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说话最好,路音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作为一个成年帅哥,居然当街喝可乐,能不能有点偶像包袱?”
“没有。”韩逾白说,“如果太帅,总误会别人对我有意思怎么办?”
“你以前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记得吗?”
“哦就是我上学时经常跟在你身后,你让我不要跟着你,然后我怼你不是谁都对你感兴趣的那次吧?”
韩逾白点点头。
路音停下脚步,重新将雨伞停在他头上。
“从现在看来,你误会得也没错?”她嘴唇轻抿,眼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反正,我迟早都对你感兴趣。”
韩逾白还是喜欢她不说情话的样子。
却又爱极了她说情书的表情。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心痒至极,同时对这种痒意欲罢不能。
抬手将伞柄往下一压,遮住过往行人的视线,可乐味的吻落了上来,带着寒意与甜腻,占满了彼此的气息。
世人皆匆忙。
绕过此,毫不在意。或者看一眼,再抛在脑后。
但总有一个为你停下脚步,和陪你疯狂的人。
……
路音是个行动派,看了两家店后觉得第二家很不错,价格也便宜,便愉快地签了合同。在有的人眼中这叫做爽快,但韩逾白知道,她就是懒。
反正现在也是个小富婆了,这点儿小钱不需要计较,自己喜欢就好。
他的工作告一个段落,接手了小富婆关于咖啡店打造的新工作。
小富婆豪掷千金,打工人小韩坐在电脑前写着策划方案,缓慢地摇摇头。
“80万你还嫌少?”路音不干了,“店可是我租的呢,你不能再坐地起价了。”
打工人还是摇了摇头,将小富婆拉过来,压自己腿上坐着。
骨骼与软肉接触,紧紧贴合。
“我的意思是不要这80万。”
“你看不上我的80万?”
“嗯,看不上。”
“……”
“我的建议是。”韩逾白低声说,“换一种新型的工资支付方式。”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的方式是什么方式。
“对了。”他拿鼻尖蹭了蹭,“我们是不是许久没有玩黑绷带了?你可以满足我,算我三天的工资。”
“……”
想到抽屉里的那些玩意,路音脸颊一红,想到上次使用绷带的场景。某人开始前说尽了好话,像个宣传大使,丝毫不提副作用。
路音第一次接触,傻啦吧唧信了,很快尝到了后果。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形容词,她只能想到“濒死的鱼”,既渴望待在水中,又带着无法逃脱的痛苦。
当然这种痛苦不是那种痛苦,是带着至极快乐的痛苦。
当探入的指骨没入第二节的位置,路音感受到又凉又暖又痒又麻的触感。前三种她都能理解,但这四种,路音意识到是她手机在震动。
“……”
有救了不是,她立马说:“是我妈的电话。”
“估计是问我们春节回家的时间!这很重要!!”
腿上的人真像一只鱼,韩逾白松手,由着她窜了出去,低头看了眼自家兄弟,往下一压。发现并没有效果后,叹了口气,只得将注意了重新挪回电脑,从老板郎做回打工人。
……
除夕的前一天,家乡难得下起了斑点一般的薄雪。
两人回家先在家里吃了一顿晚餐,韩逾白拖着行李,对着室内的两位亲人说了再见。
路母其实给他铺了床,往常这种时候其实也就叫他在家睡了。但如今想到两人关系亲密,又不是夫妻的那种亲密,总觉得睡在一个家里哪里怪怪的,第一次没主动提。
路音看着某人下电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头随她妈说:“我去帮小白收拾一下!他那个家好久没住人啦!肯定很脏!!”
路母:“……”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你帮完忙还回来吗?
