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个门第差不多,名声还好的,自然是不难的,何苦进了岑家日后被人耻笑。
更别说,如今上门退婚还不会伤了姑娘家名声,说不得还觉着姜家一门清贵,多得是人上门来提亲呢。
“若是换了我,也定是要退亲的,不然嫁进门了有这么个公公,往后还不知要多丢脸,去哪家府上赴宴,人家都要背地里议论编排的,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不得还有人猜测祖父喜好养小倌儿,当孙儿的说不定也有这个喜好,这日子如何能过得?”
贺氏点了点头,脸色却带了几分古怪,开口道:“退婚这事儿是不奇怪,可这会儿外头人都在传,这岑府老太爷和那小倌儿的事情是陆秉之这个国公府世子故意揭穿,好叫岑府出丑的!”
“还说,是因着上回梅老夫人来府上的时候得罪了崔令胭这个少夫人,世子知道了心中气不过,这才想要毁了岑府的名声!”
陆丹嬿一听这话,当即就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开口道:“这怎么可能?两家可是姻亲,大伯母再和世子疏远也是世子的继母,世子岂会这般狠辣,一下子就要坏了岑府的名声?”
她是知道前些日子梅老夫人来府上为难过崔令胭这个少夫人,拿康寿侯府先夫人的事情刺激崔令胭,虽说是拿旁人的事情说嘴,可只要不是个傻的,就知道她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崔令胭听的。
可梅老夫人活了这般大的岁数,又是长辈,崔令胭心中再难受,也不好和她计较。
若是当场就计较起来,只叫人觉着小家子气。老夫人不过说康寿侯府先夫人的事情,崔令胭自己听了对号入座,老夫人只需一句少夫人多想了,就能叫崔令胭愈发难堪。
所以,她虽知道此事,却也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即便是卫国公府的少夫人,也总不能半点儿委屈都不受吧?
她怎么也想不到,陆秉之会这般给崔令胭这个妻子出气,甚至半点儿也不顾两家姻亲的关系。
贺氏脸色也有些震惊:“我也觉着不大可能,可无风不起浪,姜家前脚上门退了亲,后脚京城里就传出这些流言蜚语。若我猜的不错,这消息是从岑府出来的,说不得,就是岑家人气不过,这才将这消息传出来。就是要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世子为着一点儿小事竟是不顾两家情分,将岑府折腾的颜面尽失,还害得岑家大少爷被姜家退了婚!”
贺氏想起陆秉之,忍不住道:“世子平日里瞧着虽性子清冷,可也不像是那种狠辣手段的,这若是真的......”
想起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贺氏后背一寒,有些后怕。
陆秉之如今都能为着崔令胭这个新妇坏了岑府的名声,倘若她那些心思被陆秉之知道,或是做了什么,陆秉之不见得念着一同在国公府住了这么些年的情分放过她这个婶婶。
陆丹嬿也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您那些心思往后都收起来吧,依着世子这性子,哪怕日后崔氏没有身孕,过继一事也要他自己愿意。要不然,便是祖母都插不了手。”
贺氏面色变了又变,虽依旧有几分不甘心,可终是点了点头。
很快,关于陆秉之这个卫国公世子和岑府老太爷的事情就传了开来。
随即传出来的,还有岑府长媳薛氏娘家母亲听说自家外孙儿被姜家退了婚,心中担忧去了岑府一趟,薛氏哭诉着说公公虽不着调,可陆世子也太过薄情狠辣了些,不过因着婆母说了几句话,无意间叫崔令胭这个当晚辈的受了委屈,他便如此不依不饶,害得岑府叫人笑话,儿子也被连累退了亲,往后怕是连女儿岑月娢的婚事也要受连累。
老太太出了岑府,紧接着,就将这消息传了出去,很是对陆秉之有意见呢。
崔令胭自然也听到了这消息,正好陆秉之从松雪堂回来,她看了眼径直坐在软塌上不紧不慢喝茶的人,忍不住道:“也不知薛氏怎么猜出来的,如今倒是连累了世子的名声。”
崔令胭倒没说早知如此不如当没听见梅老夫人那些话,也省得今日闹出这些流言蜚语来。在她看来,陆秉之是为着护着她,给她出气,她自然不会说那些丧气抱怨的话。
她只感慨道:“女人家的直觉还真是准,世子手底下的人办事肯定是得力的,薛氏能想到,兴许真是心中早就觉着梅老夫人那日上门时说的那些话有些不妥了,如今岑老太爷和小倌儿的丑事被人正巧撞见,她少不得将这事儿和世子联系起来。”
陆秉之抿了一口茶,毫不在意道:“丑事是岑老太爷做下的,也是同僚正好撞见,和我这个卫国公世子有什么干系。”
陆秉之说得理直气壮,好似这里头真没他的算计。
崔令胭见他不将这些当回事儿,想到他日后要入主东宫,贵为太子。这些个流言蜚语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甚至,他这当夫君的如此护着她这妻子,兴许那些明理的人反倒觉着他理该如此,要不然,难道要任由旁人欺负自己的妻子?那才没有半分气性呢。
这般想着,崔令胭忍不住道:“世子如此护着我,说不得京城里那些高门大族的姑娘听到了,羡慕嫉妒我呢。”
陆秉之听她这语气,嘴角勾了勾,道:“她们自然该羡慕,毕竟为夫为着你可是不惜得罪算计了岑家。这会儿,牡丹院那位怕是气得恨不得将我这个继子生吞了呢。”
想起岑氏这个名义上的婆母,崔令胭有些发愁:“咱们这般得罪了她,她不知会做什么,世子不必顾忌她,我这个当儿媳的说不得要被她折腾磋磨了。”
陆秉之问道:“怎么,可是怕了?”
