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还刺激的不够,又道:“对了,今日康寿侯府大姑娘因故没去寿宴,可这会儿消息传得这般快,她定也听到了你和二皇子在宴席上做的事情。也不知往后崔大姑娘你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会是个什么情形?”
窦老夫人说完这话,就站起身来带着孙嬷嬷离开了。
崔令徽脸色煞白,“侍妾”二字将她给吓到了,直到窦老夫人出了屋子,她都没回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偏偏窦老夫人说得也没错,陆秉之刚从承恩公府回府就给气病了,不管这病是真是假,传到宫中太后娘娘耳中,太后还能轻饶得了她?
且窦老夫人特意上门一趟,也没怎么闹腾,甚至是讨要说法,可她来这一趟消息传出去,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就更多了。
毕竟,窦老夫人一向是最要体面的,遇上再大的事儿也能沉得住气,断然不会轻易上门讨要说法。她来这一趟,愈发印证了陆秉之因着宴席上受到的羞辱给气病了。
崔令徽身子晃了晃,几乎没有力气支撑。
戚氏此时却是嗤笑一声,道:“窦老夫人这话不错,徽丫头哪怕入了二皇子府多半也只是个侍妾,也真真是好笑,咱们长房嫡出的大姑娘,什么时候也能给人为妾了,往后我这个当继母的出去参加宴席怕都要没脸见人臊得慌呢。”
崔令徽被她气得几乎要晕倒过去,眼泪也簌簌落了下来,翟老夫人重重拍了下桌子,将桌上的茶盏震得作响,沉声道:“行了,你好歹是当家夫人,也是徽丫头的继母,这个时候不帮着出主意就算了,还说这些风凉话做什么?”
戚氏福了福身子,道:“母亲恕罪,实在是媳妇被徽丫头气的只能说出这些糊涂话了,母亲容媳妇先行告退,等回去缓过劲儿来再想想如何能给咱们大姑娘善后。”
戚氏说完这话,不等老夫人应下就带着自己的嬷嬷转身出了屋子。
翟老夫人知道她心里头有气,可也依旧被气的脸色铁青。
卞氏也想躲个清净,可她一向惯会讨好老夫人,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离开的,忙上前帮着老夫人顺了顺后背,然后出声宽慰道:“老夫人,事已至此,咱们还是等宫中的消息吧。不如先叫徽丫头回自己的映月院去,等宫中有了消息传出来,咱们再行处置。”
翟老夫人点了点头,就有一个婆子上前扶着崔令徽出了屋子,玉兰脸色苍白,也急忙跟上,心中却是惴惴不安,很是后悔当初没劝住自家姑娘和二皇子私下里亲近,更在广福寺做出那般自甘下贱的事情来。
如今身不由己陪上了名声,说不得到头来二皇子护不住姑娘,连个侧妃的身份都不能给姑娘呢。
倘若姑娘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只得一个二皇子侍妾的身份,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玉兰不敢想,想想她就觉着没有活路。
......
慈宁宫
太后听到消息,果然气得不轻,当即就将手中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混账东西!哀家以为经过上回的事情他该长些记性收敛些了,可他这是做什么,他竟敢和崔氏厮混起来如此羞辱秉之,当哀家是死了吗?”
“还有那崔氏,自甘下贱的东西,哀家当初就该在她想法子退婚害得秉之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将她送到庵堂里,叫她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哀家心软给她一条活路,如今她却是不知悔改欺到秉之头上了!哀家如何能再容她?”
太后正在盛怒中,外头有宫女进来回禀:“太后娘娘,淑贵妃娘娘听到外头的消息过来请罪,这会儿跪在外头了。”
第108章 继后
太后听到宫女的回禀,眼底满是厌恶,沉声道:“她愿意跪就叫她跪着,哀家今日懒得见她!”
宫女领命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出了殿外。
殿外,淑贵妃着一袭素淡清雅绣着朵朵桂花的宫装跪在地上,此时脸色凝重,一双眸子满满都是不安。
见着宫女出来,听到太后不肯见她后,脸色愈发多了几分难堪。
待宫女离开后,她才带着几分苦涩道:“太后竟是见都不肯见本宫,本宫这贵妃在太后心中真是连个寻常的婢妾都不如。也是,那陆秉之是太后的心头宝,则哥儿今日如此羞辱陆秉之,太后心中如何能不震怒,因此迁怒到本宫身上?”
