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芃笑，“行了，把我叫来后院是有什么事要说？”
房余看了眼王月月，示意这话不能有外人在。
云芃知道王月月不是外人，但有些事确实现在还不是让王月月知道的时候。
“月月你去铺子里坐着等我。”
王月月乖巧地点头离开了，还不忘给两人带上门。
“说吧，有什么事。”
“婶子，是这样，昨个儿王员外来找我了。”
“他来找你要那半两银子了？”
“那哪儿能啊。”
“那来找你做什么？”
“王员外是想买肥皂的方子，开出了这个价儿呢！”
房余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比划着。
云芃心中惊讶，她想到会有人想买肥皂方子，没想到会这么早。
看房余这惊讶又惊喜的模样，这五根手指应该不是五十两，五百两？还是五千两？总不能是五万两吧。
这应该不能，随县这个小县城，应该不至于有人能轻易拿出五万两来买一个方子，在别处的话倒是说不准。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五百两。”
“哦。”
云芃反应平淡，她可是做过无数任务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也是被五百万支票砸过脸、见识过千亿身家的总裁的人，区区五百两虽然也不少了，但还不至于让她惊喜激动。
再者说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她单卖肥皂，一年时间要赚五百两也不很难。
更何况，肥皂这东西，能玩的花样可多着呢。
她是有着长远发展眼光的人，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
但房余不一样，房余这样土生土长的底层百姓，自小看着身边的人为了几个铜钱斤斤计较，长大后拿着几百铜钱的工钱，一年到头省吃俭用勉强攒的下一两银子，生一场病或者遇到一点事就花个精光。
对他来说，五百两是很大一笔钱，是辛苦一辈子都未必赚得到的钱，当然值得惊喜。
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些头脑的，不然也不会被云芃选中，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出云芃并没有动心。
“婶子，王员外说了，要是不满意这个价钱，还可以再谈。”
云芃摇头，“五百两已经不是个小数目，再谈也不会高出多少去了。”
房余一滞，这倒确实。
“何况，我根本没打算卖掉这方子。”
房余沉默了一阵，说道，“那我去回绝王员外，王员外一向颇有善名，该不至于会为难我们。”
云芃道：“倒也不至于直接拒绝，我不卖方子，但可以和王员外合作。”
“合作？”
“嗯，合作。只是具体的合作方法我却还要再想一想。”
“行，那我有时间去和王员外说一声，让他们先等一等。”
两人说话的功夫，便又听到有人上门询问肥皂的声音，房余便提了一背篓肥皂出去了。
“瞧我们这运气，正赶上了这不是？掌柜的，今天可不能限购了吧。”
“客人您得理解，我们这是为了让更多人用上肥皂，所以啊今个还是限购，只是一人限十块。”
“行，十块也行，总比五块强。来十块！”
“也给我来十块！”
“我也要十个！”
房余招呼完这些客人，刚把肥皂在柜台上码好，便陆续有客人争先恐后地跑来买肥皂，一开口就是十块，显然是得了先前那些人的消息。
两人在铺子里呆了半个时辰，眼见着那一摞摞高高的肥皂被卖到只剩矮矮的底儿，云芃方才拉着惊呆了的王月月离开。
王月月确实被惊得不轻，来的路上云芃已经把肥皂售卖的情况和她简单说了，她知道肥皂卖五铜钱一块，也知道肥皂在县城很受欢迎，但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受欢迎！
那才多大会儿的功夫，一背篓的肥皂就要卖完了？
瞧那些客人的模样，好似钱都不是钱一般往外撒去，不一会儿就堆成一座小山，这真是……
她看向云芃，眼中满满的崇拜已经能说明一切。
“娘，你真厉害！”
云芃轻笑，这算什么，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第30章 农门寡母和好大儿（30）
云芃和王月月前脚刚走，后脚王员外就到了铺子里。
