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我想再闻闻看。
妮妮却松了手，离的我远了些，她抬手揉了揉自己脸蛋，将黏在脸上的发丝往两边撇去，我不眨眼的瞧着她的动作，好可爱......
“再穿上这个看看。”
妮妮拿起那件厚厚的羽绒外套，我忙接过来穿上，它不似棉衣那样厚重，穿在身上轻飘飘的，但同时又觉得身上暖烘烘的。
我抬手摸了摸，“这东西真好。”
妮妮应了声，身体往后退着靠在了炕边上。
“哥哥，你穿着真好看。”
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她又将另一个包裹推了过来，打开里面装的各种A市特产吃的。
“哥，这点心吃着味不错，你尝尝味，要是吃不完的话，可以拿来还人情，咱再拿上一包明天去看看爹娘，让他们也尝尝。”
我看着铺了满炕的东西，心中暗叹，妮妮是真的长大了，从前她很少去考虑这些东西，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开始为我方方面面的考虑。
我一边欣慰她的成长，又一边难受她的变化。
妮妮指着这些东西一一说着，大部分都让我留着，小部分她记得谁谁家在当时朝着我们伸了伸手拉了我们一把，借此这些让我还给他们。
“哥哥，我买的不多，如果还不了，你再买点添上，我拿了钱回来，你别不舍得用钱，我赚的钱可多了。”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个带着拉链的鼓鼓囊囊的小包来。
“这都是赚的，你就收着就好，我也姓张，我早就该出的，回去后我还能赚的。”
她推过来，眨巴着亮闪闪的眸子看着我。
我弯唇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妮妮，真厉害。”
妮妮得了夸奖笑起来，但这笑容太短暂，只一瞬便就消失了。
“哥哥，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往大城市走，可能也就这两年了，你要看准时机，外面的风向要是变了，松动了，你就拿着钱出去，去外面闯荡闯荡，反正房子在这，地也在这，不行咱们就回来。”
我心跳了跳，很快又平息下来。
“好，哥哥都听你的。”
交代完后，她睁着眼睛发呆的看了我好一会，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咳了一声，胆小鬼一样的先移开了目光。
“哥哥....我有点困，我想先睡会。”
我重新将目光移过来，妮妮垮下肩膀，小脸就在刚刚好像是一下子就被疲惫浸透。
我忙应着：“好好好，哥哥给你铺下褥子来，怪哥哥不该拉着你总说话，咱们睡两个小时，哥哥叫你起来吃饭好不好？”
妮妮乖乖的点着头，我手在掌心揉搓了两下，才忍住了那股子痒意。
我快速去了旁边换下衣服，等铺被子的时候才意识到，妮妮的褥子和被子我还没拿出来晒呢。
妮妮已经脱了鞋子爬上了炕，扯着我的被子下来，“就睡哥哥的好了。”
我红着脸，慢吞吞地应着。
第54章 张新妮 C57
你要问我什么时候最伤心，那一定是在知道你真的爱我时，我的生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抱着你，听着你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一切都已经回到从前。
我后悔吗？
应该有点，毕竟现在好像你已经全部都属于我了。
可是若是没有我当初的撕破脸，怎么又会有现在。
但是如果当初我没有撕破脸，你现在都跟余花平成亲了，自己的小日子也过得美满。
我费劲也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去想了。
躺在张见山的被窝里，听到外面他沉稳的脚步声，我头一次睡了个这么安稳的觉。
而我一直追随的，便是我从来就拥有的。
再次睁眼醒来，头一眼见到了便是张见山，我弯了弯嘴唇，真好啊。
可身体沉重的总是在不停的提醒我，没时间了，张新妮，没时间了呀，再多看看他吧
张见山扶着我起来，摸了摸我睡得发烫的小脸，笑起来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溢出来的温柔。
我仔仔细细的瞧着，把他看见眼里，心里去。
空气中飘着暖烘烘的鸡汤味，可我闻着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小盆黄色的鸡汤子端在我的面前，我面前不仅仅有鸡汤，还有两个特意做的小号的哄着小孩的花馒头，以及一盘子撕成小块的鸡肉， 一碗鸡蛋羹，一盘土豆炒肉片，肉比土豆多，还有两个咸鸭蛋。
“你先吃点鸡肉，再把这汤喝了，有营养。”
我应着，可鸡肉在嘴里死活咽不下去。
当你生病时，你连好好吃饭都成了一种奢望。
张见山在对面咬一口馒头看我一眼，见我碗里的那块鸡肉到现在也没咽下去， 放下馒头坐到我这边来，瞅瞅我碗里的肉，再抬眼看看我。
“不好吃吗？”
我嚼烂，咽进肚子里，胃就跟拿着武器的守城大将一样，将刚滑进的东西再次给炮轰出去。
我紧紧皱起眉头，实在忍不住，弯腰将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到了地上。
张见山忙拿纸过来给我擦着嘴巴，着急的在一旁询问：“怎么恶心成这样？妮妮.....”
