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小女孩,没有多大的反抗力量。
“有次,我偷偷将她救出来,她说,她没钱给我。”
于是,辛佳榆便说,待山上的山桃树结果了,若男就去摘桃子,送给行人。
她赌,总会有人发现山桃树的异常,官府的人迟早会知道山桃树下埋葬了一段怎样肮脏的往事。
好在,赌对了,只是时间长了一些。
“前几夜睡得沉,方镇将若男锁在箱子里,大骂若男是赔钱货,我睡意上来了,没听见后面的话,第二日醒来,若男被拖拽进了烟草地,兴许是看见了我,方镇举着锄头威胁我,远哥儿来了,他才不敢做什么。”
方远以此为要挟,让他去杀了赵胡讷和宁烟红,方镇不得不应下。
方远道:“那老烟鬼,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给了他一笔钱,终归是要偿命,还不如在死前多吸淡巴枯快活些。”
方镇当时便是这样想的。
别看方镇是个老烟鬼,给他淡巴枯抽上,他一下子来了劲,方远让他扯掉宁烟红的男性特征物,他一把就扯掉了,还拧了拧肠子。
林醉君睫毛微垂,这样大的手劲,方若男死的时候该是有多痛苦啊!
“若男对烟敏感,重则害命,被方镇关在箱子里一夜,就算易敏症没发作,也会被活活闷死。”
林醉君怒而拍桌,倒是将自己的手给拍着了。
“真是岂有此理!虎毒尚且不食子,大明律法之下,竟然有如此蠹物!真是倒反天罡!”
倒反天罡?这世间倒反天罡的事多了去。
“林庄主,事我们已经尽数交待,若是向官府……”
林醉君故作不知:“这几日你们待在家中,尚未出去,什么事需要坦白?凶手不是逃入了望溪山中吗?”
听完这话,方远就知道自己没有信错人。
“当日在县衙,我便想着,林庄主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想来复仇之事也顺畅些。”
“复什么仇?是方镇同赵家之间的恩怨,辛芷兰作为赵胡讷的妻子,这万贯家财自然是要留给辛家的。”
林醉君眸光一转:“我还有个疑问,你是如何知道赵府有一处密室的?”
方远笑了一声:“我常上山采药,赵府修建密室的动静不小,路过也能听得两耳。更何况,赵胡讷纵欲过度,曾请我两次到家中瞧病,后院倒是瞧过几眼,因去得不多,故而也没人怀疑我。”
原是这样。
“可有回执书?”
方远不知林醉君要这个干嘛。
“不曾有。”
“赵府的匾额是谁提写的?”
“赵胡讷。”
“笔墨纸砚可有?”
“有,只是次品,怕是入不得林庄主的眼儿。”
林醉君两指敲击桌面,微微有些不耐烦。
“我去取来。”
不多时,笔墨纸砚备好。林醉君回想初去那日看到的匾额字体,便当场临摹了下来。
“像,真是太像了!”
这简直和赵胡讷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庄主,您这是……”
方远看见了宣纸上落笔有“遗书”二字。
我赵胡讷一生多悔,最悔不过害妻宠妾,毁我赵氏店铺声誉,怜妻泉下有知,能鞭笞一顿解恨。
青楼烟红,不知廉耻,而我赵胡讷来者不拒,我二人阴毒残酷,讷深觉愧对亡妻,以书此言供留后世遗谩。
赵家店铺极其家财归妻芷兰之妹辛佳榆名下,佳榆巧手多佳,品行端持,宜继全赵氏,另,可择铺名。
赵胡讷自悔书。
“林庄主,您这是……”
“这是赵胡讷欠你们的,更是欠了辛芷兰的,赵府你们可以选择不要,留着做斥责赵胡讷的民谏馆也可。”
辛佳榆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出了不亚于辛芷兰手艺的茶宠,假以时日,必成她的大助力。
“我不要,他的东西,都是脏的。”
呦,这丫头还挺倔。
“傻丫头,那不是赵胡讷的东西,是你姊姊应得的财富,你该让你姊姊重见天日。”
说到这里,林醉君想到辛芷兰生前最希望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嫁给赵胡讷吧。
于是,她又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一份冥离书。
我赵胡讷自知罪孽深重,故立冥离书,还妻自由之身,盼望来世莫要施我一米,好生过好日子。来世,我赵胡讷愿为地下石,供世人践踏。
赵胡讷若是还活着,知道自己被人揭穿真面目,还将家财拱手让人,怕是棺材板也要盖不住了。
“此事,天知地知,你我三人知。”
林醉君将写好的“遗书”交给了方远。
“这,怕是不好。”方远有些不敢接。
“待李大人来了,他便是证人,这遗书上的内容,自然可以现证。”
午时七刻后,李捷带着人来到了瓷镇。
铁锤也顺利抓到了烟鬼。
“好你个老烟鬼竟然还想畏罪潜逃,你挺能跑的啊,你跑啊,怎么就不跑了么!”
方镇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发起狠来,一般的练家子也能拼上一斗,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还能擒得住他!
“给我老实点!”铁锤将人摔在地上。
“林姑娘,这家伙也太能跑了!”铁锤埋怨了一句。
李捷驾马而来,收到见血的白鸽时,他就知道林醉君这边可能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