那时房余刚把一背篓三百块肥皂卖完，另一背篓是留着明天卖的。
“王员外您来了，快里面请。”
王员外笑呵呵地坐了，“房掌柜，我昨天的提议你想好了没？”
房余给王员外倒了茶，这才说道，“这事我给东家递了消息，东家的意思是，不想卖方子。”
王员外的笑脸僵了一僵，很快便恢复过来，只是总不如一开始。
“价钱不合适可以再谈的嘛，我也知道肥皂这方子能赚大钱，五百两确实少了些，要不这样，让你东家说个价，我回去找人凑一凑？”
房余心道，他的眼界果然还是太浅，五百两便被迷住了，看着架势，要是开个五千两，王员外都能答应下来。
“东家说，她不卖方子，但她想和王员外您合作。”
“和我合作？”
“对，合作一起赚钱。”
王员外来了精神，“怎么个合作法？”
他之前和友人商量多少钱买下这肥皂方子，他的意思是两人凑三千两银子出来，这价格不会让人觉得受到了轻视，万一人家觉得他们开价太低，一上来就对他们态度很差，这以后就不好谈了。
但友人是个精明的商人，生意做得很大，早已不局限于随县这个小地方，友人的建议也是不能不考虑的。
友人觉得，这肥皂固然是好东西，但这小铺子实在小的不像样，那掌柜几个月前也不过是一家药铺的小伙计，还有这过低的价格，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握有肥皂方子的人没什么钱财、没什么见识。
五百两银子足够拿下他们，若是给的多了，反而容易让他们产生别的心思，不利于交易达成。
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友人的提议，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
这次听下面的人说又有肥皂卖了，立刻就来询问情况，听到人家不愿意卖方子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坏事了，万万没想到这还有转折。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房余见王员外没生气，心中也松了口气，笑道，“这我倒不清楚，东家说过阵子会和您谈谈的。”
王员外担心先前的开价惹了人家生气，哪里还敢要求更多？
“哦哦，我知道了，那过阵子你让人去找我。”
王员外回了家，第一时间找了友人来说这事。
“哎呀，当时我就觉得这事太唐突了些，果然人家没答应，还好人家也没恼，说还可以合作，只是要等一阵子。钱兄？钱兄？你想什么呢？”
钱富贵回过神来，平静说道，“我在想，这握有肥皂方子的人比我想的要更聪明一点。”
“害，人家都想得出肥皂方子，哪里会是蠢人？你我想的出这方子吗？”
钱富贵没回答这话，只说，“若他找你谈合作，还请王兄务必带上我一起，也好帮王兄参谋一二。”
“这你放心，我们那么多年兄弟，还指望靠着你发大财呢，必然要带着你一起的。”
***
云芃不知道王员外的事，她只顾着和王月月日复一日地做肥皂、送去县城。
就这么着，小半个月过去，就到了十二月头上。
这小半个月里，她和王月月往县城送了三四千块肥皂，赚了小二十两银子，扣除成本和各项开支，净利也得有十两多。
半个月，十两多，这足够让人心动。
云芃思量着，有些事也该拿出来说一说了。
这天，她照旧和王月月去县城送肥皂，原本以为会和以前一样，听牛车上的人闲扯一路，然后顺利把肥皂送到，再按计划和房余谈一谈便是，结果没想到这次妇人们闲聊的内容，正是肥皂。
“你们听说了吗？县城有肥皂卖，能用来洗衣裳，比皂荚好用的多。”
“什么东西？皂荚就好用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杂货铺看人用过，洗衣裳是真的干净省力啊，主要是还不伤衣裳，就是太贵了些，要三十铜钱一块，我没舍得买。”
“啊？你听错了吧，我怎么听说只要五铜钱一块，虽然贵些，但我男人也咬牙买了两块。”
“我是在县城杂货铺看到的，真的五铜钱一块啊，这我咬牙也得买块回来！”
“真的，我带你去买，是一家小铺子，生意可火爆呢，以前抢都抢不到，这阵子倒是好了些能买到了。”
“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吗？五铜钱都能买一斤粮食、两个鸡蛋了，拿去买皂荚一样的东西，真是不会过日子。”
“老婶儿，你是没见过，这东西真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