崔令胭摇了摇头:“不过是些流言蜚语又没什么证据,单凭薛氏的猜测只能证明梅老夫人做了欺负人的事情,薛氏心虚罢了。”
“哪里能因着薛氏的猜测就将这事情安在世子身上,难不成,还是世子逼着岑老太爷将那小倌儿养在外头的?”
崔令胭含笑道:“我可是半点儿都不心虚,若是夫人质问,我也只说夫人嫁了人便是国公府的儿媳,听娘家嫂嫂一句猜测便给府里世子安了这个罪名,可见嫁进府里这么些年心都向着娘家而半点儿都不向着夫家。”
陆秉之知道崔令胭是个伶牙俐齿心思通透的,听她这般说,忍不住轻笑一声,却也宽慰道:“放心,岑氏还没这般大的胆子和我这个继子撕破了脸。”
“再说,岑家因着这事儿迁怒了她这个出嫁多年的姑奶奶,她出门时连个送她的人都没有,她心中难道没有半点儿委屈,哪里会和夫家再有了嫌隙,叫她在国公府处境更艰难几分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崔令胭更放心了些。
正如陆秉之说的那般,任凭府里那般多的流言蜚语,岑氏这个国公夫人都没有命人将崔令胭叫过去质问,反倒是听说岑氏命人责罚了两个碎嘴的婆子,各打了四十板子,并将人赶了出去。如此一来,府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一下子平息了下来。
翌日一早,崔令胭去给窦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遇着岑氏时,岑氏并未表露出半分怨恨来,反倒是开口宽她的心:“府里关于世子的那些流言蜚语胭丫头你莫要往心里去,我并非那等不辨是非的,不会因着那些没凭没据的猜测便觉着是世子故意难为岑府,害得岑府坏了名声被人编排议论。”
“世子自持身份一向行事稳重,哪里会掺和这些事情白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崔令胭听她这番话,福了福身子道:“母亲能如此想,儿媳便放心了,母亲前些日子病着,这两日又回了娘家操心那些事情,身子可好些了?”
岑氏含笑道:“好多了,倒叫胭丫头你记挂了。”
窦老夫人见着她们婆媳俩这般和睦,按理说她该高兴才是,可这般虚假的和睦,实在是瞧着叫她觉着有些碍眼。
窦老夫人有些受不住,便开口道:“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你们都散了
吧。”
众人起身,福了福身子告退出来。
慈宁宫
太后听了宫女的回禀,蹙了蹙眉带着几分不快道:“那薛氏真是好大的胆子,没凭没据竟然这般栽赃诬陷秉之,莫说这事情不是秉之所为,哪怕是真的,岑家也该受着!”
“去,命人去申饬一番,叫薛氏跪着听训,哀家倒要瞧瞧往后谁还敢如此拿秉之的名声做文章!”
第91章 申饬
很快,申饬的旨意就到了岑府。
岑府上上下下开正门迎了旨意,待听着传旨的太监道明来意后,跪在院子中的薛氏脸色骤然苍白,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晕倒过去。
她苍白着脸低头听训,直到申饬完,太监离了岑府,她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岑老太爷站起身来,看着薛氏恨恨道:“不就谦哥儿被姜家退个婚就叫你这般急赤白赖想着坏了卫国公世子的名声,莫说这事情没有证据,便是有,咱们岑府难道还能和陆秉之别苗头讨个公道去?你这蠢妇,莫不是忘了世子背后站着的可是太后和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