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枯寂, 识海破碎，自然也存储不了任何灵力与本源能量。
闭阖着的眼睫颤了又颤，卫怀晏陡然睁开眼, 里面深藏的恐慌随着眸光的颤动一览无余，一直强撑着的冷静表象在此刻崩于一溃。
“菱寒......”
压抑的颤音自喉间挤出，但又在涌出唇际的瞬间便被浓稠的无寂海水吞没，只余一片死寂。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卫怀晏不断往她破败的体内渡入本源。
涌入她体中的本源不过转眼便又溢散出来，紧接着又有更多的本源继续渡入。
颤动的眸光注视着她苍白无色的面容，卫怀晏将怀中的身躯拥紧，低垂下头，埋首于她颈侧。
怀中之人肌肤冰冷得与四周的无寂海水别无二致，甚至更甚。
卫怀晏于她颈侧轻蹭了蹭，闭上眼。
周身护体灵力不知何时被撤去，拥着她的身躯一同坠入无寂海底。
忽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暖意漾开，在一片冰冷死寂的海水中异常明显。
卫怀晏猛地睁开眼，寻着望去——
在她指间，一枚储物戒正在散发出微微光芒。
下一秒，一块残片状羊皮纸于那枚储物戒中无召而出。
有熟悉的气息于这块残图上溢散开来。
上面的气息......
菱寒的神识！
卫怀晏瞳孔骤颤。
注视着这块残图缓慢漂浮于怀中身躯上方，最终化作一股流光涌入她体内。
这次涌入她身躯的流光没有再像之前他渡入的本源一样流转而出。
卫怀晏当即额头再次抵上她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没入。
......
......
疼疼疼疼疼疼疼......
饿饿饿饿饿饿饿......
好疼，好疼，好疼......
好饿，好饿，好饿......
好疼，好饿......
虚无之中，一片混沌。
唯有两种声音不断盘桓嚣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又突兀地多了第三道声音——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苏菱寒下意识追寻着多出来的那道声音。
一种奇异的舒愉感瞬间迸发，连疼痛都冲散了几分。
疼，疼......舒服。
饿......香。
舒愉感和饱腹感不断翻涌着，逐渐将先前两道声音冲散。
舒服，舒服，舒服......
香，香......
渐渐地，眼前不再是一片虚无混沌，而是慢慢凝现出一道人影——
仰躺于她眼下，紧蹙的眉目夹杂着痛楚，但唇间溢出的气息似欢似愉。
看向她的眸子浸着一层水雾氤氲，衬得眼尾洇红。
苏菱寒静静地注视着他。
忽而听见身下这人开口：“菱寒......”
苏菱寒缓缓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菱寒是什么？
可以吃么？
......
......
无寂海中，卫怀晏闭目，神识再度流转入她识海中。
识海是修士内在精神所化一方世界，随修士的修为、心境乃至功法而变化。
其中所孕育的精神体为神识，是修士精神体外现的实体表现。
卫怀晏以神识形态行走于一片遍布裂纹、宛若断壁残峘的冰原之中。
苏菱寒灵根属冰，如今遭此重创，那股独属于冰灵根的寒冷之息已然蔓延到了本应是一片汪洋的识海之中，将识海冻结。
观其景象，明显这片识海已然同它主人的状况一样岌岌可危了。
卫怀晏循着她的那缕神识气息于这片冻结的识海中行迹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不再只是破碎的识海冰晶。
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双臂环膝蜷缩在一角轻轻颤抖着。
原本恐慌不宁的心在见到她这道神识的瞬间定了下来。
“菱寒......”
卫怀晏当即朝这道身影而去。
于她身前半蹲下来，刚想伸手触摸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动作陡然一止。
“菱寒？”
隔着一尺距离轻声唤她。
蜷缩轻颤着的人儿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眸无神，密密麻麻的裂痕遍布蔓延到她的面庞。
卫怀晏眸光一颤。
下一秒，却见对方忽然朝他扑了过来。
两具神识躯体甫一相碰触，一种近乎灭顶的舒愉感瞬间涌上全身。
修真界中，修士神识绝不能未经允许随意碰触。
因为是自身精神力所化，因此敏感程度远超身躯，一旦双方皆以神识相碰触，其感无外乎为鱼水之欢，甚至更甚。
此之为神交。
卫怀晏因这股灭顶的舒愉之感眸光有一瞬间的失神。
再次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她扑倒在下。
很快反应过来，卫怀晏瞳孔骤然一缩，当即欲将她推开。
然而下一秒却见身上人儿忽然俯身，张口咬在了自己颈侧。
“唔哼......”