他意识到什么，浑身突然僵的跟石头一样，脸色在一瞬间惨白的吓人。
“妮妮.....”
我喘息了一口气， 抬头露出个笑宽慰他，“没事啊，哥哥，就是胃口不好而已啊。”
张见山盯着我，空白的脸上被突兀掉下来的一滴眼泪给撕裂开来。
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空洞又锐利，浑身一点点的开始颤抖，仿佛那把悬挂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砍的他鲜血淋漓。
我看的呆住。
他突然起身，去柜子里找出我刚买的那件羽绒给我罩上，张见山倒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给我拉着拉链的手却仍旧抖的吓人。
我心中叹气，伸手接过来：“我来吧。”
张见山看着我穿好，这次丝毫没有犹豫的伸手抱着我去了炕上，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干涩的嗓子说道：“你等哥哥五分钟，我去外面借个自行车回来。”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哥，我真的没事。”
“嘘......”
张见山低低地嘘了声，“宝宝，听我的，都听我的好不好？”
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跟我说话。
哥哥......没用的，哥哥，我早就接受了，但我不希望你要去承担这个，如果可以的话，你就一直当我好好的在A市享福吧。
我此刻万分庆幸在几年前就各方面都想全面的自己。
十七岁的时候，我记得是个夏天，几月份倒是忘记了，只记得王大夫的窗外有一颗很大的槐树，树上一个枝茬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它一叫，肚子一鼓鼓的动，我有些入神的看着。
盛夏本就拥有着充满旺盛的生命力，我格外喜欢。
直到王大夫出声问我：“你确定？如果真的这样我不会帮你的，这不符合医德。”
我视线不舍得从树上的知了上挪开，又回到了这个糟糕的现实。
“可是，王大夫，我哥很可怜啊.....要是最后我死了，他又亲手把我埋成一个小土堆，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我光想想那个画面，心就要痛苦到窒息。
王大夫在我对面皱眉，“你就不能想点好的，病人的心情和决心也很重要。”
我无奈的展出来一个笑来，“王大夫，可现实就是现实啊，我也想做一个美梦的。”
“拜托你了，王大夫，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哥哥，他不该承担这些的。”
“到时候我就敲下桌子暗示你，希望你能记得，当然我也希望我一辈子也不会敲你的桌子。”
...........
我抱着张见山的腰，听着他在前头费力的喘息。
我在哥哥的后车座上长大，也在他的后车座上慢慢的凋亡，从前我还小的时候，他总隔一会就要往后拍拍我，害怕我在后面睡着，后来干脆用绳子把我绑在了他身上。
我怀念，但想起来同时又觉得痛心，他这些年一直过的很艰难。
我抬头看着天空一朵卷着一朵的的棉花糖云，希望从来不会透过云层照在我身上，可这也并不耽误我观赏着沿途的美景。
你瞧，家乡的云多好看，只是可惜这么好看的云也只是最后一次见了。
我再次用力抱紧张见山，这么好的哥哥，也是最后一次拥有了。
到了医院，王大夫倒是稀奇我和张见山怎么会这个时间来。
“张新妮，怎么瘦这么多，不是在A市念书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我打了个招呼，坐下的同时敲了下桌子。
王大夫嘴角一瞬间的僵硬住，视线挪在我的手边定住。
张见山没i注意到，他在一旁着急地说：“王大夫，您给妮妮瞧瞧，她从A市回来就瘦了很多，饭也吃不下，刚才还吐了， 是不是药的副作用现在又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