来是转点之后才开始的。

  柚安笑话母亲,“八颗心都不够你操的……走啦,我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就是了。”

  说着便要跟黎燃走。

  林鸣修出声:“我送她去吧。”

  言下之意,也会送她回来,他这个司机从来靠谱至此。

  尹晴顿时放下心,展露笑颜,“那最好了,鸣修你也一起去玩玩儿吧,都是年轻人。”

  林鸣修微一颔首,看向林鹤堂,“那我们走了。”

  林鹤堂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第11章 幽微的喜欢,变得一发不……

  黎燃的父母与林鹤堂一家告了别,便开车走了。

  小辈们也准备出发,林鸣修将车开过来,为林柚安打开副驾车门时,黎燃的车轰了过来。

  他的座驾是一辆重型机车,曜石黑的车身,两道火红纹饰贯穿,像一头龇牙咧嘴的巨兽。

  两声引擎轰鸣如飓风撕开大地,震得周遭瑟瑟发抖。

  黎燃将车停在林鸣修的车旁,单腿支地,丢给柚安一个头盔,“坐我的车吧。”

  引擎声沉闷作响,持续发出低低的怒号。

  “Cool~”林柚安看到那具庞然大物,一秒都没有犹豫,丢下林鸣修走了。

  林鸣修默了两秒,收回目光,关闭副驾车门,独自绕道车的另一边,矮身坐进驾驶室。

  两辆车同一时间启程,路虎不远不近地跟着,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面。

  柚安感到一丝心烦,“黎燃,就这点速度?能不能甩掉他!”

  黎燃回头看了一眼,“那你抓紧了!”

  他压低身子,“呼呼——”几声,引擎轰鸣着劈开黑夜,路虎在后视镜中迅速倒退成残影,终于看不见了。

  “爽不爽?”黎燃喊道。

  后座的林柚安没有回答,风呼啸地灌进她的外套,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机车沿着海岸线行驶到市区,时速无法再飚到一百以上。不多久,路虎再次出现在后视镜中,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机车后座的纤瘦身影映在林鸣修注视的眸光中,随飞驰而过的霓虹一道被搅碎了,无法聚成实质。

  他单手把方向盘,另一只手手肘搁在窗沿,伸手揉了揉眉心,压抑和疲惫同时涌上来……

  车停在城郊的旧工业区,如今,这里已经是颇有名气的潮流文化园区。

  一座谷仓改造成的Livehouse夹在一排废弃的机械厂和锅炉车间之间,两层楼高,红褐色的砖墙上满是暗黑系的涂鸦,一道歪斜的霓虹灯管拼出VEINBLARE的字样,暮色之下,漏着半明半灭的蓝光。

  林鸣修并没有跟他们进去的意思,黎燃也不多作邀请,带着柚安走了。

  “你哥挺老派啊,”他边走边对柚安说,“像个家长一样。”

  “不用理他。”柚安说。

  黎燃耸了耸肩。

  早在拜访之前,就听父母说起过,林鸣修不是林鹤堂的亲生儿子,是他死去的挚交之子。

  柚安对这位非亲非故的大哥态度寥寥,黎燃也就跟着有些怠慢。

  并非觉得他好惹,而是打心底认为他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这位大哥更适合留下来陪长辈们饮茶。

  目送柚安的身影彻底消失,林鸣修熄了火,将车窗打开,点燃一支烟,也不抽,就这样静静夹在中指与无名指间。

  锈迹斑斑的废弃铁轨从车前斜穿而过,野草从铁轨缝隙里肆意疯长。

  他望着铁轨延伸的方向发了会儿呆,旋即拿过手机。

  不一会儿,乐队各个成员的背景资料便跃然于屏幕。

  指尖上划,屏幕徐徐滚动,越滚越快。

  林鸣修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早已心猿意马,心头杂念丛生。

  像这样复杂的心情,在两年前也出现过一次。

  那一年,柚安在酒店的总统套房,把意大利设计品牌Masscor大股东没毛的脑袋给砸了,用的红酒瓶。老头验了伤,除了天价违约金和赔偿之外,她还面临刑事诉讼。而他飞去维市帮她平这件事。

  出发之前,林鸣修一直保持心情平静——

  喜欢上一个人,没有办法,就像看到神女峰,看到日照金山,看到雨后晴空,会不自觉袒露微笑,心生向往。但倘若不合时宜,他自信可以保持不去打扰的距离,安安静静等待时间将感情冲淡磨平。

  毕竟觊觎恩人的女儿,比觊觎恩人的财产,更让他不齿。

  他宁愿当一个司机或者保镖,用劳佣关系来计算他欠林鹤堂的恩情,这样更加问心无愧。

  然而,自以为牢不可破的人生信条,在时隔多年,看到受伤的林柚安的那一刻,被几乎跳出胸腔的心跳击得粉碎。

  她固然是美的,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他虽远隔重洋,却一秒也未曾错过——

  他没有办法不喜欢。

  然而如今,那么骄傲的她,一夜之间成为了全城人的笑话。跌落谷底的样子,他竟还是喜欢,或许更甚。

  她终日倔强地沉默着,没有一滴眼泪,也不肯流露出一丝脆弱。

  那段时间,林鸣修恍惚觉得,整个维市都是黑白的,人群潮汐流动,像一部黑白默片,迟滞又毫无生气。

  极度的压抑之后,他从狂乱的心跳中蒙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那遥远的,幽微的喜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理智,在沉默的拉扯之下分崩离析,衍生出暴力。

  在用大把的金钱和谈判,体面而绅士地解决问题之后,本该回港的林鸣修去而复返,突破层层安保,闯进意大利老头的VIP病房,扭断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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