路音是计划回来的,但这个计划如果要实施,可能比她领导画的饼还难实现。
小屋里灯光总是暗一些,树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透出淡淡的阴影。
她趴在窗前的木质小桌上,熟悉的味道几乎将她的回忆塞满。
韩逾白在一旁收拾东西,别人回家是将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他是将小屋里的东西搬进去。
她枕在胳膊上,看见他摸出一本封面非常杀马特的小说:《霸道学长爱上我》。
“……”
路音说:“记着这本书我当年看得津津有味,有次班主任突击检查,我急得不行,灵机一动,塞到了你的课桌里。”
结果就是他被坑了,班主任看见他抽屉里的这本古早言情小说,脸色又红又绿又黄,堪比交通枢纽的红绿灯,好长一段时间怀疑他的性取向。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肚子疼,朝他伸出手,“这本小说给我看看,我记得黄色可多了。当时看的时候懂得不多,长大后在网上刷到过一次,看完大为震惊,原来我小时候这么开放,吃得这么好。”
翻开略显年代、纹路清晰的封面,第一章 就被作者倒序的描述震撼了。
真的。
这样句子居然能不被和谐而出版,可见那时候创作是多么的颜色各异,百花齐放。
韩逾白又丢了些东西进行李箱,感觉差不多了,说:“我换个衣服,你自己先玩。”
过高的个子如今在这件小屋里,已经衬得空间较为狭窄。他的床很大,于是能换衣服的地方仅剩她面前。长臂掠过她的面前,拿过她身后大床上的T恤——芬芳掠过鼻尖,然后是利落显露的腹肌轮廓和黑色内裤边缘。
“……”
哪有这么猝不及防换衣服的。
路音连忙低下头,将注意力落在“霸道学长”上。
即使看过很多次,常看常新,还是会脸红心跳。还是会想到这几块腹肌在眼前,在身上,唇下的不同表现。
尤其此刻在两人熟悉的小时候场地,手里捧着过去的小说,带了那么怀旧的意味。
感觉更加强烈。
双眸胡乱地看着,忽然发现,泛黄的纸面上面居然还有批注。
路音一怔,意识缓慢回平。
小说写:男主与女主不过是进行了一次肢体接触,女主便起了喜欢的心思。
批注:【怎么可能接触一次就莫名奇妙喜欢?有什么病?】
很快,在下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用另一个颜色较浅的笔,将这句话划掉。重新写:【没病。有的就这么莫名其妙。】
小说写:女主被欺负了,男主帮忙,最开始和朋友商量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想到解决方式。
批注:【没能力就去死。】
另一支笔又划掉:【暴力不可取,得改。她不喜欢。】
小说:男主意识到喜欢女主,但碍于尊严,一直说不出喜欢两个子。
批注:【这么大个人,没长嘴?】
又划掉:【确实不太好说。如果是太熟悉的人,是不是更不好说。】
他的文字。
像两个人在博弈。又像同一个人,在后悔,在渗透。
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捏过她眼前的文字,遮住黑色签字笔的印记,丢在桌上。
与之替代的是他的呼吸。
男人眉眼深刻,漆黑下满是她的模样。
韩逾白解释道:“最开始的我,其实并不太理解什么是喜欢,也不理解这里所谓的情爱萌动和小心翼翼。荒诞或者好笑的,生活与欢乐的,在我这里都是灰色的,没有味道的。”
“我来的时候,可以说,并不完整。”
“后来你来了,我学会了,所以反悔了。”
路音搭在桌上的手被忽然被人碰了一下,慢悠悠地勾起来,与他十指勾缠。
室外是冰雪天地,室内是茸茸暖意。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能走进这片房间这片,彻底将这里灰色也褪去就好了。”
“彩色的只有你。”
“路音,你懂我的意思吗?”
滚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后颈被人捏住往前推,她轻轻屏住呼吸,眼见着韩逾白凑了过来,一边深吻住她,一边说。
“路音,‘韩逾白’或许是那本书的。”
“但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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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妈妈,不是不回家,是他勾心又斗角。
谨言慎行写写写,卡死我了。今天来太晚了,还是发100个红包吧~忘记谢谢大家的祝福啦,快要康复了。
第76章
这本书是韩逾白的记忆体, 连带着扯出了一段路音多年前的回忆。也是在这间屋子,她过来找他要回这本书,大大咧咧迈入男生的房间。
全然没有对异性的避嫌, 只有对小说的绝对渴望。
“不见了。”
他坐在桌前, 低头翻着书包,假意帮她寻找,大手一摊开, 书包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