极致的痛楚和灭顶的舒愉齐齐迸发。
神识被咬噬吞食，卫怀晏眉目蹙起，夹杂着明显的痛楚，但又因神交带来的舒愉之感抑制不住地泄出几声闷哼。
“哈嗯......”
修士的神识是重中之重，一旦重创极难痊愈。
因此许多魔修为了快速治愈自身受创的神识，会选择吞食其他修士的神识，以神补神。
耳旁是她明显的吞咽声。
意识到对方的神识怕是已经虚弱到意识濒溃。
卫怀晏微微侧了侧头方便她的吞食。
肩颈侧刚被她吞下一角很快便又重新凝复。再次被她撕咬下来，化作一股纯粹的精神之力流入她体内。
痛楚和舒愉交织着，卫怀晏唇边泄出几声夹杂着喘意的颤息。
渐渐地，眸中弥上一层难耐的雾气，连身上的人儿都有些模糊了。
没过多久，身上之人终于停止了吞食，于他颈侧抬起头。
卫怀晏闭了闭眼，眸中的雾气顺着洇红的眼尾滑落，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
对方原本无神的眸子终于有了神采，正静静地注视着他，脸上的裂纹明显淡去了不少。
卫怀晏温声唤她：“菱寒......”
却见身上人儿歪了歪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疑惑。
卫怀晏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的神识还尚未彻底恢复，但好在已经恢复了几分神智。
卫怀晏起身，忍着双方相触而产生的舒愉之感将她轻轻放落于一旁。
下一秒却见她盯着自己，开口道：“疼。”
卫怀晏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仍有几分痕迹的裂纹上一秒。
用神识凝作出一块桂花糕，递向她：“吃这个，菱寒就不疼了。”
苏菱寒闻到那块桂花糕上有熟悉的香味，接过咬下。
卫怀晏眉目紧蹙，看向她的目光却如旧温和。
伴随着手中桂花糕的入口，苏菱寒感到身上的疼痛有轻微的缓解，但不多。
将手中的桂花糕咬食殆尽，身上的疼痛再次恢复蔓延。
看着他：“疼。”
卫怀晏再次凝出一块桂花糕。
苏菱寒接过，再次安静地吃了起来。
卫怀晏看着她，因痛楚而紧蹙起的眉目在此刻温软了些许。
观察着她的状态，怕是要想彻底恢复还需一段时间。
苏菱寒将手中的桂花糕再次咬食殆尽，又一次抬起眼看向对面：“疼。”
卫怀晏知道她的疼痛因何而来——神识濒临破碎，带来的疼痛是难以言喻的。
只要待她的神识恢复如初，便不会再有这种疼痛了。
又一次以自身神识为她凝作出一块桂花糕，递向她。
吞噬修士神识，以神补神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法子。
更何况他已是大乘，吞噬他的神识用不了多久她便能恢复如初了。
然而这次对面的人儿却没有接，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疼。”
不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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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今天好[星星眼]
周日就不更啦，为了夹子。
周一继续更。
第27章 后悔 神识相交，魂梦同潮
卫怀晏温声：“多吃几块, 菱寒就不会疼了。”
苏菱寒看着他。
须臾，再次朝他扑过去。
卫怀晏下意识接住她。
紧接着那股灭顶的舒愉之感再次涌上全身。
眸光剧颤。
卫怀晏当即将她轻轻推开，与她拉开距离。
刚舒服了没一会儿就再次疼痛, 苏菱寒直勾勾地盯着他：“疼。”
卫怀晏压下方才的舒愉之感，将桂花糕递给她，温声哄道：“菱寒不是想吃桂花糕么？吃桂花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