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
“方才有点事,不过铁锤在,擒住了两案凶手,现下已经没事了。”
两案?
“还有一案是什么?”
“害女案和菩萨怨一案的涉事凶手,以及赵胡讷亲自写的遗书,还望大人过目。”她语气淡淡,只做呈书的动作。
李捷心神一凝,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宣纸上墨迹未干,这哪里是赵胡讷的遗书,分明是……
“既如此,便按遗书内容去办。”
“大人,不妨效仿铜水浇铸之法。”
将活人浇铸,林醉君这心肠可不是一般的狠。
“林醉君,你可知你此话可犯了大不敬之罪?”
文络缜也匆匆赶过来,他过来主要是看看李捷为何如此紧张,看见了林醉君,倒是同国师描述的……
难道李捷早就知道了谁才是瞎子神算的徒弟?
难怪……
他若是此时回华京举报这女子,来日首领之位不说唾手可得,也是能道可就此一拼。
“害女案是怎么回事?”
林醉君不会平白请行浇铸之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苦衷。
“烟叶地后面有一无名土坟,葬的便是方若男,方镇之女!”
“去,找两个人挖坟。”
一刻钟后,一具七岁女童的尸体便躺在了李捷面上,尸体上还有不少泥垢。
文络缜暗暗握紧了拳头,这女孩不就是为他指路给他山桃的那个女孩吗?她怎么会……
文络缜的内心在此刻动摇了,他还从未见过那般清亮的眼眸,也从未吃过那么温暖的桃子,那姑娘本该拥有一个明媚的人生,不该是一具尸体。
可若非眼前这个疑似瞎子神算的徒弟,女孩不知何时才能得到昭雪,他当真要为了一己之私断一无辜女子的抱负吗?
李捷咬紧了牙关,冷沉道:“为她立冢,行浇铸之刑!”
烟鬼这下面容更加惨白,连连磕头:“青天大老爷,饶命啊!这丫头只是个赔钱货!死了也就死了,何故拿父亲的命来抵!”
“男子的命就应该比女子高贵吗?既是骨肉,不分男女!”
林醉君一怒,将周围的人给吓了半跳,原来林庄主也有失态的时候。
文络缜拱手拜别:“李兄不日之后应该就可以回华京了,此番找寻未果。文某在华京恭候李兄。”
李捷还想用黎茯苓来挡,殊不知没人比他更了解黎茯苓的身世了。
“死远点,你个山匪书生。”李捷没好气道。
不知为何,这山匪书生竟然没有上当。
“大人,方镇家前的麻绳便是方镇杀害赵胡讷和宁烟红的证据。”
“铁蛋,去取证,明日行刑。”
翌日,小冢已成,滚烫的铜水浇铸在被麻绳捆绑的男人身上,其叫声久久不绝于空山。
不多时,下跪的铜人便已铸成,虽有脱相,但仍然可见眸子中的绝望。
三个罪该万死的人,在这一天彻底完成了闭环,而寒气依旧旋在天幕之上,愈积愈厚,哀哀成碑,悄悄潜入万家。
第二十八章 白石碑(一)犯罪相师
芙蓉帐下荔枝香,赤殿燃灯尧韭重。
寒气忪落,茶叶生霜。
华栏勾角,兰艳糜入骨髓,推杯换盏之际,床榻上只剩下一堆人面皮子,此案一出,江阳之中人人自危。
一时各种猜测尘嚣甚上,有人说是狐狸索命,更有人说是死人无碑,脱人面皮立骨碑去了。
约莫一月的时间,便是她祖父的寿辰,只赠一处茶庄勉显浅薄,恰好辛佳榆做了几只新茶宠送来茶庄,其中一只可以和辛芷兰生前所制的茶宠不分伯仲了。
辛佳榆见林醉君购买了不少御寒用品,不明所以,近日天是降了几分热,可清明过后气候该是闷热的了,林醉君为何购买那么多木炭?
“林姐姐,这是做什么?”这是她头一次主动和方远之外的人搭话。
“买些,防着。”林醉君没细说明白,她那一身浅绯色的锦衣绣上一片片芙蓉花,煞是好看。
“哦。”辛佳榆不敢再问了,又觉得自己不说些什么不太好,道了一句:“姐姐这身衣裳真好看。”
林醉君低眸看了一眼衣裳,这一身衣裳还是那日查案之时,黎茯苓瞧着好看,给她买了下来,她不怎么细看。
如今一看,这绣工实在精细,颇有巧匠之风,在江阳地区看见了蜀绣手法,确为难得。
正巧庄中新进来不少妇人,还未给她们添置新衣作为见面礼,再过半月,她就要启程回华京,工人们也得安置好了,她才肯心安。
“佳榆,这是一百两,可否替我做一只南极仙翁的茶宠,你且先在庄中休息,我出去购置些东西,买张南极仙翁的画像供你捏形,这位是芳莲,她会好好照顾好你的。”
林醉君习惯性将一切安排妥当,还不等辛佳榆说些什么,她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小妹妹,你好,我叫芳莲,是小姐的婢女,你叫什么?”
辛佳榆怯生生地缩着脑袋,不自在地坐着,一动也不好动。
“小妹妹,你要吃酸枣糕吗?郑师傅做的酸枣糕味道很好吃的。”
辛佳榆嗅了嗅,好像是远哥儿开的药味,她是远哥儿的病人吗?
她微微点了点头,怯怯从食盘里拿过一块酸枣糕。