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轻,却是抗拒的意味。
丹姝冷笑一声,吻便落在他颊侧,蜻蜓点水。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带着肆意轻佻:“星君不愿意,何必还要自己送上门来?”
玄霄肩头颤了颤,像是完全未料到她这句话。
轻薄的衣衫随着蝴蝶骨收拢又展开。
“我,路过都不行吗……”声音抖着,悬着。
玄霄盯着桃树粗粝的树干,几乎快要看穿那纹路,来掩盖自己的狼狈。
“路过?”丹姝略微使力,那人便往前一蹭,脸颊猛地贴上树干,压出几道红痕:“你将我这督查司当成赏景的地了,你可真会挑!”
“看来我也得下个禁制,省得什么不相干的人都能在外窥视——”
玄霄脸色一白,衣袖攥出层叠的褶。
丹姝如今的语气,他陌生至极。
从前她面对他时是无尽的温和,含着丝丝情意,而不是此刻般如刀似箭。
那点因委屈而掀起的涟漪转瞬化作汹涌波澜,狠狠刺进心里。
一滴泪自他的下颌滑落——
啪嗒,滴在襟口。
丹姝听到那人喉间压抑的泣音,眉心蹙起。
好像被沁软了心。
无来由的一阵烦躁,这是拿住了她会心疼?
“玄霄,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你长了嘴却不说,即便说了也心口不一,不如掏出来让我看个分明!”
手指顺势掐住他的下颌,想要将人扭过来。
掌中只摸到一片水痕。
哭得有些狠了。
指尖一
顿,她有些生硬地揩去玄霄脸上的泪。
他哭得无声无息止不住,珍珠般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委屈得将气息压在唇齿间,不肯露出分毫。
紧绷的腰背却慢慢软化,小心翼翼地贴在她胸口。
他不愿说话,丹姝就等着,慢慢擦着他脸上的眼泪,如同抚去桃花瓣上的露水。
动作轻柔话却平静得冷漠:“玄霄,眼泪在我这里没用。”
他像是听不见,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几乎湿透了她的衣袖。
丹姝无奈只得拿手托住他的脸,指尖微微用力挤出雪白的皮肉。
恨恨地一口咬在他颊侧!
留下一个完整的印,湿漉漉的红。
“说话——!”她强硬地扭过他的脸,二人的目光对上,呼吸交缠,丹姝一字一句道:“只要你说我就都给你,可我只听你的真心话!”
玄霄银瞳中水光盈盈,雪白的齿将唇咬得嫣红。
“不说?那就烂在嘴里!”丹姝憋闷地松开手——
转身时衣角被玄霄勾住,他便翻过身来抬手搂住她的脖颈,用全部的力气将她留住,声音里再也压不住,带着哽咽:“你别走,我想你爱我,只爱我一个!”
丹姝怔了怔:“玄霄。”
“之前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不要你推开我,不要你说那些话,我要你以后只爱我,只看着我,每一刻都属于我!”
冰凉的泪水流到她颈间,心像是被攥住,酸涩得溢出春水般的柔情和怜惜。
丹姝一笑,将人抱紧。
他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光明正大地向她讨要完整的爱意。
“好,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我等了多久……”偏嘴硬不肯说。
“让我爱你,难道我会拒绝吗,傻子。”身在山中,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我每时每刻都不舒坦…玉清天外你也不等我……”
听见他抱怨,丹姝哭笑不得:“好,再也不吵架了。”
玄霄悬坠的心终于落到实处,他收紧手臂,她身上的温热透过皮肉,轻易烫化了他的筋骨和心。
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终于被拔掉。
.
.
风过,桃花纷落如红雨。
玄霄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乱退开一步。
银发垂在肩头,宛如晶莹清透的雪。
原本端静秀丽的星君,此刻两鬓散乱,更是哭红了眼睛,透出春水洗过的潮意。
像江南里的一场濛濛烟雨。
丹姝笑着打趣,轻轻抚过他湿透的睫毛:“此刻想起来正衣冠了,方才眼泪差点将我淹了。”
玄霄却只看着她不说话。
“星君哑巴了?”丹姝贴了贴他的脸颊,轻声问:“眼睛哭的痛不痛?”