端嬷嬷在心里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纵是太后不肯见,娘娘也少不得来慈宁宫请罪,您这当母亲的在慈宁宫跪一跪,殿下那里兴许就能少受些责难。”
听端嬷嬷这般说,淑贵妃脸色铁青:“闯出这般大的祸事来,他竟是半点儿不知晓吗?派出去的人可寻到他去那里了?”
端嬷嬷摇了摇头:“还未有回音呢,自打殿下和康寿侯府大姑娘郑穗宁的婚事定下来,在外头开府,殿下便盯着工部和内务府,时常往外头去,有时候还去郊外的庄子上散散心,如今不见人影只怕是寿宴之后就出京城去了,要不然,早就赶回宫里了,如何能叫娘娘一人面对这般的情形。”
淑贵妃点了点头,脸色却依旧难看,压低了声音道:“则哥儿真是糊涂了,本宫知道他不喜陆秉之这个表弟,可他哪怕要作践陆秉之也得等到坐上那个位置,如今这般着急,除了叫自己的处境艰难坏了名声,又能有什么好处?”
“还有崔令徽那个贱人,她是什么时候勾引上则哥儿的?她这样自甘下贱的女子,本宫断不会叫她侍奉则哥儿!”
端嬷嬷没接这个话,二皇子那性子怕是比娘娘还要执拗几分,这事儿只怕由不得娘娘一人做主。
更不用说,太后娘娘这会儿多半恨
不得将崔令徽直接给打杀了,哪里能轮得到娘娘安排崔令徽的前程。
不过小半个时辰,淑贵妃跪在慈宁宫院内却是不得太后传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坤宁宫
继后听完了宫女的回禀,挥了挥手命人退下了。
坐在一旁的二公主静仪抿了一口茶,带着几分嘲讽道:“二弟如今是愈发不像样子了,先前给陆秉之下毒,父皇念着父子情分只杖毙了伺候他的太监,他不反思收敛便罢了,今日竟敢如此羞辱陆秉之,这下子,皇祖母还不知有多生气呢,消息传到朝堂,朝堂上还有哪个会支持二弟这个名声受损又心胸狭隘的皇子?”
二公主试探着问道:“母后要不要去慈宁宫瞧瞧贵妃狼狈的样子?”
继后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咱们母女在这宫中自来是什么事情都不掺和,由着旁人折腾。本宫即便要去慈宁宫也要等到明早请安的时候,本宫过去不是看笑话的,而是关心太后娘娘的身子,怕娘娘被二皇子做的这桩荒唐气人的事情给气坏了身子。”
二公主静仪一向深知自家母后的性子,可她犹豫一下,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道:“母后空有凤印,膝下却只女儿一个公主,倘若母后膝下能有个皇子,兴许咱们未必不可......”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继后打断了:“不可胡说,本宫膝下若真有个皇子,日后只怕咱们母女和这孩子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早年的时候本宫也想要争一争,可后来本宫明白,皇上喜欢的便是本宫这份儿不争,若本宫移了性子也变得和宫中那些妃嫔一般,皇上大抵会厌了本宫的,在这宫中,哪怕是本宫这个继后被皇上厌恶了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本宫如今什么都不想,只想着给静仪你寻个好婚事,本宫不争不抢的,膝下又没有皇子,日后不管是哪个坐上那个位置,顾忌这天下悠悠之口总会善待孝顺本宫这个太后的,这才是长久之计。”
听母后提起自己的婚事,静仪公主脸颊少见的多了几分羞赧。
继后笑了笑,想起今日事情的主角陆秉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非陆秉之的身份,他倒是配得上本宫的静仪。只可惜,他之前就定下了婚事,且他是淑宁长公主之子,又得皇上重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尚主的。”
静仪公主听母后提起陆秉之,摇了摇头低声道:“陆世子性子瞧着也太清冷了些,只怕私下里更是闷得很,纵他不是这个身份,这性子也忒无趣了,静仪可不想要个闷葫芦当自己的驸马。”
“他呀就是性子高冷,凡事都不放在心上将自己给架起来了,不会哭不会闹,这不之前中毒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若不是流言蜚语闹得这般大,只怕也会和上回一样,哪怕日后旁人听说了这桩事情,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多个谈资背地里编排罢了。”
“女儿倒是不喜陆秉之这般性子。”
继后抿了口茶,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你怎就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不是陆秉之授意传出来的?”
静仪公主一时愣在那里,因着惊讶睁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陆秉之那样的性子,哪怕心中不快大抵也不会将如此有失颜面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再说他又不喜那崔令徽,兴许还觉着萧则和崔令徽如此行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是桩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