“丹姝,我好久没看见你了。”玄霄沉默须臾,忽然道。
此前二人在那方世界几乎日夜相对,因为不良于行,丹姝时时刻刻都将他带在身边。
他们没有分开这样久过,就连心通都无声无息。
争执过后,身处三十三天,他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了。
煎熬无比。
“在怪我不来见你?”丹姝抚着他柔软的发,问道。
玄霄摇头,眼睛里像是蒙了层水雾:“怪我自己看不清,总是不肯承认,还要你捧来给我,我是不是很坏?”
他直直望进丹姝眼中,因为心伤惶然,雪白的面庞透出一股羸弱秀美。
丹姝捧住他的脸,吻着轻颤的睫毛和薄薄的眼皮:“你一点都不坏,只是——”
“只是什么?”玄霄不想此刻还要被她吊着。
“只是太不听话,也不知是谁在灵枢宫外下了禁制拦我。”丹姝咬了他一口,又变作柔缓的安抚。
鲛珠落下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秀逸迤逦的面容。
好似偷偷跑出来的桃花妖。
“你明知那禁制拦不住你,唔——”唇间一软,便溢出一声哽咽。
玄霄轻易被她夺了呼吸。
二人呼吸交缠,丹姝沿着唇缝细细吻过去,她将人拖进自己怀里提醒:“闭眼。”
唇齿相依时,四肢百骸蹿上一股强烈的酥麻。
这是他等了许久的。
双臂顺从地搭上丹姝肩头。
轻易陷入属于她的的漩涡中——
二人脚下乱着,玄霄一个错步就被她推到桃花树下。
借着粗壮的树干和纷纷扬扬的桃花遮掩身形。
丹姝托着他的脖颈,鼻尖闻到一阵若有若无腻人的兰花香。
藏在深处勾着她。
“好香啊。”手握下去与他十指交缠。
“唔…嗯……”玄霄呼吸乱了,只来得及紧紧攥住自己散开的衣襟,不知哪里吃了疼将人推开一点,委屈地捂着自己嘴:“别咬我——”
丹姝盯着他,忽而笑了:“老毛病了改不了,忍着——”
掐住他雪白的脸颊,重新吻上去。
灼热的呼吸沿着细长的颈而下,纤秀的锁骨、平直的肩……
迎面的风柔和温暖,轻纱一般将二人裹在其中。
……….
“你,你轻点……”玄霄咬住自己的手指忍着,眸中濛濛含泪,眼角眉梢浸着春情。
春水如潮,细浪翻涌。
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想要往后躲,喉间惊喘一声,又闷闷地憋住:“丹姝,等等——!”
使坏的人抬起头,眼中带着恶劣的笑,指尖抵着他湿红的唇:“别把自己咬坏了,不用怕,四周都被我下了禁制。”
她摸上来的手指是热的,擦过唇间的湿润时,玄霄整个人都绷紧了:“你,你怎么总是喜欢在外面。”
“你不喜欢?”丹姝笑盈盈地问。
玄霄皱了皱眉,有点儿羞恼,再躲都快嵌进树里。
他不能说不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
“你,坏透了……”浑身的劲儿都似打在了棉花里,说不出一二三来。
抵着肩的力道卸去变作勾缠。
.
看他委屈,丹姝凑近鼻尖抵着鼻尖,可就是不肯再进一步。
玄霄着急地吻过去,竟然又被她躲开,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躲什么?!”
丹姝笑意更深,安抚地轻吻他耳垂,眼看着薄薄的一片白沁出红:“星君生气了?”
“没有…”玄霄呼吸愈发滚烫,柔软的唇贴着她的脸颊,意乱情迷地轻吻:“丹姝,我喜欢你,我爱你……”
吻中掺杂着潮热的呼吸,沿着脸颊吻过鼻尖,最后落在她唇上:“丹姝,丹姝……”
迭声的呼唤让人心软。
丹姝将人掩住,轻轻握住他细窄的腰,又重新替他系好了腰带。
从迷蒙中回过神来的玄霄一怔:“怎么了?”
见她竟然理好了衣裳要退开,心里一慌。
咬了咬唇,搂住她的脖颈不让人退开,一条腿也缠上她腰间:“丹姝……”
“嘘,”丹姝见他主动,直接将人抱起来,遮住他松垮的衣裳和露出来的两条细白的腿:“有人呢。”
玄霄这才察觉到一道气息的靠近,整个人红透了,脸埋在她颈窝不肯抬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丹姝却笑了:“我哪里知道星君这么热情,我退开一步都不成。”
她将人面对面抱着,这个姿势二人在凡间时已经相当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